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九章 幽默感

在她自以為掌控了一切的背後,其實還有著雙藏得更深,也更為陰險可怕的大手,在編排著一切……

可這個費盡心思想要離間上官家的人,又究竟是誰呢?

被豢養在碧水牌金絲籠裏的鍾茵茵,雖然完全不清楚外麵風暴何等淩厲,但至少看得出近幾日上官少寒著實異常忙碌。

雖說隻要他不在,飄飄就會“飄”過來陪她,而她其實也不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孩子,就算沒人陪她自己也可以自得其樂。

但她卻有點無法安於現狀,想要為自己爭取些“自由權益”,可是看著眉梢眼角透出絲疲憊的撒旦男,她又覺得有口難言了。

“有話就說吧,再這麽看著我,小心我把你吃掉。”

這幾天即便再忙,也會趕回來陪她吃晚餐的上官少寒,夾起塊嫩嫩的牛肉入口,故意露出副誇張的享受表情,邪惡得就好像真的正在“吃”著她似的。

他發現,自己除了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時地陪她以外,還越來越喜歡逗弄她了。

“我……”

顧不上為他暗示性太強的話毛骨悚然,存著心事的鍾茵茵欲言又止,把好好的美食吃得味同嚼蠟。

“那我要是說了,你可不準生氣。”

連鍾茵茵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如此在乎他的情緒了。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敢他生氣,更確切地說是怕他誤會。

“明知會讓我生氣的話,就不要說了,否則結果還是要被我吃掉,而且是狠狠地吃,連骨頭渣都不剩的那種吃法。”

同樣的,上官少寒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變得這麽有“幽默感”,這麽喜歡跟個小女人“貧嘴”。

“你,你就會這一招是吧?好啦,我還是直說了吧。”

話雖這樣講,但鍾茵茵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幾經努力也無法直接吐出。

這撒旦果然可怕,竟然僅僅隻是用“威脅”的,就讓她不得不投鼠忌器了,生怕說出想說的話後,就會造成被他“吃到連骨頭渣都不剩”的悲慘結局。

“那個,我知道你最近特別忙,也知道你是怕我孤單才找飄飄他們來陪我的。可是,飄飄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要忙啊。而且,這連續的雨天都已經放晴,我也想,也想出去……”

在對麵那道越來越冷,越來越淩厲的目光注視下,鍾茵茵的聲音很不爭氣地一分分弱掉,直至垂首胸前時,終究把最想說的話,消弭在了無聲之中。

要是換成早些時候的鍾茵茵,絕對會徹底鄙視這樣沒用的自己!

其實,這就像是說這世上沒有怕老婆的男人,隻有愛老婆、疼老婆、尊重老婆的男一樣,鍾茵茵會越來越在意撒旦男的感受,正是因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將一顆心跌在了他身上。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懼怕——懼怕傷害、懼怕失去。

“說,隻要你說得出口,我就……考慮答應你提出的要求。”

見她這副樣子,其實上官少寒已經猜出她要說的是什麽了,不過這次他絕不會因為不舍得她為難就主動說出來,定要聽到她親口提起。

“啊?就隻是考慮呀?”

鍾茵茵鬱結得蹙起眉,卻沒發現這樣嬌嗔到可愛的自己,何其異於尋常的冷漠孤絕。

不過至少上官少寒的臉色,因為她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而有些回暖,眼底重又溢滿了寵溺水光。

“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這些天都悶在家裏,差點都忘記澤涵哥哥還在住院的事了。他這次畢竟是為了救我才受那麽重的傷,我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要一直照顧他到康複出院呢,可是沒堅持兩天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了。反正最近你白天也忙,不如就讓我白天去醫院照顧他吧,這樣我心裏還能好過些。”

咬了咬牙,鍾茵茵把心一橫,閉著眼睛便一口氣把糾結已久的心事說了出來。

算了,死就死吧,要是再這樣放任為她躺在醫院的華澤涵不管不問,自己卻沒事兒人一樣地窩在金絲籠享受生活,就算不被撒旦男“吃死”,她早晚也會被自責和自我鄙視給淹死的!

“你很想去照顧華澤涵,是吧?”

上官少寒不由得半自嘲半無奈地冷笑一聲,不出所料啊,這丫頭果然是還惦記著她的澤涵哥哥呢。

看出他臉色很差,可鍾茵茵咽了咽口水,終究還是選擇點頭確認。

“如果我說,我不準呢?不準你白天去醫院照顧他,甚至從今天起,不準你再離開這裏半步!你,會怎麽樣?”

