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七章 強搶民女的晉王

隔壁的韓寶庭突然聲音低下來,然後又不知為何大笑不止,接著便聽到李仲楊在大吼:“你服五石散了,怎麽瘋瘋顛顛的?”

“仲楊兄,小弟是為您好,不如就早些動身吧!若再不聞不問,阿歡遲早就要變成人家老婆了!”韓寶庭完全是挑不起事絕不罷休的勁頭。

從林與歡她們的雅間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李仲楊此時已勃然大怒,“她敢!回頭看我不打折她的腿!”然後便是一陣椅子被人踢倒的聲音。

接著有小二驚慌地跑進去,一個勁道不是,“王爺,小店招待不周,您千萬擔待。”

結果李仲楊怒喝一聲:“滾出去!”屋裏立馬沒了動靜。

又過一會,隻聽見韓寶庭嘚瑟道,“仲楊兄稍安勿躁,其實這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小弟不才,已幫您解決了。”

“哼,到底怎麽一回事?別給爺賣關子。”李仲楊怒氣不消,連聲音都高了八度。

“阿歡姑娘腦子不清楚,看上個落第舉子,已快到談婚論嫁的份上,後來小弟巧施妙計,請了兵部的兄弟幫忙,將那人引到京城,給弄進了上山書院,至少半年出不來了!哈哈!”韓寶庭越說越得意。

“居然敢背夫偷漢,她這膽子倒真夠大的!”李仲楊簡直快給氣瘋了。

韓寶庭忙吹捧道:“那個舉子相貌平平,兩次趕考皆铩羽而歸,後來不得不以教書為生,家中做些小生意,勉強糊口,哪裏比得上咱們仲楊兄這般的人品家世。”

李仲楊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她那眼珠子是白長的,竟能看上這種貨色。”

“仲楊兄,那舉子您覺得該如何處置?”韓寶庭問。

“他若走運中榜,就放到窮鄉僻壤去呆上個十年八年;沒中的話,給我繼續留在上山書院,讀書讀到死!”

“那阿歡那邊?”韓寶庭試探道。

李仲楊冷笑,“等將人弄到府裏,一定得找個嬤嬤好好調教調教,這女人不過是仗著爺有寵,哼!若不是為了……,爺也不至於委曲求全,以後便是讓她進了門,爺也不會到她屋裏去。”

這邊兩人說得熱火朝天,那邊林與歡已是全身發抖,原以為李仲楊不過有些腹黑,今日才發現這人真是十成十的渣男,幸虧親耳聽到了這一出,否則自己還不定得上多大的當呢!

此時雅間裏,其他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瞧著林與歡。

等菜上齊,幾個人悶頭吃了起來。

那邊的韓寶庭顯然心情不錯,繼續向李仲楊告黑狀,“仲楊兄,還有一事,小弟想了半天,覺得還是不能瞞你,阿歡姑娘跟趙王,也有些瓜葛。”

“什麽?!”

“阿歡姑娘救下了流落到沅水城的陳夫人,趙王去見陳夫人時,似乎與她甚為相得。”

這時從隔壁又傳來“啪”的一聲,把正在用飯的林與歡嚇得差點蹦起來,然後便是韓寶庭在叫:“仲楊兄這是要去哪?喝完酒再走啊!”

門口傳來一句大吼:“我現在就去找那女人算賬!”

在明月樓花了這麽多銀子,一頓飯卻吃得驚心動魄,實在太倒人胃口,等回到五福茶館,林與歡氣得胃疼,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著,惹得躺在她旁邊的三娘也沒睡好。

第二日,老三一見著林與歡便道:“夫人,昨晚我和張機商議過,您暫且還是不要回沅水城了。”

三娘道:“是啊,我也覺著,昨晚晉王那發了狂的樣兒,您若被他遇上,一定得不著好,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林與歡點了點頭,“你們說得有道理,我先在京城住幾日,還有,趁著大家都在這裏,就盡快把咱們分號建起來。”

張機應道:“好!我這就去京兆尹衙門辦印信。”

“哎!張機,等一會,”林與歡叫住他,“咱們分號的名字再別用福海,你自己想著換個名字,還有東家用三哥的本名沈三。”

張機走後,老三也去了義倉,準備帶著手下幾個鏢師先將場子拾掇出來,三娘想了想,決定去見她師姐,唯將林與歡一人留在了五福茶館。

林與歡閑下來便忍不住要想昨天的事,於是索性去了前頭,尋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要了杯茶和幾盤瓜子點心,想聽聽書解煩。

今日台上說書先生在講《大周巾幗豔史》,說是要將大周自開國以來的奇女子都演繹一遍。

比如大周太祖的母親孤身撫養兒子長大,又傾家蕩產輔佐太祖舉事得天下,但她自己後來卻為保護孫子而死;還有大周唯一的女將軍,旗開得勝後後棄甲歸田,入宮成為了某任皇帝的妃子,從此相夫教子,然而不幸被人陷害致死,好在皇帝有情有義,兩人死後合葬在一起。

