正文_第12章 坦誠
李元昊定定的看著她,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隻見她煮了一碗茶水,端放在李元昊的麵前,也不和李元昊說話。李元昊端起茶盞,一飲而下。
她煮的茶水從來都把握的很好,每一次煮茶,都要在用一些荷露參雜其中,讓茶水更快的冷卻。李元昊突然有些不放心將她留在耶律宗真的身邊了,這樣的女子,耶律宗真怎麽會不動心?
但是想起家國大計,李元昊不得不將她留下。因為隻有她特殊的身份,還有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李元昊才敢這麽有把握的將她留下。李元昊知道,她喜歡自己,應該從五台山開始就有了這個情愫了。
李元昊開口說道:“許久未喝過如此甘甜的好茶了。”
她微微一笑,說道:“這茶可比不得五台山上玉清長老種的十八學士了。”
她終究是懷念那時候的日子的,李元昊愣了神,不知道該如何答話。那時候的日子確實很美好,她在武學上給他指點,時常陪他挑燈舞劍。有時候李元昊也會問他關於對天下的看法,她的回答都讓人振奮欽佩,隻恨她不是男兒身,否則必然坐穩天下。
李元昊清咳一聲,隻道:“十八學士雖好,你卻再也回不去,倒不如品一品這大宋陪嫁來的雀舌,也別有一般滋味。”
她隻是微微一笑,不在答話。她輕佻琴弦,一曲鳳求凰聽得格外的哀傷,她就這樣靜靜的撫琴,李元昊靜靜的聽著,看著她十指流轉,聽著她琴聲哀怨,此刻心裏竟有一股氣堵在喉間。
李元昊一把握著她的手,那麽的冰涼,她眨眨眼睛,看著李元昊。李元昊意識到自己今晚已經亂了方寸,隻見她微微一笑。
檀口開啟,低聲問道:“師父這琴還聽不聽?”
李元昊鬆開她的手,一股氣發了出來,說道:“不聽了,你早些歇著吧。”
李元昊甩袖憤然離去,她望著李元昊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歎息一口氣,過了今晚,隻怕她日後都不會太平了。
果然,次日晚,耶律宗真擺架她的宮裏,她早已經卸了妝容。此時她散落三千青絲,一襲素色的宮衣,不施粉黛,就這樣的伏在地上行禮。
天漸冷,耶律宗真用自己的錦袍為她係上,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說道:“天冷了,你這宮裏頭該多添些人手,好歹是一國國後,怎能如此委屈了?”說著又看著身後的首領太監,怒氣道:“這些下人都該罰,拖下去賜死。”
太監道是,屋裏的宮人跪了一地,隻求饒命。
她看著耶律宗真微微一笑,說道:“狼主且慢。”
耶律宗真看著她,她笑顏如花,心裏其實早已經將耶律宗真咒罵了一遍。下人敢如此對待她,倘若沒有人授意,諒他們在放肆,也不敢如此。何況這些下人中,還有不少是從宋朝陪嫁過來的丫頭,若非有人指使,她就不信了,他們竟敢如此的猖狂?耶律宗真此時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她看,若是依了耶律宗真,隻怕耶律宗真日後會看不起她,以為她蛇蠍心腸。若是不依,倒也是討個好處,人人都會以為她寬宏大度。
她拉著耶律宗真的手,柔聲說道:“狼主,他們雖然照顧不周,卻也沒有怠慢了我,伺候的還算是周到。再者我本不喜熱鬧,他們伺候著也習慣了,便還是留著他們的命,讓他們將功折罪也好。”
這話一出,屋裏頭懂事的奴才,還不等耶律宗真開口,便立刻叩頭謝恩,隻怕耶律宗真不答應。見了這場麵,耶律宗真也隻能點點頭,罷了。在看她的模樣,心裏倒是多了一些讚賞,這個女人不一般。
她看著一地的宮人都跪著,說道:“都下去吧,今日不必伺候了。”
眾人看著耶律宗真,隻見耶律宗真點點頭,她微微一笑。
眾人退下,她立在一側,請了耶律宗真上座,自己卻煮起了茶。耶律宗真看著她嫻熟的模樣,不由的更加喜愛。她煮的茶確實很好,茶香四溢,還帶著一些淡淡的酒味。
耶律宗真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抓住了她的柔荑,她心裏明白,耶律宗真是想要寵幸她。她有些慌亂,卻也隻是微微一笑。
看著耶律宗真說道:“狼主莫急,我有幾句話,不知道狼主是否願意聽了?”
