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與虎謀皮
誠然，命運像一道輪回的曲線，沒人能預料未來，甚至，就算知道結局，也還是會照著原有的軌跡走下去。
醉仙樓，不應該是——弦音閣。從現在起，再沒有醉仙樓了。言芷珊宣布了弦音閣的新製度。
台下，很配合的安靜聆聽，“首先，還是剛才那句話，去留自願，想要自由的現在就可以離開。如果以後想回來了，咱們弦音閣也隨時歡迎。第二，一旦留下，就得聽我的安排，進行各種實訓。放心，我不會虧大大家的，從客人那裏的的錢，四六分成。也就是說，除了四成用於弦音閣的建設，剩下的就歸你們所有了。第三，不得勾心鬥角，我們是一個集體一定要團結，才能”
四六分成？這樣的好處可是從古至今從未有過的，一向姑娘們隻能得到很少量的部分補貼，而老鴇則幾乎貪了所有錢。當然，芷珊不是老鴇。
“你說的可是真的？”林妙靈聽了芷珊這些話，難免心動了，停下了對芷珊的嫉妒與不滿，忍不住發起了問話。
“這還有假嗎？”靳冰冰見是林妙靈再問很不爽的挑釁道。
“你——”對上靳冰冰，林妙靈頓時氣結，憋著氣。
“好了，我要說了，就這些。”芷珊笑著協調道，“現在，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考慮是離開還是留下?有什麽不清楚的，可以問我？”
芷珊話一說完，冰冰便很急性的搶著呼喊道，“還想什麽啊？姐姐對咱們都這樣好了，你們還有什麽可猶豫的？我靳冰冰是跟姐姐跟定了！”
“還有我！”茯黛附和道，從人群中站出來到冰冰旁邊以示支持。
“是啊——這樣的條件真的是絕無僅有了”
“以後都不用被那些臭男人侮辱了，不用想了，我願意！！
“我也願意！”
“.我也是！”
“”頓時大家都很讚同的站到了冰冰那邊，隻有少數幾個還在猶豫之中。
忽然林妙靈，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臉狡詐，故作嚴肅的問大聲問道，“我有個問題。”
“什麽問題？”言芷珊，“說！”
“不依靠美色來吸引男人，我們還有生意可做嗎？男人們嘛，不就圖個風流快活，有幾個是單純地來聽什麽小曲兒，看什麽表演？”
林妙靈的話正中下懷，這也是言芷珊所擔心的。但，她不怕，她相信一定可以憑借藝術的魅力來吸引人，以前的二十一世紀不就是那樣嗎？在這裏，隻是多了點挑戰而已。
言芷珊挑了挑眉，笑著道，“你說的沒錯，這是個問題，但是我相信我們的表演絕對可以讓客人停留的資本。而我們這是藝術樓，所以我們接待的不隻是男子，還可以是女子，我們可以教授女子各種舞蹈並收取適當費用。總之，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姑娘們，敢不敢和我一起賭這一局？”
林妙靈的話讓她們遲疑了，畢竟這真的需要勇氣。出身青樓的她們最缺的就是這份安全感。
正在這時一陣清冷的聲音響起，“芷珊，我陪你賭！”說話的是花魁之一的遲晚秋。遲晚秋是個性子極冷的人，有冰美人之稱。她一向不過問任何事，隻在乎銀子。方才也隻是站在中立的位子上。芷珊沒想到遲晚秋會幫她，按理說遲晚秋該是個很傲氣的人。
眾人見遲晚秋這樣又傲又以錢為中心的人都肯跟隨言芷珊，猶豫的心有安定了不少。跟身邊的人小心翼翼的討論者。
言芷珊對遲晚秋感激一笑，幾乎所有人都願意留下來。芷珊緩緩走向一個穿綠衣的小姑娘旁問道，“你想留下？”
“對不起，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娘親了！對不起——”想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不敢看芷珊低頭回道。
見她那樣兒，芷珊心中不禁為她心疼，這麽小就與父母分離被拐賣掉也真夠可憐的。“嗬嗬，沒事兒，姐姐不怪你！”回首看了看另幾個姑娘問，“你們也是因為想家了對吧？”
“嗯。”幾人不約而同的點頭。
“好的，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們回家，可好？”芷珊屈膝半蹲著，溫和道。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仿佛得了大赦般，幾個小姑娘一咕咚跪在了地上。
芷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般跪過。“別這樣，快起來，回家好好很家人團聚吧！”芷珊把她們扶了起來
