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一章 交鋒

楚雨馨從未這般心驚膽顫過,流雲閣是什麽地方?自從安國鏢行之名在江湖上傳揚開,每每有高手,流雲閣總會留下一兩人保護著,可是,便是如此,他居然還能直直的站在那邊遙望這邊,他到底是何人?

小雨此刻神情緊張的望著楚雨馨:“小姐,要不要叫三娘來?”

楚雨馨心微微鎮定了些,雙眼微眯,細想剛才的談話,頓時麵色微變,卻是不露聲色,擺手道:“不用。”卻是走到窗邊,看向那蒙麵黑衣人,低聲道:“閣下看了這麽久,不如進來坐坐?”

楚雨馨已經做好了被挾持的準備,豈料那黑衣人隻一聽,卻飛身而起,幾個點地,很快消失在楚雨馨的視線中。

“小姐。”小雨見楚雨馨身子緩緩倒下,這才連忙上前扶起。隨後聽到楚雨馨冷靜的聲音。

“小雨,讓你友明大叔多招些江湖高手來,流雲閣已經被人盯上了。”

“侍衛,小雨這就去。”小雨點頭,將楚雨馨扶著坐在床榻上後,這才慌忙離去。

楚雨馨麵色沉重,她隻恨此刻沒武功伴身,無法得知那黑衣人的身份。但想開,該是今日四皇子南宮賢的邀請惹來的,頓時心中驚疑,是四皇子的人,還是其他勢力?

安國鏢行內,陳友明一得到消息便立即發動人員聯係。一時間,江湖上也掀起了一陣隱隱的風,倒是安國鏢行即將有大買賣。

京都,八王爺府上,一俏麗美人纖手正在懷中的嬰孩臉上逗留,一聽到聲響,抬頭,那端莊而不失俏皮的五官,分明是那姚府大小姐,如今的八王妃姚淑兒,隻聽她不急不徐道:“王爺今日遲了。”聲音不鹹不淡。

八王爺麵色依舊,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四皇子今日一改常態,居然出宮去尋流雲閣的花魁,這等好事,自然是要觀望一番的。”

他說到此處,唇角帶笑。

姚淑兒這才臉上帶了一絲笑意:“自去年三皇子大婚楚雨馨病逝後,四皇子便一直隱忍著,這次 ,有好戲看了。”

八王爺也樂了,瞥了一眼姚淑兒懷中的女兒:“是該有好戲看了。”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含著的複雜神色,也隻有兩人自己才清楚。

翌日,早朝依舊,隻是皇帝南宮雲已久不上朝,八王爺協理朝政,三皇子待國事議論完,便一把將四皇子南宮賢密見花魁之事宣揚的滿朝皆知,八王爺一臉淡然,嘴角卻有了一絲好奇之意,淡笑轉頭看向南宮賢:“不知三皇子所言是否屬實?”

南宮賢似乎早有準備,隻低頭躬身道:“是,三哥所言的確屬實。”

八王爺微微點頭,淡笑看向此刻朝堂上的眾說紛紜:“哦?四皇子像是有難言之隱,不若說出來,皇叔幫你參詳參詳?”這意思,這事情便轉為家事了。

南宮逸頓時冷聲道:“哼,四弟大約是年紀到了,父皇如今病重無法替他準備婚禮,急了唄?”說完,自己倒是哈哈哈笑了起來。

南宮賢麵色不變,待南宮逸笑完,才不急不徐道:“三哥說笑了,父皇病重,作為臣子自當服侍在前,臣弟昨日邀請那流雲閣花魁自然是為了父皇的安康著想。”

南宮逸一聽,頓時樂了:“四弟越說越奇怪了,那流雲閣一花魁而已,與父皇病情有何關係?莫不是你以為花魁一到宮中,父皇的病便能不藥而愈?”

三皇子這般一說,大臣們倒是紛紛點頭稱是,在他們的認知中,煙花之地的女子便是那些目光短淺的。有何本事能助皇上痊愈?

“三皇兄此言差矣。”從“三哥”到“三皇兄”,可見南宮賢生氣了,而且氣還不小,看那隱隱泛紅的臉,還有不斷翕動的鼻翼,無人可知他此刻是真的生氣,還是做戲。

三皇子隻微微一愣便聽到南宮賢氣憤解釋道:“曆來江湖中奇人眾多,流雲閣能異軍突起,自然是有奇人在背後相助。”

“你的意思,便是那花魁是奇人,哈哈哈,可笑,花魁是不是奇在會服侍人啊?”三皇子嗤笑。

“三皇兄慎言。”此刻南宮賢倒是冷靜下來了,隻眼神輕蔑的看向南宮逸,“仁者見仁,三皇兄恐怕心誌在其他方麵,才會如此反駁。”

當下,三皇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南宮賢乘勝追擊:“父皇一直久病未有起色,太醫也是束手無策,江湖中近一年崛起的神醫徐毅與那流雲閣雲美人有交情,便是舍了我這皇子的名聲又有何不可,若是能換的父皇安康。”

朝堂之上頓時啞然無語。若是從孝道出發,四皇子南宮賢此舉並無錯處。

三皇子此刻臉色灰暗,今天他興高采烈的來,自以為能夠扳回一局,卻沒想南宮賢卻鹹魚翻身。

八王爺看著此刻的南宮逸,麵色依舊平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神醫可是有消息了?”

