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五章 方十四
十四低下頭，不敢回答是或不是。
她的確見過雲昭昭，是在五年前，雲昭昭還是七歲稚童，而她是堂堂的方家小姐，商賈世家卻在權勢中占著一定的地位。
那時的她可以出入於各種邀請宴會中，雲家宴請中，她笑的開懷，自然也見到了這些雲家小姐。不過此刻的她身份不同，隻能依附於雲亦錦身後，雲亦錦無權無勢的話，她也會一無所有。
十四握緊了拳頭，雲昭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她驚心，她想要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避開這一切的屈辱。
“可能是我看錯了，你帶來的奴婢，我又怎麽會見過呢。”雲昭昭搖了搖頭，沒有絲毫往深處想。
十四鬆了一口氣，靜靜的退了半步，站在雲亦錦的身後。
雲亦錦眉毛一挑，並沒有說話，不過看到了這一係列的動作後，十四的表情都落入她的眼裏。
雲亦錦歎了口氣，“我這裏也沒有好招待雲小姐的，請雲小姐回去吧。”
“我也沒想過要久留！”
雲昭昭是那種一句話都不願意的輸的人，而且是敵對的人。在她的心裏，林氏與姐姐敵對的人，那麽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十四看她離開後，才鬆了一口氣。
“姑娘……”
十四剛想要開口，雲亦錦轉過身，她淡然的眼神，有些讓十四心驚。
“十四，我有些話想要與你說。”
雲亦錦想過，她帶十四出島是不是正確的，畢竟她風光過一時，現在從雲端跌落下來滿身泥濘，一般人是受不了，逃避事實。而她現在將十四推到這些人麵前，很明顯是撕裂了她的傷口。
“若是你承受不住，我會想辦法聯係上刀疤的那群人，帶你回魑魅島。”
“姑娘，我不是……”十四想要否決，不過她怎麽也說不出一絲否定的話語，她在想，若是留下來，真的能承受的住嗎。
“浴火重生，”雲亦錦喃喃道，認真的看著十四的雙眼，問道：“你還記得你當時請求的是什麽嗎？”
十四一頓，當時的記憶曆曆在目。
她飽受了屈辱，最後被一群人賣入青樓，她傷了許多人，也寧死不去做流鶯。最後青樓沒有辦法，才將她轉賣給流寇。
當她被打扮成異域女子，關進籠子，流轉到魑魅島上供人欣賞的時候，她的目光中滿是仇恨。
若是有人救她出來，她願許諾千金。
若是有人幫她複仇，她願犧牲自己生命，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稚嫩的女子，十二歲的年齡，個頭矮小，但容貌已經是出水芙蓉，非常清麗，讓人移不開眼。
少女目光冰冷，世間一切都與她無關的樣子。就是這個少女一步步走到籠子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隻問了一句話，“你想讓那些人得到報應嗎？”
十四除了呆愣，無法做出其他反應，少女就這麽直直的望著她，等了許久。
她手握住鐵籠子，指節慘白，沙啞的聲音，說道：“想！”
少女揚起嘴角，明明年幼，但她覺得，少女的目光卻是看盡世間百態的蒼老。少女伸出手，指尖觸碰她的額頭，輕聲說道：“那麽，我便救你出來。”
少女的指尖冰冷，與她的聲音很相似，沒有一絲溫度，隻有讓人感到恐懼。
少女身上沒有帶一點銀兩，少女將她帶出來後，與老板一起走入了賭場。賭場的人見到少女麵色一變，麵色幾乎是青色，而且緊皺的眉，表示出了極大的不喜。
“姑奶奶，您怎麽又來了！”
少女聳了聳肩，淡然的說道：“缺錢了。”
就在這一天，十四見到了新世界，少女沉著，在賭桌上完全是她的世界。十四知道少女在出老千，而且是非常老手的那種，沒有任何人發現。
最後少女將桌子上的一堆銀子向老板前麵一推，說道：“拿走她的贖身錢，以後她就是我的人了。”
“對了，忘了問，你叫什麽名字？”
十四麵對少女的雙眼，不自覺的低下了頭，“方十四。”
“十四？方家的人？”
少女嘴角揚起，閃爍的眼光，像是看到了一個寶貝。“你跟在我的身邊，我會讓你五年內得到一切，恢複方家的繁榮。”
“什麽？”十四沒有想過少女會如此口出狂言，她想嘲笑，但是不知為何，看著少女那雙認真清澈的眸子，她卻笑不出來。
她開始相信麵前的少女了。
不知不覺中就這麽相信了她。
“十四，隻要你不忘記，不忘記內心的仇恨……”少女一頓，眸子異常的清冷，“那麽我就可以幫助你。”
在這一日十四記住了，她生命中最大的貴人，雲亦錦。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女，卻能預料到她日後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看你麵色發黃，唇燥，雙眼無神，看樣子是飯食吃的不太好。”雲亦錦自顧的說道，最後微微一笑，道：“那麽以後就跟著我一起到鶴天樓吃飯吧，強健體魄，無論到何時何地都是非常重要的。”
“額，恩。”十四點了點頭。
“姑娘，我也……”這時從人群中擠過來一個身材高壯的女子，比雲亦錦高出了一個頭，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在現在人看來樣貌上是差了許多。沒有男子會喜歡如此像村婦一樣的女子。
不過女子的雙眼卻是異常的漂亮，瞳孔閃亮，外圈的銀色如同星辰，一樣的有蠱惑力。
“阿蠻，我看你需要清減些飯食了。”
“姑娘……”清蠻悲豪了一聲，口中是抱怨著雲亦錦。
十四在一旁見了卻是忍不住一笑，看見她們二人就如同見到方家姐妹，她的姐姐也是如此，雖然每次都抱怨，但目中的信任卻不加以掩飾。
這清蠻，也應該是信極了少女吧。
“十四？”
雲亦錦望向十四，輕聲呼喚她。
十四回過神來，眼前的少女，從稚嫩臉龐到現在的亭亭玉立，唯一不變的還是她清冷的眸子。
十四搖了搖頭，說道：“十四沒有忘，也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