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記得將白玫瑰深藏於心16

“你醉了,別喝了。”“沒事,今兒個我高興,愛喝多少就喝多少。”

灌了一瓶紅酒,三瓶啤酒的她最終的窘態,便是在飯店外麵的花圃中吐了。趙曉標在一旁輕拍著她的背,“讓你別喝了,你還偏不聽。這樣子值得麽,你就算是在這裏吐到掛了他也不會來的。”她腦子裏現在有很多種聲音在一齊轟鳴,卻還是聽的很清楚。

她才不管,不然這一段時間以來憋在心裏的想念和鬱悶,比這酒精更傷人。她不顧胃裏強烈的翻湧,勉強讓自己口齒清晰一些。“我才不是為他喝的呢,是為我自己。他無視我們的感情,沒關係,我們的感情我一個人來繼續。”

已經是九月末了,可東坑的天氣依然保持著悶熱的狀態。一行人剛剛從飯店出來,拖著兩個喝成一灘泥的失落男女。居然她還提議還要去ktv唱一會兒,眾人一拍即合,便出發至這個小鎮上唯一一家小酒吧兼ktv。

想著在這裏待的日子最多也隻剩十多天左右,她決定用自己的工資請線上的人吃頓飯,並唱歌。她知道這一別便是此生陌路了,她要說的話絕說不完,要感謝他們的也一樣,這幾個月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樣,相互扶持,相互關心幫助,無所不談。一頓飯真的是太微不足道的舉動,友誼才是無價的。

而恰好,和她一樣,被靈子狠狠甩了的猴子哥,情傷同樣難以平複。別人在談笑風生的時候,她和他卻雙雙將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然而沉浸在痛苦中的人哪裏還懂得什麽值得不值得的問題,就苦苦的用別人的絕情和冷漠將自己的心狠狠的折磨。

他們兩人並沒有將那次最後的聚餐搞砸,大家也都吃飽喝足盡興了。一行人到了酒吧後被一個服務員領到了一個小小的包間外麵,她一進去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將重重的腦袋躺在沙發靠背上。

然而唯一沒有懸念的是,他們兩個用各種悲情的歌曲無情的碾壓了大夥的聽覺神經,此時的她明明已經清醒了大半,卻還是賣傻裝瘋的在那裏對著麥克風嘶吼著自己的不滿。而一旁的猴子哥則是邊唱邊哭成了淚人,讓人聽了都覺得心酸。

等他們兩個都累了的時候,其他人才真正的進行到了**部分,又點了一打又一打的啤酒,她又喝了不少。沒了剛才的壞情緒,仿佛習慣了酒精的安撫一樣,竟然喝了很久都沒有再醉。

也許隻能在事情過去很久之後才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當時的悸動隻是一時的荷爾蒙的衝動而已。她被那行人送到了一個旅館休息,眾人便去網吧通宵去了。又是那家旅館,隻是已經不是那個房間,也沒有了那個人。她真的太累了,一進門便找到床躺了上去,掙脫了鞋子,擁著那薄薄的被子陷入了沉沉的睡夢裏去。

還好,就算再怎麽不如意,夢境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奇跡。夢境裏的故事都沒了背叛,沒了無疾而終的愛情,隻有一襲象牙白色的婚紗,和心愛的人暖暖的右手,以及那滿是鮮花和祝福的教堂。

直到將夢境完完整整的結束了,她才肯依依不舍的醒來。已是十點,她匆忙的將自己糟糕的頭發和衣服整理了幾下,便出去退了房準備回去宿舍。

那天下午她將自己的頭發換了個顏色,暗暗的酒紅色,還是自己一貫的齊耳短隨發。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紅,襯得她臉更加白皙漂亮了。

他遠遠的看著她,竟在那瞬間看見了分別的預感。他感覺那個常在自己眼前傻笑著的女孩,馬上就要從他的生命中撤離。

就在她準備走的當天,快到中午下班的前一刻,靈子問了她一句,讓她思考了半天,許久才回了一個敷衍的答案。

“如果你和他現在還在一起的話,你會不會為了他留在這裏,不再回學校了呢?”

