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最美不過晴天10(一)

一邊踢著走廊裏樓上裝修掉落的小石子,一邊在窗戶邊上往她家的方向望去。這成了每逢休息日他必做的事情,他也隻能這樣遠遠的觀望了。

就跟當初一樣,他也隻能遠遠的看著她和那個他走在一起,甜蜜溫馨的場景。迎接他的永遠隻有心酸失落,內心卻依然固執的堅持著這癡戀。

單戀永遠都是那樣的隱忍而偏執,他保持著一貫的冷眼旁觀的態度看著她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也沒資格去吃醋。

不知是什麽時候肚子便開始抗議了,這才提醒他已經大中午了,下樓去買飯。他在外麵工作了很久,卻沒有練就一手好廚藝。他倒對此持無所謂的態度,反正工廠裏都有食堂,他一日三餐都可解決,休息的時候,便去街上吃點炒菜。這生活對他來說,已經是非常好了。

在這麽一個小鎮上,實在也沒多少休閑好去處,他休息的時候常常去網吧上網,偶爾玩玩遊戲,也偶爾看看她博客裏的心情與日誌。

這件網吧就離他租房不到三百多米的位置,那裏有很多大排檔,還有賣水果的店鋪,這個網吧就在它們之間孤零零的坐落著。

吃完了飯,他便去了那間小網吧。他坐在椅子上還沒十分鍾,又起身去到服務台去,買了瓶水,正在結賬的時候,看到她現在的男友,鄭天晴,很顯然,他根本不用再往旁邊另一張臉望去,也知道他現在挽著的根本不是嘉懿。

他們剛準備叫住網管,他便搶先一步又指了指貨架上的那包僅剩的中華。他沒有去看他們的表情,隻是拿了煙和水就回到了座位上。

他是從不抽煙的,但這次竟然買了這包煙,也不知道自己的用意是什麽,隻是那一刻他突然想打斷他們。

他們後來偏偏坐到了他的對麵,頓時他雙手不知道該放哪裏才好,一麵死死的盯著電腦屏幕,一麵又忍不住去看他們。

那女人,他沒見過。就算在廠裏見過,估計也不會留下印象。因為她是那樣的普通,皮膚很黑,就像曬過很多年三亞的陽光一樣,卻有不是那種健康的褐色,顴骨很高,骨頭都快要從臉頰那裏戳出來了似的,瘦在她這裏似乎成了災難。

眼睛倒是挺大的,但是像金魚似的。這樣一來,似乎坐在她旁邊的他更美一點。他有點不解,不知道是關於他們的苟且,還是電腦突然卡住了。找來網管,換了台機器,坐在了他們後麵。

他突然感到一點點心痛,卻無處可以宣泄。隻好打了一會兒遊戲,看著屏幕裏那些攔路小怪們的血肉橫飛,企圖獲得一點安慰。

後麵的那對男女居然看電視看的笑聲連連,惹得網吧內各路人的嗔怪聲也是連綿不絕。他決定再玩一會兒,想看看他們待會兒到底再去哪裏。

他摸出口袋裏那隻打火機,那個東西是他備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開始抽煙,遲早吧,他知道自己用得著便買了。

他準備了各種姿勢來點煙,拿煙,看周圍的人抽煙時各種的招牌動作,他現學的。當打火機的火苗挨到煙卷的時候,隻消一會兒,煙卷內的煙絲就被點燃了。煙卷內一團火紅色的光芒,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第一口,有點嗆,他強忍住眼眶內被嗆出的淚花,將那滿口的煙霧試著從鼻腔裏慢慢隨著呼吸飄出來。再吸幾口,他慢慢的學會了享受那煙絲燃燒後那濃鬱的氣息,熟練的在那吞雲吐霧。

後麵的那兩人始終在那裏看著電腦屏幕裏的各路狗血情節,在那裏偶爾罵一聲,偶爾惋惜一下子。他這會兒已經沒有在玩遊戲了,隻是在無聊的翻看著她的博客,最近也沒見她更新過了。他就翻著以前的看著,總是這樣看不厭。