林與歡聽得有趣,覺得大周的風氣倒挺開放,這種宮闈秘辛竟也成了茶館的娛樂節目,不過林與歡免不了要為書上那些奇女子們歎氣,怎麽她們還都那麽倒黴,就沒一個得了好死。

話到最後,說書先生便來到了本朝,這一段叫《富家女孽情史》,大意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富家女,與教她彈琵琶的琴師一見鍾情,以身相許,珠胎暗結的故事。

林與歡聽到“琵琶”二字,禁不住代到了自己身上,自然聽得入迷。

後麵便是,某位王爺看中富家女,想強搶為妻,得知兩人情事,對琴師忌恨不已,派人暗殺了琴師,然而富家女堅貞不屈,絕不肯委身那王爺,最後王爺惱羞成怒,逼著富家女的父親將她沉塘而死。

這麽曲折動人的悲情故事,林與歡都聽得流淚了,正在替那可憐的富家女傷心時,便聽到旁邊桌上的兩人閑扯起來。

其中一人道:“兄弟,聽出來沒,富家女說的是哪位?”

“嗬嗬,原來這才是真相,看來林小姐真是受冤而死,可憐了這麽個大美人兒。”

“我就奇了怪了,林小姐好好一個閨閣之女,怎麽就突然懷了身孕,原來是有這般遭遇。”

“你說,那王爺指的是誰?”

“宮裏有名有姓的不就那兩位嗎?我相信絕不會是趙王,都說這位王爺性格端方,禮賢下士,要真敢這麽幹,聖上可能還這麽疼他?八成啊,就是另外那位。”

“你是說晉……”

“你小聲些!傳到那位耳朵裏,咱們都得丟了小命。”

“聽說皇上還曾下過旨,痛罵那位爺性情暴裂,陰沉不肖,任性記恨妄為,會不會就是因為此事?”

“知道就好,咱們就當故事,聽聽算了,別惹火燒身。”

剛灑完一掬同情淚的林與歡恍然大悟,尼瑪,這可不就是她自己的故事,想不到其中還有這番曲折!聯想到昨日聽的壁角,林與歡這會子確定、肯定並深信不疑,這李仲楊就不是個好東西!

聽完故事又喝飽了茶,林與歡想著該休息片刻,等她躺到床上,這一覺便睡得雲山霧罩,直到三娘笑著進了屋,她才算醒了過來。

林與歡瞧見她那笑模樣,便問,“三娘,今日見到你師姐可說什麽了,看把你樂的!”

“夫人猜得沒錯,我師姐聽我說要到京城開鏢局,原還以為我吹牛,後來我便領她去瞧過義倉,她才算信了。”

“師姐一定誇讚你們兩口子了。”

“老三是個老實的,說了我們上麵還有您這個東家,我家師姐很打聽了您一番,我便將您在沅水城的事跡好好說了一通。”

“三娘這是要露我的醜啊!哪好意思說什麽事跡。”林與歡表示自己還是很謙虛的。

三娘上前道:“還給您說個好事,師姐答應了,以後會幫著咱們鏢局拉生意,她家開的茶館可不隻一間五福,這人來人往的,少不得能幫咱們介紹客人!”

林與歡笑得合不攏嘴,“看來真是多個朋友多條路,這分號交給三哥絕對沒錯。”想了想,她又道:“等張機這邊的事完了,你便帶著元寶過來,以後這裏就交給你們兩口子打理。”

三娘聽得興奮不已,正待要謝,老三在外麵喊了聲,“夫人在嗎?”

三娘撩簾子出來,道:“在呢。”

“快出來吧,張機回來了,說有事找夫人”

林與歡一聽,這速度可真夠快的,心裏一高興便跑了出來,跟著進到老三他們房裏。

這會子張機剛坐下,正滿頭大汗地往口裏灌水,見林與歡進來,立馬遞上個壞消息,“夫人,這事還麻煩了!”

三個人全愣住,齊刷刷地問:“怎麽回事?”

“我一早便去到京兆尹衙門,結果剛一開口,便被打了回來。”

林與歡問,“是何道理?”

“衙門的人告訴我,要想在京城開鏢局,需有龍鏢會館來做保,才給辦印信。”

“龍鏢會館?”眾人聽得有些糊塗。

張機解釋道:“龍鏢會館是京城鏢局的龍頭老大,衙門的人說,咱們這一行涉及財貨運輸,官府對此管得尤其慎重,所以特地請龍鏢會館幫著把關,隻有得了他們點頭,官府才能給印信。”

老三氣道:“必是京城的鏢局怕外地人搶生意,買通了官府。”

三娘道:“咱們人生地不熟,哪裏認得什麽龍鏢會館的人。”

林與歡也在一旁皺起了眉頭。

四個人在屋裏各坐一處想辦法,這時三娘道:“不如我問問師姐去,她家在京城,或許能知道些情況。”

老三眼睛一亮,道:“那你還不快去問問。”

三娘收拾一下便走了,剩下三個人繼續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