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章 昏迷
“媽媽,別走。”當聲音再一次溢出之時,一滴淚水也從眼角滑落。
淚水沁入發絲之中,景夜浩身影終於出現在門口處。
舉步進入房間的他很快便發現了紫墨言的異狀,注意到她臉上那不正常的潮紅,他皺了皺眉,接著再次轉身離去。
這次離去的時間並未有多久,隻是幾分鍾,人便歸了來。與出去時不同,歸來的景夜浩手上多了一盆水,水中放著一塊毛巾。
將盆子放置在床邊地上,又伸手拿過雷輝所開退燒藥,將藥包打開,臉色在一瞬間變黑。
“該死的。”看著那仍是一粒一粒的藥粒,景夜浩忍不住低咒出聲。
這人還在昏迷中,藥又是一粒一粒的,叫他如何喂食?
當景夜浩氣恨不得狠狠揍雷輝一頓時,遠方的雷輝則抬手,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額頭,“哎呀,糟糕,忘記考慮人若一直昏迷這種情況了。”似突然想到般,他低呼出聲。
話落,又放下手,無所謂聳聳肩,“不過沒關係,相信這點小問題,夜浩是可以解決的。”
事情如雷輝所想,景夜浩確實解決了那個問題,他直接將藥粒倒進了溫水中,之後通過水的溫度,讓藥慢慢融化,接著,再將那水喂進紫墨言口中。
隻是,因為紫墨言仍處於昏迷中的緣故,再加之那不安的情緒,景夜浩喂進她口中的藥,光一湯匙流出的便有三分之二,最後無奈,他幹脆學著電視上所演那般,直接用口喂。
好不容易將藥喂完,又傾身從盆中撈出毛巾,擰幹,擦拭了一下,紫墨言開始被藥汁打濕的肌膚,接著,又一次洗淨,擰幹之後,才放置到對方額頭上。
一切,景夜浩都做得很自然,自然到他連產生訝異與疑惑的心都沒有。而當他回神,感覺訝異之時,幾乎是該做的都做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紫墨言額頭上的毛巾,景夜浩垂眼,“真是中邪了。”呢喃出聲。
話落,便想舉步離去。
“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之時,才走兩步,紫墨言的聲音便在空氣中響起。
以為紫墨言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景夜浩錯愕轉頭,卻發現她仍陷入昏迷之中。
“大哥,求你們,別走。”未感受到景夜浩的注視,紫墨言隻是不斷乞求著。
同時,擱在身體兩側的手動了動,最後移出被外,在空氣中揮舞著,似想抓住什麽一般,“別走,求你們。”口中也不斷囈語著。
“若可以,人也別離開,要是踢被,或者大動作翻身,牽扯到了傷處肌肉,也不好。”
看著這情景,景夜浩想離開,卻想起了雷輝曾說過的話,下一刻,人轉身,朝紫墨言所在方向走去。
伸手握住紫墨言揮動的雙手,他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緊緊握著。
而不知是何原因,當景夜浩握著紫墨言雙手那一刻,她竟停止了動作,隻是淚水不斷由眼角流出,打濕了兩邊發絲也毫不知。
“寶寶,對不起,是媽咪無能。”久久之後,當景夜浩以為眼前人情緒穩定,可放手之時,突然,一聲帶著濃濃哀傷話語由景夜浩口中溢出。
聽著這話,景夜浩心一震,之後滿是憤怒,但漸漸,憤怒被疑惑取代,因為紫墨言在和他結婚之前究竟過著怎樣生活,有沒有男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更何況,還有那一晚的落紅。
一晚時間在無聲中流逝,直到天明,紫墨言仍未從昏迷中醒來,又因公司需要自己坐鎮,而紫科的葬禮又需要自己去辦,景夜浩便打了電話給雷輝,讓其過來照料,他則去忙外麵事情。
晚上歸來之時,紫墨言依然未醒,雷輝說是正常現象,因為受傷太重,再加之那吐血事件,和紫科的死亡打擊,逃避,總是免不了的。
聽著雷輝的話,景夜浩也未多想,於是就這樣,白天忙公司之事,及紫科的葬禮,晚上照顧紫墨言,兩天時間,很快過去。
雷輝臉上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模樣,反倒是景夜浩開始皺眉,兩天時間已過,若床上之人再不醒來,他即使願意讓她出席葬禮,恐怕她也無法,試問,昏迷的人,如何去?
