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難得_第六十一章 三角

“小姐不若將這隻鴿子烤了的好。”

盛熾在那道視線透過紗簾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感覺,此刻突聞其聲倒也沒有被嚇著,連頭都懶得轉過來,隻是兀自將白鴿抱在懷裏,拂過它身上的羽毛,“這位公子好生無禮。”

“你都轉過頭來看看我是誰麽?熾兒?”男子也不計較盛熾的失禮以及那含在語言底下淡淡的諷刺,自顧自的走近她的身邊。

翠林眼中閃過一抹厭惡,“柳公子,我家郡主的閨名可不是你想喊就喊的。”她伸手將要靠近盛熾的男子攔下。

“翠林依舊這麽護主,可你們也莫要忘了,我與郡主的關係別說這閨名叫的,就算是更過分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得。”柳公子轉了轉眼,端方文雅的氣質下說出口的話那麽的意味深長。看向盛熾的眼神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可隻有盛熾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心中是有多麽膈應。

“柳相公子,你似乎說的太多了,也太過自以為是了!”終於轉首,神色不喜不怒,似乎是將他當做了一個陌生人。

卻無人知曉,這個柳相公子柳承鬆,根本就是頂了一張陳果的麵容,雖然這是她當年放在心中的純純愛戀,但宋定之那一世陳果被毀壞的印象,她壓根就無法忘懷,或許隻有她自己知曉,唯有因為當年的愛並不夠深刻,才會真的將陳果那一世作出的事情記到這一世,不想改觀,不願改觀,或者說是根本就想借著這個理由忘卻陳果的存在罷了!

所以即便是這個柳相公子在外表現的多麽謙謙君子,溫潤俊朗,終將無法劃掉那已經被她銘刻的痕跡,“是麽,等到了時候,你若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那……”

剩下的話柳承鬆沒有說完,卻惹得人遐想連篇,索性目前時辰尚早三樓臨近的隔斷也沒有什麽人,否則今日溫潤儒雅的丞相公子難得調戲良家婦女的言談說不得明日就該傳去坊間了。

盛熾知道他的深意,卻也有心無力,要怪也隻能怪先帝吃的沒事幹了,才會想一出是一出的留下那一紙詔書。“一切到時方知,如今但請橋歸橋路歸路。”盛熾的語氣不大好,卻聽得出來是在極力克製,從前麵對陳果這一張臉,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冷眼相待的,嗬……果然還是沈遠之的影響太過深厚麽?

搖了搖頭,似乎是要將這一層思緒趕走,當然如此一來,她也就沒有看清柳承鬆眼底一閃而逝的勢在必得。

“柳相公子你或許該離開了!”盛熾再抬眼的時候,恰看到柳承鬆看著她懷內的鴿子的眼神,皺了皺眉,語氣很是生硬。

柳承鬆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鳩占鵲巢一般肆意的占去了這隔間裏的一張軟榻,盛熾最是厭惡自作主張的人,沒想到昔日彬彬有禮的陳果竟然會變成這般不將旁人的拒絕放在心上的男子。

“柳承鬆,既然你如此喜愛這間隔間,那我也不奪人所好,就此讓給你也無妨。”誰沒有個自尊心,她就不信這般說話,柳承鬆還能夠心安理得的待下去?沉下來的眉眼滿滿的都是不屑。

“難得能夠從熾兒的口中聽到我的名字,聽來倒是別有一番韻味,隻是我一直很好奇的一點,為何你每次見到我都想要躲著?”這是盤桓於柳承鬆意識裏的一件最惹人深思的事情。

“這隻是你的錯覺罷了,男女有別!”盛熾別開自己的眼睛,抬手放飛了懷裏的鴿子,都是會向往自由的吧!動物也好,人也罷……

“原來熾兒是這麽的有自覺,這樣的話,等到那一年,我便不用害怕有人給我帶綠帽子了。”柳承鬆的雙眸裏突然湧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看的盛熾隻覺得一片森然,這個人並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盛熾一直都知道,自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就知道了,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的陳果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隻是因為那份愛情而被下意識的忽略了。

