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前世今生·何處是歸程？_第46章、芙袖歸來
晨曦沫沫，山間翠鳥緹縈，自然空靈，草木叢生。
一女子紫衣墨瞳，青絲飛揚，拂袖清冷，幾粒汗珠在額間隱若，靈巧的身姿在空中掠過一道又一道的波痕，靈足輕點，自由穿梭在潤濕了晨露的林間，新綠芬芳。
一連在床上躺足半月，恢複體力後，一瞬的徹悟，言芷珊沒有忘記自己曾發過的誓，人弱被人欺，她不會武功，所以刺客來襲她無力自保，無奈輕功亦未重視導致想溜都溜不掉，可憐、可悲！她發誓她要學會武功，不再任人宰割。
這一個月，自那日身份扯開後，夜瀟淩便不在府上，不知去了何處。她亦心照不宣，未曾過問。隻覺得有塊石頭壓在心頭，沉甸甸。
所以沉溺於練輕功，‘淩雲漫步’中，修身養性。
猝然間，林間“啪啪”幾聲掌聲，驚動了空中的芷珊。
迎來小石頭驚歎的雙眸，傻傻笑容，“哇——言姐姐，你好厲害。”
自上次將他帶回王府，就安置在西廂，卻就沒時間兼顧他，直到她受傷臥床才見小石頭莽莽撞撞地跌進她的房間。錯愕的圓臉先是為她竟是女子而驚訝，隨後化為虔誠的欽佩。她允諾過要將他介紹給夜瀟淩，所以等夜瀟淩回來，她自會兌現諾言。
嫣然一笑，落地無聲。
冰冰也來了，接過冰冰手中的香帕，擦去額間的細汗。
“姐姐，連續練了這麽久還是休息一下吧，才大病初愈呢。”冰冰目光水靈，心疼著。
芷珊將冰冰的心疼收入眼底，隨即笑道，“沒事，正是因為大病初愈，才要鍛煉，增強體質，不然就真成林黛玉了。”
“林黛玉？”小石頭嘟嘟的小臉滿是狐疑，望著芷珊，”林黛玉是誰？”
冰冰一片了然，抿嘴一笑，敲了敲小石頭的腦袋，頑皮道，“嗬嗬，一個身子比較弱的貌美女子而已。”
小石頭吃痛的抱著頭，委屈道，“冰冰姐，你又欺負我。”
芷珊但笑不語。
卻聽見，小石頭頓了頓，一臉敬慕道，“什麽女子，有言姐姐美嗎？”言姐姐是他見過的最美的人。
“這當然是姐姐最美啦！還用說嗎？”冰冰毫不猶豫，自誇道。
“其實——“芷珊語塞，其實她是想說，她跟林黛玉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型的。絕世容顏於女子而言是幸還是不幸呢？自古紅顏多薄命，命大一點還會被世人罵作紅顏禍水，欲處之而後快。
恍然之際，樹梢躁動，一人影輕車熟路般掠過叢林，步入小道，女子橙衣羅裙，恰似烏疆女子，一珠琉璃嵌在額係，細膩的玲瓏辨耷拉胸前，張揚淩冽。
然而這是王府的後山，那小道通往的不正是王府嗎？
遂即芷珊靈機一閃，攔腰而上，“冒昧打擾，姑娘是誰，到王府何事？”
那女子麵色一驚，以她的輕功竟然半路被截，頓生戒備，卻見是一位紫衣翩然的貌美女子，心中又是一愣，這兒是王府後山，她奉主上之命，回夜狼，而聽離朔說“傻鈺”也在這兒，心中暗喜。好久不見，不知道他怎麽樣了，上次瘟疫她沒能去幫他，不知道他有沒有生她的氣……
一心期盼，卻被眼前的女子所攔住，難免負氣，倨傲道，“你又是誰，出現在這王府後山，可知這是禁地！”
什麽？禁地？芷珊驚愕，她隻是覺得這裏比較僻靜才到這裏來練習的。
那她又是誰仿佛對這裏很熟悉，正欲開口卻聽見上官鈺慵懶的笑聲，
“她連紫冰池都闖了，不也照樣也沒事兒的活著，這後山算不了什麽。”
女子欣然回首，瞥見小道上緩緩走來的上官鈺，眼底喜色流竄。“傻鈺，你果然在這兒，好久不見，好想你！”語畢，橙色的身姿撲到上官鈺的懷裏。
頓時你儂我儂，“袖袖，我也想你……”
“恩恩，三個月沒見，你都瘦了。”
“那也是想你想的……”