“再不醒來,你就真的不能去參加你大哥的葬禮了。”這天晚上,景夜浩躺在紫墨言身體一側,將唇附在她耳邊,呢喃道。
話落,他伸手關掉了一旁的台燈,之後閉上雙眼。
而不知是紫墨言聽見了景夜浩那句話,還是時間到了,當又一天朝陽升起,景夜浩起床,穿上衣褲,打算去浴室梳洗。
嗯……
一聲呻吟竟由紫墨言口中溢出。
聽著那聲音,景夜浩先是一頓身,接著才將視線看向紫墨言。隻見紫墨言本緊閉的眼眸先顫了顫,之後緩緩睜開。
眼中迷茫浮現,大約一分鍾之後才消去。
“終於知道醒了。”見此情形,景夜浩出聲。
紫墨言轉頭,看向景夜浩所在方向,先是一陣訝異,之後又緩緩垂下了眼眸。
見紫墨言垂下眼眸,不知為何,景夜浩感覺心中騰的一下升起了股無名之火,他大步跨上前,“別給我裝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可不是見你這似棄婦的模樣。”不悅低吼出聲。
對於景夜浩突來的怒氣,紫墨言感覺紫名,她似乎沒有得罪他吧?醒來幾秒,她可是連話都沒說。
心中訝異,隻不過,紫墨言未詢問出聲,隻是抬眼,張口,“對不起。”輕輕說出三字。
“該死。”她的話換來景夜浩一聲低咒。
話落,他站直身,深吸一口氣,“既然醒來了,就給我起來,去參加葬禮,若起不來,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再次出聲,語氣已恢複往日的冷靜。
葬禮?紫墨言先是一愣,接著瞪大眼眸,臉上是不可置信表情。
見此情形,景夜浩不再看紫墨言,他舉步走向不遠處的床頭櫃,拿起昨晚睡下時放置在櫃台上的手機,而後,撥出一組號碼。
“人已經醒了,你不用過來了。”待對方接起電話之後,他開口。
“醒了?哎呀呀,老婆拐上床,媒人踢過牆,真是無情啊。”電話那端,雷輝先是訝異出聲,之後換上皮皮語調。
他的話讓景夜浩抽搐了兩下嘴角,“再這樣,你信不信,我不但會把你踢過牆,還會把你踢進河。”咬牙切齒威脅著。
話落,不等雷輝再說任何話語,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將電話拿離,景夜浩轉動視線,卻因所見震了震。
“你做什麽?”見紫墨言費力撐起身,卻又在下一刻忽然跌落,他快速上前,並厲聲說道。
身子被對方扶住,紫墨言抬頭,看著景夜浩眼眸,“對不起,我沒力氣,可以等我幾分鍾嗎?我,我一定可以站起來的。”出聲,眼中全是渴求。
注意到紫墨言眼中的錯愕,景夜浩本是微皺的眉頭變為緊皺,“告訴你,我沒那麽多時間同你耗,現在,你要麽讓我抱著去浴室梳洗,要麽立刻給我站起來。”出聲,沒好氣道。
聽著景夜浩不耐煩的話語,紫墨言垂眼,“謝謝!”輕輕說出兩字。
景夜浩冷哼一聲,不說話,隻是直接將人帶往了浴室,心中卻在訝異,“這人怎麽這麽輕?”
在景夜浩的幫助下,半個小時之後,兩人離開了別墅。景夜浩直接驅車前往紫家所在。
紫墨言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所以,對於醒來便參加自家大哥出殯、下葬這點並未有多少震驚,隻是有點遺憾而已,而又所謂樹倒猢猻散,紫家已不同往日,再加之此次事件牽扯上了毒品關係,因此,紫家親戚來吊唁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何況是旁人。
看著那些前來之人,雖說是吊唁自家大哥,但更多注意力卻放置在了景夜浩身上,紫墨言什麽話都未說,隻是垂著頭,靜靜站在一處,看著上方的照片。
想著活生生的人,現在遺留下的隻剩一壇骨灰和照片,前來吊唁之人也隻是打著這個幌子,靈堂似乎也成為了可以讓他們獲得利益之地,突然,紫墨言覺得心酸,也覺得鼻翼發疼,紫名難受,卻固執不讓水氣染上眼眶。
“大嫂。”突然,一聲帶著關心的呼喚聲在身旁響起。
紫墨言轉頭看去,隻見景小寒正站在她身旁,“小寒!”不由得訝異出聲。
他們何時來的?為何她剛剛沒看見?
不解的同時也轉動視線,果然,她看見了,不遠處,正忙著招待前來之人的景父和景母。
“謝謝你們!”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可以說是景夜浩一手造成的,然現在,幫助她的卻也是他們景家的人,兩種矛盾交織在一起,讓紫墨言不知該說什麽,久久才找到四個字。
“都是一家人,幹嘛這麽客氣,我聽大哥說你病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沒去看你,還有,人生不能複生,你也想開點。”景小寒出聲勸著,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紫墨言微垂眼瞼,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累了嗎?”聲音剛剛落下,景夜浩詢問聲便在耳旁響起。
聽著對方聲音,紫墨言抬頭,見景夜浩正向她們所在位子靠近,“大哥。”而景小寒則出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