眼看著時間就像佛岡的那條小河一樣,悄無聲息的流了過去。太陽又躲在了不高的小樓房背麵去了,天色變成了微紅色,跟他手裏的那快燃到過濾嘴的煙頭相映成趣。

他熄了煙,毫無章法的扔在了煙灰缸裏。起身去結賬,這時他們兩個也在結賬。他盡量裝成湊巧的模樣,催著網管快點將零錢找給他。

偏偏在他們前麵就結了賬,卻慢悠悠的走在了他們後麵。一邊走,一邊將煙盒打開,拿出一支煙來。他們不打算去吃飯的樣子,徑直走到了廠門口,跟了很遠,才看見他們在那棟破舊的建築那裏停了下來。

這裏隻是居民樓而已,沒什麽了不起的東西。他也沒再跟過去了,這故事他不用再跟蹤都知道了結尾。

他便掉轉了方向,往租房的方向走去。心裏想著,到底跟不跟她說這檔子事兒,說了又會讓她以為這是在詆毀她男友,不說,就是憋在肚子裏也會難過。她遲早都會知道,到時那時候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情形,他不敢想象。

腦子裏的小人們爭來爭去的,攪的他心神不寧。拚命的抽著煙,被嗆到,猛烈的咳嗽聲,在提醒他今天這一下午似乎抽的太多了些。

剛經過廠門口就被一個人從背後拍了肩膀,他回過頭看,不出意外的是他,她的那個老鄉,樣板組的周民誠。

他們倆也算是老鄉,所以這一年多時間裏,他和他一起待過的日子比他獨處的日子要多出一倍還不止。

他見他突然抽起煙來,感到莫名的不習慣。他之前在他旁邊抽煙,他都死活不抽的。現在倒是抽的上癮,這樣一包就快沒了。

他嘴上沒有說出原因,但他也不費吹灰之力的猜到了。他們最終在那家湖南餐館吃飯,還叫來了幾瓶啤酒,兩個人都心情不怎麽暢快,喝喝酒解解悶。

周最近工作繁忙,工資沒有相應的上升,愁壞了他。過幾個月便要和未婚妻在老家擺酒,得花不少錢。

趁著喝了酒,在飯桌上吐吐苦水。也就自我安慰一把,李又何嚐不是這樣呢。單戀的苦悶,怎麽可能借幾瓶酒的稀釋就能煙消雲散呢。

兩人酒足飯飽後,都拖著疲累的身軀相互攙扶著往這深不見底的夜色裏走去。兩旁的樹木高聳的樹幹,繁密的枝葉,在夜裏越發的讓人敬畏了。

把李送到了那個離他租房不遠的巷子口,周就搭了一輛三輪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他形單影隻的往那像個大窟窿的巷子裏走去,走到那棟樓跟前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望了望對麵那棟三樓的窗戶,裏麵有燈,一個人在窗戶裏麵忙活著什麽。

他朝著那窗戶大喊了幾聲“喂,喂,喂。“沒人來回應他。這時她在窗戶往下看,隻看到一個酒鬼在那裏對著天空嚎叫著,聲音那般淒涼。

她給自己煮了一鍋麵條,他今天又要跟兄弟們在外麵玩到很晚才能回來,所以她就沒有煮他那份。

不久,她端著麵,打開了電腦,搬來了一個小板凳,坐在電腦跟前邊看電視,邊吃著麵。她一點都不覺得這邊場景淒涼,大概是此前都是一個人在家裏,也沒有覺得空蕩。倒覺著這樣的生活很愜意自由。

她正看的入迷,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沒有先去開門,隻是從那個貓眼裏望了望門外的那個人。“陶姐,你怎麽來了?“門外的那個人見門開了,急匆匆的往屋裏鑽。”你家那個人有沒有在家?“她詫異的臉上寫滿了不解,”如果他不在的話,那我看到的真的是他啦!“她拉著她來屋裏,讓她在床邊坐下慢慢說。

“怎麽回事啊?陶姐,你在哪裏看到他了啊,這麽激動。還非得急著來這裏說,怎麽不在電話裏說呢?“

她坐在床邊,緩了口氣。拉住她的手,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在那個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看到你家那個跟雪欣從她住的地方走出來。呀,我開始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後來覺得的吧,不說的話,你遲早也會知道。到時最後一個知道,更痛苦。“她明顯覺察到自己拉住的那隻手顫抖了一下,麵前的這個女人明顯受不了這種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