正想著直接跨出這個隔間算了,眼角剛好掃到一道逆光的身影,顧不上其他,張口便道:“恒安哥,你可來了。”

沈恒安剛剛踏進千層閣,突如其來的聲音就撞入了他的耳際,稍稍抬首看去,便見一張充斥在他夢境裏的女子,那張臉龐,比之早上的明媚多了一分不耐,眉宇之間帶上了絲絲縷縷的隱忍。

隻一瞬,沈恒安就明白了,這人是將自己當做了擋箭牌了,隻這一點而言,沈恒安的臉色稍稍一變,抬腳往上,“阿熾可是等的心急了?”回答的從善如流的沈恒安仿若沒有看見一邊的留承鬆一般,對上了盛熾的眼,語聲淡淡。

一方麵他好奇這個就算是麵對莫名的賊人都不見焦躁的盛熾緣何會向他尋求這般明顯的幫助,另一方麵,他看清了隔間裏的另一個人,柳承鬆,今日一上朝堂便與之對上的柳丞相的公子。

“嗯,還好,隻不過你再不來,這隔間我大概得讓人了。”盛熾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柳承鬆,果見,這個原先還是謙謙君子的人終於是變黑了臉色。“熾兒,這是誰?”帶上了些微的質問。

“與你無關!”盛熾並不想要多搭理柳承鬆,心中總覺得曾經的自己似乎是被欺騙了一般,是一種莫名的心緒,最近越來越明顯。一聽到這種質問的語氣盛熾的語調更顯生硬。

“阿熾,既然這位公子對此情有獨鍾,我們便換上一個屋子,安安靜靜的吃上一頓。”沈恒安聽得盛熾的語氣,出聲相助,他與柳丞相一家這一次根本就不會對盤,他來此的目的便是將丞相一家徹底從朝堂之上除去。所以,他不在乎多得罪一些,或者說,以這種方法逼迫他們先行動手,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當然,盛熾是不知道沈恒安如今心中所想,她隻是好奇,為何今日的沈恒安如此有眼色?好奇的當口她也沒有忘了迎合他的話,“嗯,恒安哥說的對,正好千層樓我也待夠了,換一處卻也不錯。”

說罷,她就朝著沈恒安的方向而去,就在她即將跳開紗帳的瞬間,柳承鬆的手攔在她的身前,看那架勢似乎是打算扣住她的肩膀,盛熾皺著眉頭向斜後方倒退了一步,幾乎就在盛熾下意識向後退去的同時,沈恒安的手抓住了柳承鬆的手臂,“你這是什麽意思?”盛熾沉著眉看過去,有一種厭惡在眼眸之中橫生。

“熾兒,你剛剛似乎說過男女有別,和我不行,和他就行了?”對於盛熾眼中的責怪,柳承鬆眯了眯眼,甩開沈恒安的手臂,就想逼近盛熾。

可惜,沈恒安就著柳承鬆甩開他手臂的勁道兒一把將盛熾攬到了自己的身後,“堂堂男兒竟然想要逼迫豆蔻少女?”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他一想到昨夜那個拿著匕首劃破盛熾脖頸的畫麵,就覺得滿身的不對勁兒,因而在相似的舉動下,他毫無他想的就將盛熾抓到了自己的身後,動作快過了意識,有些不合常理。

心中有些懊惱,但是他恒安世子,沈郡乃至整個皇朝第一世子何曾懂得後悔兩個字的寫法,竟然做出了這樣的舉動,那就是要維護到底的,更何況盛熾這個女子,他看著還算是順眼。

盛熾覺得這樣的場麵何其相似,當年她在說出即將和陳果結婚的時候,三個人的對立似乎就是這樣的角度,隻可惜所有的一切都仿若換了一個劇情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