冷著張冰山臉,每吐出一個字,上官少寒便覺得自己的心被狠抽了一下。

他其實並不想像對待犯人一樣地對待她的,更不想讓好不容易才漸漸接受自己的她,再次恨上自己。

可是……

難道他做盡以前連想都未曾想過的事,想盡辦法地來寵她、疼愛她,卻還是敵不過華澤涵為她擋下的那一刀,敵不過那家夥在她心中的地位麽?

明明相處到如今,他們已經開始產生許多不必言說,彼此就能領悟的默契;明明他們在相擁著醒來時,都會習慣性且發自內心地,最先向對方露出當天的第一抹微笑來……

難道這一切,仍然沒能改變她對他的看法和感情,沒能讓她感受到,他現在有多麽在乎她嗎?

“這裏什麽都是你說了算的,如果你說不準,我還能怎樣?隻好昧著良心不去管他嘍。”

鍾茵茵無奈地聳了聳肩,說話間終於把碗裏的最後一口米飯吃下,隨即露出徹底“酒足飯飽”的滿足表情。

別說上官少寒聽到這個回應後頓時瞠目結舌,若是換作以前的鍾茵茵,也絕對不會相信自己在被他叫囂著“剝奪人權”後,還能如此雲淡風清地表示無所謂。

許是過去那些日子,與他共同經曆過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許是“長期”的同居生活,被他“進入”身體的次數太多太多了;許是……

其實,鍾茵茵之前就已經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聽到他說出來後,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失落或不快。

不知是不是之前被困密室時,再次勾起了她對於十年前被困時的恐懼感,刺激到了那根最為脆弱的神經。而結果又是被當年製造了那場噩夢的人,把她從新的噩夢裏搶救出來,所以造成了某些意想不到的治療特效。

總之,最近鍾茵茵覺得外麵的天氣雖然陰雨連連,但自己的心理卻越來越陽光。

也可能是這些天裏,受到了性情直率開朗的柳大記者影響,所以她看事情也不再那麽悲觀極端,開始懂得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不再抓住某一點便死鑽牛角尖。

要換作以前,她隻會看到他的霸道,隻會糾結於他像對待雀鳥甚至犯人一樣,剝奪了自己的自由,然後為此鬱卒、為此憤怒、為此把他一切的好都抹殺。

可是現在的她,卻能夠看到這個表麵雖然冷著臉,像在無理取鬧式發脾氣的撒旦男的另一麵——他之所以會這樣,還不是都因為太在乎她了麽?

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會如此緊張她,才會那麽霸道地想要獨占她,才會不願意她再回到“舊情人”的身邊去,哪怕僅僅隻是為了照顧其生病的身體。

“小茵……”

不知為何,見她沒有生氣,上官少寒輕喚起她的名字時,竟然隱隱有些哽咽。

隨即他便意識到了,當下的鍾茵茵看懂了他心中的糾結,體會到了他在說出邊串“不準”時,真正的心聲卻是在訴說著緊張與吃醋。

這對於尋常的人來說,可能隻是一個女孩變得成熟理智的一種表現,但對於患有心理疾病的鍾茵茵而言,這卻是一種極其重大的改變與長足的進步!

因此,上官少寒直激動得眼泛淚光,起身便走到她身邊將之自餐椅上抱起,而後俯首便胡亂親吻起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她的眉……

“寶貝兒,你懂我了是不是?你終於明白我,隻是想要獨占你了,是不是?我的隱寶兒,你不知道看到你這樣的變化,我有多開心,我有多高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隻有我,才能徹底醫好你的心病!”

攬著她嬌小身子的手臂越收越緊,上官少寒簡直恨不得把她給揉進自己身體裏似的,將她緊緊擁在胸膛前。

“上官總裁,你以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到底有多幼稚?”

故意板起臉憋住笑,鍾茵茵斜著眼睛一本正經地“鄙視”著撒旦男,那笑到快要哭出來的傻樣子。

但在她心裏卻正泛起陣陣暖意,她愈加確定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愛自己,所以才會為她如此微小的改變,就高興成這樣。

要是被別人看到,肯定不敢相信現在這個笑得好像孩子一樣的男人,就是那個傳說中冷閻王般叱吒商界的上官少爺。

因為就連她看到這樣的他時,卻會不由得有些恍惚,根本無法把現在的他,跟幾個月前初遇時,那個陰鬱孤傲如冰雕一樣的男人聯係到一起。

簡單點來說,這樣的他,已經不該被稱之為“撒旦男”了吧?

“膽子肥了是吧?竟然敢說我幼稚?哼,別以為轉移話題就可以蒙混過關哪,我之前可是說過要把你吃得骨頭渣都不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