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四章 頂個鬼用的張機
正當林與歡要回身上樓之際,樓下又開始鬧騰來,林與歡不看也知道,是那個前前東家張機喝多了,例行公事要耍一頓酒瘋。
跟著前頭東家的路子,她也把張機當條狗養了起來,倒不是為了做公益慈善,隻是憑著她女人天生的直覺,林與歡覺得此人日後一定能派上用場。
聽說林與歡給悅來客棧的錢東家開了六千兩的價錢,櫻兒差點肚子都笑疼了,指著林與歡道:“小姐,您這心可夠黑的,酒樓要真能賣到六千兩,咱們還說什麽二話,趕緊拿錢走人!不過,錢東家可是有名的吝嗇孤寒,他肯點這個頭?”
“老錢一定會想別的法子逼咱們走,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櫻兒很吃了一驚,“小姐,您的意思,咱們這買賣不好,難道和老錢有關係?”
林與歡喝了口熱茶,道:“我花銀子找過包打聽,原來老錢一直就眼紅咱們酒樓,卻沒想到福海被我拿下了,如今他賊心不死,仗著自己是本地人,買通地痞流氓,四處造謠說,福海風水不好,不但敗了幾任東家,好幾位外地客商來住過福海後,不是路上被人謀財害命,便是回去後家破人亡。”
櫻兒張大了嘴巴,“這種鬼話也有人信?”
“更缺德的是,他還編造咱們這兒鬧鬼。你知道來沅水城住店的多是生意人,多多少少都信些鬼神,他們當然寧可信其有絕不信其無,反正就算不在咱們這兒落腳,還有別的客棧可以住。”
“原來如此!那咱們就活該給人騰位兒?”櫻兒氣得直跳腳。
“我原先並不準備盤下這家店,隻是韓寶庭給的價錢太好,才起了貪心,誰想到後麵還有這麽多糟心事。”林與歡每想到此,都忍不住歎氣。
“就算一把火將酒樓燒了,也不能讓它落姓錢的混蛋手裏!”櫻兒咬著牙發狠道。
林與歡嘿嘿一笑,“櫻兒,你這話甚得我心!”
沅水城東一個破巷裏,張機瞧著日頭已到正午,整了整身上衣裳,便準備去福海吃飯。
難得有好些天沒人來找他要債,張機的心情還不錯,就這麽背著手走出了自己的小窩棚。
隻是此時的巷口,已有個人在等著他了。
張機正低頭朝前踱步,忽然一雙靴子出現在視線正方,他下意識往右讓了下,沒想到那人也跟著往右一挪,然後有個聲音問道:“張東家,怎麽見人就躲?”
已好長時候沒被人稱做“東家”,張機不免有些詫異,等抬起頭看時,才發現對麵是位小公子,正笑著對自己拱手。
“請問兄台是?”張機疑惑地問。
“福海的女東家。”
張機認出來了,麵前這位便是新接手酒樓的林夫人,承蒙人家每日兩餐地供著自己,張機客氣而敷衍地作了個揖,然後轉身就要走。
“哎,你可別走啊!”林歡也沒什麽男女大防的意識,扯住張機的袖子,就是不鬆手。
這邊張機的臉“騰”得紅了,急道:“林夫人,放開,放開,青天白日的,可不能損了你清譽!”
林與歡並不肯放,道:“張機,你吃我的,喝我的,什麽時候還錢?”
張機沒料到這個女人是來要賬的,立馬心虛得很,“我……我……沒錢!”
“沒錢?我當初從前麵那東家手裏盤下福海,可順帶連你的酒菜錢都一起結了,這些年算下來,銀子少也百把兩了吧!”林與歡放開張機,上下打量他。
被逼得沒法兒了,張機幹脆耍起無賴,“實話告訴您,我不但沒銀子,外麵還有一大堆賭債未清。若您一定要我還,算了,這條命您拿去!”
林與歡一樂,“你說話算話?”
張機愣住,難道這女人真是想要自己的命?
“你既然肯將賣身給我了,以後便要聽我的,我保你一日三餐管飽,還替你還了賭債。”
有這麽好的事?張機表示不信。
“當然,天上不會掉芝麻餅,你得幫我做事。”
張機笑了,舉著雙手道:“林夫人,您瞧清楚了,別看我像個全活人,其實這雙手被人砸折過,如今除了酒盅,可是什麽都提不動,我呀,除了做酒樓東家,還真不能頂個鬼用!”
林與歡笑得狡黠,“就是讓你給我頂個鬼用!”
這回輪到張機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