眾人愣在了原地。冰冰主動地蒙上小石頭的眼，木訥一聲，“少兒不宜。”
芷珊一臉黑線，大哥大姐，要不要這麽麻啊？當著他們的麵兒把他們當空氣啊？
“咳咳……“芷珊故意清了清嗓子，無奈的打斷了兩個含情脈脈的小情人兒，”呃……上官鈺，這位姑娘是？”
上官鈺頓了頓，終於停止肉麻，正聲道，“她叫芙袖。”
“原來是芙袖姑娘，我叫言芷珊，幸會。”既然身份已經暴露芷珊便沒打算頂著雋鳳公主的頭銜了，少了幾分壓抑的沉重，多了幾分輕鬆自在。
既知是自己人，芙袖亦會意一笑，道，“芷珊姑娘，方才語氣多有得罪，還請不要介意。”芙袖心中狐疑，“傻鈺”說她連紫冰池都闖過，主子仍放過她，她到底是誰？
遂小聲在上官鈺耳邊喃喃問道，“她到底是誰？”
“哈哈哈……她當然是你主子的心上人，不然還能活到現在？”上官鈺攬著芙袖，徒然大笑。
“啊——”芙袖驚覺。主上，竟然也會有心上人？她以為主上就是一座冰山呢。
驚異的不止芙袖，芷珊亦是為上官鈺的話心悸，心上人？這三字，竟然她心中怦然一動。
猝然間芙袖俯身正色道，“夫人，屬下不知是夫人，還望贖罪。”
語氣裏忽而沒了剛才的詼諧純情的火熱，多了幾分恭敬。芷珊詫異，扶起芙袖，不自不覺的羞赧，“夫人”二字，讓她不知所措，別人稱她王妃，她完全可以當做一個角色，她飾演一個遠嫁的公主。然而，“夫人”二字表明她已為人之妻。可如今身份已明，她還能頂著夜瀟淩之妻的頭銜多久？
“還是叫我芷珊吧，叫夫人，感覺好像我很老似的。”芷珊若有所思，挽著芙袖的手臂親切道。
芷珊親切的舉動讓芙袖心底頓生好感，她沒想到夫人竟然這般的有趣兒而且和善。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如斯美貌，果真傾國傾城勝莫愁，清冷淩傲中真誠無害，幾分謙和，幾分淡淡的疏遠，清明。
曾幾何時，她在畫中見過一個女子，她有著和言芷珊同樣的傾世容顏，她曾經顛覆兩朝，萬千寵愛於一身，她便是夜瀟淩的母親——雪妃，絕世奇女子，傲骨淩然，冰清玉潔，不染塵世，可，雪妃不喜笑，像個神聖孤冷的聖女。
然而，麵前的言芷珊不同，她眼底多了幾分入世憂傷，清明中透著倔強，她會笑，很溫暖。
倏爾，芙袖一陣輕笑，“嗬嗬……那好，我就叫你芷珊，若是主上責怪我不敬，你可得護著我哦。”
見兩人已然和睦，不由得欣喜萬分，好熱鬧又熱情的冰冰，上前幾步，誇誇其談，“那是自然，芙袖姐姐，王爺這麽疼我姐姐，你就放心吧。”
芷珊一頭黑線，夜瀟淩很疼她嗎？可她總覺得他若即若離，讓她犯迷糊。
芙袖轉向冰冰好奇問道，“你又是？”
“她嘛，就是個膽大的丫頭。”上官鈺調笑，勾唇接話道，“竟然敢偷我的藥。“
“你——”冰冰被上官一說，委屈不已，“我——我看你的藥這麽神奇，想著多‘拿’幾粒給姐姐養傷用嘛。”
“你那叫‘拿’嗎？不問自取就是偷！”上官鈺不依不饒。
“你——“
芷珊汗顏，看冰冰負起的樣子小臉鼓鼓饒是可愛，無奈笑道，“好了，上官鈺，看在我的麵子上逗冰冰了。”
“是！我哪敢惹你啊，你可是瀟的人。”上官鈺忽悠一笑將矛頭直向芷珊，一臉的曖昧。
“你——！”芷珊氣結。不知為何，臉頰微燙，心中鬱鬱不平地嘀咕，什麽叫做“你可是瀟的人”，她和他現在還請白著呢！
芙袖看好戲的輕笑，“嗬嗬嗬……真有趣。”俯身摸了摸和他一起看戲的小石的小腦袋。
“小子？你又叫什麽名字。”
“別摸我的頭，男人的頭是不能亂碰的。”小石頭小臉微嗔，不輸傲氣。
倏爾又道，“我叫小石頭。””哦？原來是石頭。嗬嗬……”不由得又敲了敲小石頭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