低頭的南宮逸連忙抬起頭 ,臉上也有了笑意。是啊,如果沒有結果,那所有的過程都是白費勁,頓時嬉笑著:“對呀,那四弟你現在是找到神醫替父皇看病了?”便是那神醫找到又如何,治不好父皇還不是一樣?

南宮賢麵色微沉,複雜的神色看向八王爺,聲音轉為淡淡的:“沒有,神醫已然進了深山采藥,沒能聯係上。”

“嗬,遠水解不了近渴。”南宮逸很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朝堂之上,因著三皇子與四皇子的對峙,一下子開始沉寂下來。每位大臣都會隱隱站位,而此刻,沒人敢開口,因無論是三皇子還是四皇子,皆是有理有據。

“好了,皇上的安康最是重要,四皇子孝心可貴,三皇子嫉惡如仇,此事便就此揭過。”八王爺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依舊,這才道了一聲。

“是。”即便再不甘,三皇子也隻得低頭。

“是。”四皇子言語依舊,隻是在退朝的時候,深深的望了一眼八王爺,他原以為熟悉的八叔,似乎最近越來越神秘了。

承德宮中,南宮賢緩緩踏入,便聽到夕妃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蘭皇後此刻卻昵了她一眼:“哭什麽哭?皇上這不沒事嗎?得了,夕妃妹妹,這侍疾之事還是本宮來吧。”瞥到南宮賢進殿,這嘴角又微微勾起,“喲,四皇子這是下朝了?哎呀,皇上病重,這朝堂之事也崩在皇上麵前提了,省的皇上擔憂。”

南宮賢微微低頭:“是。”

卻聽床榻上一陣翕動,耳邊傳來輕微卻不失威嚴的聲音:“皇後,你是不是關心過頭了?後宮不得幹政,許是皇後忘了前朝錢皇後的教訓了。”

蘭皇後當下身子一縮。前朝錢皇後因小皇帝年小,便事事幹涉,最後被宗親五馬分屍,這事情安夏國舉國皆知。皇帝這麽說,是不是在寓意什麽?她眉間微挑,卻也不遲疑:“皇上教訓的是,臣妾記住了。”

夕妃瞥見蘭皇後那微微尷尬的臉色,又擦了擦眼角,剛想著將皇上的被子掖一下,又聽裏麵傳出一聲疲倦的聲音:“夕妃,你也回去吧,朕這裏不缺服侍之人。”

夕妃猶豫一下,見蘭皇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不由憋了一口氣。

“是。”夕妃終於還是拗不過南宮雲,起身擦了擦眼淚,這才隨著蘭皇後一起出了承德宮。兩人出了宮門,夕妃擦拭眼淚的手立即放了下來,蘭皇後見此,不由微微嗤笑:“夕妃這演戲的功力是越發深厚了,還道皇上看不出來呢?”

夕妃絲毫不介意:“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皇上許是喜歡妹妹這戲呢,皇後娘娘,夕月居那邊還有事情,請恕臣妾告退。”對著蘭皇後微微躬身,夕妃帶著瑾蘭很快離開。

“皇後娘娘,夕妃實在是太囂張了。”皇後身邊的宮女楚音憤憤不平。

“蹦躂的螞蚱而已,活不過多久了。”蘭皇後嘴角微勾,轉頭看向承德宮,近日皇兒一直疏於在皇上身邊侍疾,是該叮囑了。

“走,回宇興殿。”蘭皇後領著一眾宮女太監緩緩離去。

南宮賢聽著外麵的聲響消失之後,這才緩緩上前,掀開床簾,南宮雲略顯灰暗的臉印入眼簾:“父皇今日身子可是利索了些?”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空碗。藥是天天喝,從不落下,但是父皇的病卻一日比一日重。

“唉,老毛病了,這次真是病來如山倒。”南宮雲也自知生死不由人,倒是看開了些,隻盯著眼前這兒子,臉上才有了笑容,“聽說你去請了流雲閣的花魁雲美人,唉,那江湖上新晉的神醫徐毅誰也不知在何方,你這又是何必呢?”

南宮賢麵色一沉,很快又展開:“父皇,隻要有一絲希望,兒臣都不會放棄的,父皇您這隻是小毛病,會醫好的。”他的父皇,還不過不惑之年,正值壯年的他如何能輕易拋棄安夏國上下臣民?

南宮雲看著南宮賢,他的四皇子,自小便是聰慧的,總是用那冷峻的外表掩飾他內心的熱情,一如他一般,多麽像啊!不愧是他最愛的女人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