“哈哈——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一個磁性卻充滿了邪氣的嗓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來人不就是那日買下芷珊一夜卻沒說幾句就走了的人嗎？芷珊已經猜到他是誰了，“傅侯爺，別來無恙啊？這幾日我們這裏需要重修暫不接客，不好意思，您今天來得還真不是時候。恐怕要怠慢您了。”芷珊麵上不動聲色，一臉謙和，漸漸走向傅絕輕輕欠了欠身。
“是嗎？”傅絕今日一身紅色襟抱，黑色與金色交融著邊，這紅豔之色得讓人隻一眼便難以忘懷。芷珊心想此人還真是大紅大紫的，一點不低調呢。看到他他似笑非笑眼，邪魅的嘴唇飛揚，盡顯魅惑卻不帶一絲女氣。這種氣質真是芷珊以前從未見過的。隻見周圍的女子似都被他所迷惑，目光都聚到了他身上。
自那夜他走後，芷珊就猜到了他的身份，護國大將軍之子傅絕，十四歲因為不願承父之威名，獨自做隱名小兵投身軍營，三年之內晉升為將軍，定邊境戰四方之國，後被皇上讚賞，賜封凨定侯。傳聞此人戰功顯赫，智勇雙全卻窮奢極侈，行為怪癖，自封侯以後終日流連花巷，風流成性。
所謂男人越壞女人越愛，特別是他那樣壞的有檔次的，即便有著這樣的名聲，卻是整個東陵國女子的夢中情人之一。
突然間芷珊想起了昨日傅絕派人來邀她去侯府，可她以重修弦音閣事務繁多拒絕了，他此番來莫不是來問罪的吧？
“這有無表演到不幹係，隻要莫言在就行。”見芷珊一直沉默著，傅絕開口冷冷道，“莫言可真忙，讓本侯等了一下午還是沒等到。”
感覺到傅絕潛藏的怒氣，芷珊心中不禁感歎道果真是來問罪的，立即回道，“望侯爺恕罪，芷珊真不是有意讓您等的實在是出了點意外。”芷珊伸出手示意想單獨談，“爺這邊請，請也給莫言一個機會解釋。”說完示意冰冰安排好弦音閣的姑娘們。
芷珊帶傅絕到了廂房，吩咐丫鬟準備茶水。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侯爺這般看得起莫言是莫言之幸。但侯爺的好意芷珊心領了，但恕莫言不識抬舉，莫言隻想繼續呆在這弦音閣內。”昨天的信中，傅絕竟然想用所謂的自由來youhuo她。他說他可幫她擺脫這青樓名妓的身份，可以讓她改頭換麵，重新做人，可惜她不是那種冰清玉潔的傲氣女子不甘淪落風塵，一心逃離；也不是十年前的她，若是放到十年前，她最無依無靠之時必定會跟隨他，但是現在她想好好繼續這樣的生活，她要實現前世沒來得及實現的夢想，她愛舞台，愛藝術，為此她甘願為之付出一切。所以，傅絕啊傅絕，無論你找我到底有什麽目的，我不想知道，我隻想要繼續呆在這裏就好。
“哦，原來莫言誌不在此啊的。”傅絕望了芷珊一眼似要將她看透，隨即笑道，“但是——若想將青樓變成藝樓——”
芷珊被傅絕意猶未盡的話語震驚，他果然聽到了她剛才和姑娘們的談話，“爺什麽意思？”芷珊試探著問道。
“沒意思。”傅絕嘴角扯過一絲邪斯的笑,很滿意的看著芷珊麵上因思慮而變化的豐富表情。
沒意思？他到底想怎樣?言芷珊麵色一冷，淡淡的道，“爺，您可以明示，莫言愚鈍，不必再跟莫言打馬虎眼了。”
“哈哈哈——如果你都算愚鈍，那世上的聰明人可真的是太少了。”傅絕突然大笑，一雙陰駑雙瞳，深不見底，漸漸靠近芷珊，曖昧地在芷珊耳邊道，“為了所謂的自尊你這樣冒險值得嗎?還有,一個沒有後台的樓閣，你覺得能活多久？”
他說的沒錯可是他這麽說什麽用意？密姨走了，她言芷珊要重整弦音閣是千萬個不願也不能再去和那些色老頭打交道。
芷珊思量著，難道，難道他想做她的後台，他為什麽麽樣幫她？他到底有什麽目的？經曆了兩世人事的言芷珊才不信他會這麽好心？
“別這樣看著我，我可是真心為你著想。而且你別無選擇了。”傅絕嬉笑著，很欠揍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悠閑撥弄玉扳指，一臉駑定地看言芷珊在那裏糾結。
什麽叫別無選擇,是說如果她不不答應他就會和她作對讓弦音閣開不下去嗎？這——這簡直就是不著痕跡的“威脅”，好你個傅絕！算你狠！本來他要與她合作，以他顯赫的身份對弦音閣來說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隻是芷珊心裏直覺傅絕深不可測，很危險。她本來想著能躲則躲，現在可真是躲也躲不了。與他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可她還能有拒絕的權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