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0章： 曾經的家
剛走出飯店，季小沫包裏的手機響。
拿出來一看，是李大偉打來的，季小沫毫不猶豫地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掛斷電話，鈴聲又響了，還是李大偉，季小沫再掛斷。
如此反複了五六次，季小沫很想幹脆關機了事，但是又怕楊左會有事找她。
李大偉上似乎知道季小沫是鐵了心不接電話，鈴聲終於沒有再響起。但隨之而來的，是叮咚叮咚的短信提示音，季小沫連看都懶得看。
坐上出租車去接了女兒，來到馬路上，季小沫看著人來車往的大街，突然有種無處可去的茫然感。
她和李大偉的那個家，已經算不上是她的家了。
剛才她對李大偉說出離婚的話後，估計他今晚肯定會回去，她實在是懶得再去看他那張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虛假的臉，更不想去麵對婆婆和小姑子的胡攪蠻纏。
去父親那裏嗎？
這個念頭才冒出來，季小沫馬上在心裏搖了搖頭。
盡管已經在心裏原諒了父親，但她還是沒有做好去麵對他的思想準備。
與其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倒不如說季小沫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去跟一個幾乎十年都沒有聯係過的父親相處了。
如果算上上一世的時間，可以說有足足十六年的時間，她都沒有叫過一聲“爸爸”了。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剛好看到一輛空駛的出租車駛來，季小沫怕凍著女兒，趕忙招了招手。
“去哪兒？”司機翻下計價器問。
“哦……幸福裏小區。”幾乎是下意識的，季小沫就報出了這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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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才起步沒多久，季小沫的手機又響了。
正要不耐煩地掛斷，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堯堯”兩個字時，馬上接起了電話。
楚堯的聲音聽起來很歡快，問季小沫剛才給她打電話什麽事。電話裏能聽到她那邊有些亂，應該是正在外麵玩兒呢。
時隔六年，再次聽到好友的聲音，季小沫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上一世的楚堯，在自己出事後沒多久也因交通事故而去世了，所以現在能再聽到她歡快的聲音，季小沫差一點哽咽地哭泣起來。
剛和楚堯說了兩句，便聽到那邊似乎有人叫她，季小沫隻得說道：“我沒什麽事，你去玩兒吧。對了，這些天我可能要關機一陣子。”
剛要掛斷電話的楚堯愣了，“為什麽？”
“也沒什麽事，就是跟大偉和他媽媽吵了幾句，所以出來躲幾天清靜，回頭等見麵再跟你詳說吧。”
“你呀，讓我說你什麽好，當初說你什麽來著！算了，現在再說什麽都白搭，你是帶著瀟瀟出來的嗎？”
“是，沒事兒，你不用擔心，這事很快就能過去了。”
“得了吧，這話你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現在你帶著孩子有地方去嗎？”
“有，我打算先回我媽媽家住幾天。”
楚堯沉默了兩秒，才道：“要不要我去陪陪你？”
“不用，我一個人可以。”
“那好吧，有事你隨時給我電話，保證隨叫隨到。”
季小沫笑了，“好，你跟珊珊也說一聲，省得她找不到我著急，我剛才給她打電話，她關機了。”
“哦，她應該是在飛機上呢，前天出差去H市了，今晚回來。”
“怪不得，行了，你去玩兒吧，過幾天我給你電話，咱們出來聚聚。”喬慧珊和楚堯的未婚夫在同一個公司工作，所以楚堯這麽了解她的行程一點兒也不奇怪。
和楚堯掛斷了電話，李大偉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季小沫掛斷後，想了想，給楊左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告訴他如果有事就到幸福小區的這個地址來找她，然後果斷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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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裏小區，是季小沫曾經的家，不過那時候她的母親還活著。
自從母親在家裏自殺後，父親擔心她對這裏有什麽心理陰影，所以便接她去了位於B市北邊的別墅去住。
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父親在這裏還有一個家，於是她也知道了母親自殺的真正原因。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她便再也沒有回到過這個小區一步，不過家門的鑰匙卻從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
對這裏的家，她確實有了心理陰影。
有時候她甚至有些恨母親，恨她心裏隻裝著父親，恨她那麽狠心地扔下她走了。
不過大多數的時候，她更懷念那個溫柔和婉的母親，懷念曾經的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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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鑰匙打開房門，隨手按開了門邊的電燈開關，漆黑的客廳瞬間明亮起來。
季小沫以為會看到一個落滿了一層厚厚灰塵的房間，她甚至做好了要大幹一晚上的思想準備。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整潔幹淨，一如她離開時的模樣。
季小沫瞬間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仿佛她剛剛出去散步歸來，如果喊一聲“媽媽”，媽媽就會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笑眯眯地說“沫沫回來了，快去洗手，馬上可以吃飯了。”
不過她知道，就算她再喊上一千遍一萬遍的“媽媽”，也不會再有人應她了。
打開鞋櫃，他們以前常穿的兩雙半新不舊的粉色女式拖鞋和一雙咖啡色的男士拖鞋好好兒地擺放在裏麵。
換了拖鞋，季小沫步入客廳裏環視了一圈。
什麽都沒有變，就連茶幾上她十年前用便簽紙疊的千紙鶴也依然還在，千紙鶴旁邊就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照。
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爸爸，你這又是何苦，既然你這麽地愛著媽媽，為什麽苦苦要瞞她這麽多年，給她編織一個如此美好虛幻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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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李瀟在出租車上就睡著了，季小沫抱著她來到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
不出意外，她的房間也十分整潔幹淨，書桌前的椅子上，還搭著她曾隨手放的一條橘色圍巾。
將女兒安置在床上，季小沫也和衣躺在女兒的身邊。
身體很累，心也很累，但大腦卻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季小沫強迫自己閉上眼，再努力讓興奮的大腦放空。
睡吧，什麽都不要想，等天亮了，迎接她的將會是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