“那是當然的,隻是現在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這樣留下也未免太傻。”

那一刻她頓時就想通了,這一切的始末。就在離開的那天原諒了他的不安,也明了了自己的私心。

兩個注定要相忘於江湖的人,何必計較各自有些許私心。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會為了他留在那裏,他也知道自己終究會離她越來越遠,早一些分開反而更輕鬆。

可她如今又到了另一個如同監牢的工廠,做著比上一次輕鬆很多倍的文職工作。上天待她確實不薄,每天隻需在電腦前填寫一些產品檢查報告,完成那些文檔,表格後,打印,寫好信封,拿回產品的物理切片,那些全部塞進信封,釘上就大功告成了。

她每天隻用做完那些報告後,偶爾去到前麵的產品區抽檢一下那些產品的物理測量數據,偶爾就跟小組裏的成員們閑坐在那裏,坐等下班吃飯。

倍感無聊的工作,把她閑出了一身懶筋。漸漸的,她總算是融入小集體中,歸功於她拿手的幽默感。

偶爾也跟他們一起去外麵吃火鍋吃燒烤,邊喝著啤酒,邊吐著各種槽。佛岡的氣候有點跟故鄉的氣候差不多,冬天有點冷,多雨。這裏唯一的不同便是經常起風,風大的可以將人吹起來似的,吹進皮膚的紋路裏,在裏麵播撒著塵土。

除了被風吹亂的發型,令她擔心的還是掛在屋子外麵的衣服會調皮的逃跑,直到不知所蹤。

她慢慢學乖了,將衣服全部都晾在了屋內。宿舍隻有她和一個年紀跟她媽差不多的阿姨住,卻有著四張上下鋪位,讓她這個在大學擁擠的宿舍裏剛解放出來的難民的衣服,感受到了一絲自由的空氣。

每天從早八點工作到晚八點,還是沒有讓她感到累。回到宿舍還要玩上一兩個小時才肯依依不舍的睡去,那位阿姨也跟她一樣,看肥皂劇一看就到了深夜。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她竟也忘記跟他打電話的這件事了。

她至今還在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恃寵而驕的話,他們兩個現在應該是人人豔羨的從校園出來的情侶。

一個人聽了那麽多道理,卻還是過不好這一生。她從網上看到這一句的時候,是哭著的。

她想歸罪於自己與生俱來的性格,可為什麽身邊那些性格比她差很多的女生照樣安穩的幸福下去。

她一直是邊犯著錯誤,邊重複著錯誤。從來沒有想過要改,沒有想過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更是想不通,戚媛為什麽還那麽想成為她這樣的一個人。本來是兩個注定再也不可能會聯係的人,卻在她已經在那裏悠閑的過著滋潤小日子的時候,深夜一通電話,把她沉睡的愧疚又生生的喚醒了。

“我是哪裏不如你呢,我做了那麽多,付出了那麽多。他明明都看在眼裏,怎麽還是沒辦法正眼瞧我一下呢,怎麽就是不肯跟我試著在一起呢?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哪裏又錯了。”

她不是不肯告訴她,而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也不知道那個答案。愛情本來就是個坑人的東西,跟什麽都無關,有時隻消一個眼神,便能讓兩個根本沒有可能在一起的人愛到死去活來。

有人說愛情是一個瞬間的問題,過了就沒有了。她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跟熊斌在那一瞬間擦出了愛情的火花的,要是能知道的話,她就不會跟他糾結了一年多才好不容易在一起。

她就那麽安靜的在電話這頭聽著戚媛令人心碎的哭聲,也沒有什麽可以安慰她的話,她自己的都沒能過好自己的人生,怎麽有資格教育別人呢。

當時戚媛根本不知道她和熊斌已經分手了,她絕對不是她想要成為的那個人。她要是她的話,又會讓熊斌心痛一次。她不想他再痛了,無論是自己導致的,還是別人。她隻想向上天祈禱,他往後會碰到一個好女孩,待他千般好,好好過以後的小日子。

“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我也確實很壞。可我這一切都隻是為了他,你要原諒我,嘉懿。”她不知道戚媛怎麽會突然跟她道歉,她也沒有虧欠自己什麽。倒是自己當初沒少利用,她喜歡熊斌這件事來捉弄她。

“你也沒有做錯什麽,何必道歉呢?我以前老是喜歡捉弄你,你要原諒我才是。不過你千萬不要成為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他愛,也不值得你來羨慕。”她極力控製著自己即將奔湧而出的情緒,平靜的說著。

“他沒有告訴過你麽,我那天在ktv裏給你下了安眠藥,那個李明明對你在動手動腳,他就趕來了。我以為他告訴你了,對不起。”

電話那頭的那個顫顫的聲音,吃驚的程度不亞於她。她知道的太晚了,也已經沒有恨他們的力氣了。隻是她又給了她一個對熊斌愧疚的理由,讓她心痛不已。

“沒關係,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你不用道歉,你也隻是太愛他。我一開始就不該擋在你們兩個之間,要是他跟你在一起的話,應該會好過一點。戚媛,別哭了,早點休息吧。”

她也不想再說那些安慰人的話語,自己本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

他現在都沒有能安慰的人在身邊,是怎麽度過被她傷害的那些天的呢?

她想不起自己是用什麽理由跟他分手的了,還好忘記了,她也好躲過事實對她的審判。

千裏外的那個城市裏,學校早已沒有了燈光。一個人卻還在徘徊在學校門口,抽著煙,冷的跺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