耶律宗真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拉著她一塊坐下,還不忘攬她入懷。她倒是順從,就這麽的依偎在耶律宗真的懷裏。耶律宗真極為滿意的笑了笑。
看著她問道:“有什麽話說來便是。”
她抬眸看著耶律宗真,其實這個男人絲毫不比李元昊遜色,倘若不是先認識了李元昊,嫁給他倒也並無不妥。她微微一笑,說道:“狼主容稟。”
耶律宗真點點頭,她閉上眼睛,沉思一會,隨即在睜開時,眼裏帶著決絕。這樣的舉動倒是讓耶律宗真有些看不透了,她究竟要說什麽,怎的有一副誓死決然的味道。
她開口緩緩說道:“我知道狼主一直以來都不喜歡我,是因為我並非當日狼主中意之人。狼主不殺我,是為了兩國的邦交,也可以說時機尚未純熟。”她看著耶律宗真,隻見耶律宗真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她又道:“但是狼主,我也是受害之人,我雖為公主,卻也身不由己。到了大遼宮,我更是小心翼翼,隻怕出了差錯萬劫不複。一直以來狼主的不待見,反倒讓我轉危為安。如今狼主對我不過是突然來了興致,若是幾日的恩寵,便可讓我日後生不如死啊。”
耶律宗真看著她,問道:“難道在你心裏朕就如此狠心?”
她搖搖頭,說道:“並非如此,狼主是真英雄,一直以來雖知我身份,卻也不加以責罰,任由我自生自滅則是對我最好的處置。我也一直感謝狼主的不殺之恩,隻是狼主若是要我這副身子,我倒也不怕。倘若狼主要我這顆心,隻怕啊碩給不起。”
耶律宗真看著她,許久問道:“那依你之意呢?”
她深吸一口氣,許久跪地說道:“我知道遼國蕭氏乃是貴族,多朝皇後宰相皆出自蕭氏一族。不免令蕭氏逐步龐大,狼主也隻怕有意鎮壓,卻內憂外患,而無力顧暇了。”
耶律宗真聽了這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好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雖不是遼人,卻也知道的如此透徹,倘若真能為我所用,必然會助我奪得天下。
耶律宗真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說下去,她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狼主要削弱蕭氏一族,還得借助我大宋的勢力,倘若狼主真心待我,我必然願意助狼主一臂之力。”
耶律宗真將她扶起來,問道:“如何算的真心?”
她隻是一笑,說道:“若是狼主隻要一夜之歡,露水之恩,身子狼主便可拿去,啊碩不敢抵抗。若是狼主要啊碩全力相助,一片丹心,便不急於這一時歡好,日久生情,就是這樣的道理。狼主以為呢?”
耶律宗真聽後大笑,說道:“你繞了這樣一個大圈子,隻為不被朕寵幸?”
她搖搖頭,極其認真的說道:“非也。寵幸不過是一時的榮寵,啊碩要的是一顆真心,若是狼主能給,啊碩慶幸之至。若是狼主不能給,啊碩也隻能認命。”
耶律宗真見她眼裏的神色肯定,不似假話。再者她的推測確實有道理,她分析的頭頭是道,如果能有她的幫助,想要削弱蕭氏根本不是什麽問題。江山和一夜之歡的相比之下,他還是掂量的清楚,隻是這嘴邊的肉,耶律宗真心裏暗想,這嘴邊的肉遲早是他的,不可能會跑,就是緩些時候也不是不可。
她靜靜的等待著耶律宗真的答案,隻見耶律宗真對著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有些滲人,她卻也看出來,耶律宗真這是同意了。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最終他選的也是江山。
耶律宗真說道:“好,我便是依了你,隻是日後你在這大遼後宮,怕是在也不能過安生的日子了。”
她微微一笑,說道耶律宗真說道:“隻要狼主還需要我,我就不會死,不是嗎?”
一句話讓耶律宗真更加的篤定,這個女人絕不簡單,倘若不能為我所用,留著也是禍害。耶律宗真笑的邪魅,兩個人對視著。
許久耶律宗真見自己的眼神無法讓她害怕,隻能作罷。突然道:“你和那西夏王子,是如何識的?”
她見耶律宗真已經看出她和李元昊之間的關係,也不隱瞞了,說道:“西夏王子曾到大宋的五台山道場修行,我是那時與他認識的。”
耶律宗真看著她問道:“那你是愛上他了?”
此時她心裏一冷,連耶律宗真都看出來了,那李元昊呢?隻是她心裏清楚,若是這個時候說了實話,必然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了。
她道:“我與他,亦師亦友,在無他想。”
她說的光明磊落,不敢讓自己透露著一絲的畏懼,卻也叫耶律宗真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