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三章 鍾茵茵的突然失蹤
“暫時還沒有,姐夫認識的那位楊醫生突然被派去出差,所以可能要晚些才能拿到結果。媽,你在哪裏?反正我也要回去跟爸說一聲,不如順便去接你一起回家吃午飯吧。”
語調平衡的上官少寒,腦子卻在飛速轉動著,不斷衡量著鍾茵茵的突然“失蹤”是否當真與母親有關。
他很清楚母親對於父親與鍾茵茵此次父權鑒定有多麽在意,所以她會在出結果的日子還有心情跟姨母出去逛街,就有些讓人懷疑。即便可以理解為她這樣做是給自己緩解壓力,但適才母親在電話中顯得有些“故作輕鬆”的,對於鑒定結果的發問,卻讓他感到有些異樣。
以母親對於鍾茵茵身份的忌憚,再掩飾也絕不會問得那麽“隨意”,更何況她在自己麵前從來都不會掩飾對於鍾雪嵐女兒的憎惡,所以他直覺的認為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大半可能是因為已經知道了結果……
想到母親已經知道鍾茵茵真的就是父親與鍾雪嵐的私生女,上官少寒不由得背脊發寒,對於心中的大膽猜想,越來越感到篤定。
“啊?不用了,我跟你姨母打算在外麵吃,你先回家吧。”
接下來歐婉秋匆忙拒絕的話語,可謂再次印證了上官少寒的擔憂,以前的她可是不會放過任何與兒子相處的機會的,更別說是他主動提出來的接送她回家吃飯的要求了。
惟一能將歐婉秋這些“異常”解釋何理,再加上目前鍾茵茵突然失蹤的情況而言,顯然隻有一種可能——她已經通過某種方法,提前知道了父權鑒定的結果。
如此一來,鍾茵茵的突然失蹤,也就必然與歐婉秋有關!
思及此,上官少寒隻覺得心像被浸過冰水般彌漫起層層寒意,但他並沒有再跟歐婉秋多說什麽,在掛斷電話後也隻遲疑怔愣了須臾那雙,幽邃沉鬱的鳳目中,便再次透出堅定漆亮的冷厲盛芒。
“慕容傲,幫我定位一下我媽還有小茵的手機,我要精確的位置,立刻,馬上!”
其實冷靜下來的上官少寒,早就想到可以通過鍾茵茵的手機找到她,畢竟那可是特別定製的,就算是關機沒電,也一樣可以被搜索到精確定位。
但是如果她真的遭遇到什麽不測,手機完全可能已經不在她自己身上,所以他才想到先將自己懷疑的“嫌犯”進行排查。
因為,如果是綁架的話,通常大半都會是身邊熟悉的人做的,尤其是像鍾茵茵這樣的身份,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一來不會知道她“價值”幾何,二來也不會輕易將她騙離碧水醫院。而如果真是身邊熟識的人做的,那麽隻要他將他們的手機同時定位到了一處,也就找到了她當下所在地。
鍾茵茵很清楚歐婉秋對自己有多厭惡,但是當在碧水醫院遇到同樣去看望華澤涵的她,當聽她提到今天是父權鑒定結果出來的日子,離開時要順路帶自己一起回上官家老宅去等消息時,她卻並沒有拒絕。
因為,她從未曾想過,上官夫人會做出什麽真正傷害到她的舉動。
無論是之前甩出“巨款”讓她離開上官少寒,還是之後當眾指責她是私生女、精神病患者,終究都隻是逞一時之氣。除了帶給她一些心理和名譽上的傷害,並沒有造成傷及性命類的後果。
她也不曾想到,撒旦男的母親在還沒有得到最張鑒定結果前,當真會對她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
而且就算嘴上不說,但鍾茵茵心中其實比任何人都更想弄清楚,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
因此,當鍾茵茵坐上歐婉秋的車,被個牛高馬大的陌生男人給五花大綁再堵上嘴、蒙上眼睛,又將身上手機之類的東西都給搜繳了去時,她方才清楚意識到自己已然被騙進人家的圈套裏。
歐婉秋將要帶她去的地方,自然也不會是有上官成在等待她們的上官家老宅……
完全看不到外麵的情況,鍾茵茵隻覺得坐了很久的車,但具體時間卻難以估算,但憑聽覺來判斷的話,她應該已經被帶離了市區,到達較為安靜甚至可以稱之為死寂的郊區地帶。
當車子停穩好半晌後,鍾茵茵方才被帶下車,想來歐婉秋應該是早有準備,先下車去與接應的人碰頭了吧。
又兜兜轉轉地走了好大約十分鍾左右,鍾茵茵方才倏地被推倒在地,蒙在眼上與堵在嘴裏的東西都被取走拿開。
但已經被迫陷在黑暗裏許久的她,在“重獲光明”的瞬間,卻並未感覺到半點刺眼的不適應,因為她當下處身之地,是個被雙眼被蒙時差不多昏暗的地方,而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大開的鐵門。
逆光中,傲然佇立的貴婦,不是歐婉秋又會是誰?
“這是哪裏?你想怎樣?”
鍾茵茵並沒有白費力氣地爬起來,而是順勢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麵上,努力壓抑著心底深處,因轉身在這連扇窗戶都沒有的密室裏,而漸漸翻湧的恐懼感。
“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遵守信用。至於現在,要怪就怪你那個死鬼老媽吧,如果不是她勾引了我老公,生下你這個孽種,我也不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歐婉秋答非所問,揚手便將一張皺皺巴巴的傳真紙扔到鍾茵茵麵前,那正是之前她自慕容嬌嬌那裏得到的父權鑒定結果。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親眼看到結果時,鍾茵茵還是不由得腦中泛起一陣眩暈感,太陽穴突突地脹痛著。
“別以為身上流著上官家的血,就真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隻要還有我在上官家一天,你這小雜種就休息踏進上官家的門!你們姓鍾的母女倆,是天生就來毀我歐婉秋的吧?繼續留著你,早晚連我兒子和整個上官家都給毀了!你這個掃帚星,害人的狐狸精!小賤種……”
指著鍾茵茵的鼻子怒罵好半晌後,歐婉秋方才算解氣幾分,掃了眼旁邊的高大男人,“先把人給我看好了,有什麽變化我會再通知你。”
那男人喏喏地應了聲是,像是為了證明這密室有多“安全”似的,嘭地一聲便將那扇厚重的鐵門關閉,將房間裏的最後一絲光亮就此隔絕。
眼前再次陷入一片幽暗漆黑,但鍾茵茵卻仍緊緊攥著那紙鑒定結果,瞠大的黑亮雙眸泛著層迷離霧氣,炯炯緊盯著傳真紙的視線,仿佛依然能清楚看到黑暗中的字跡似的。
她竟然真的是母親與上官成的私生女嗎?
這怎麽可能?她媽媽怎麽會做別人家族的第三者?
然而父權鑒定結果又正被她緊緊握在手裏,那樣殘酷的現實,讓她想逃避都沒辦法。
漸漸的,她開始接受現實,但隨即便又想到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如果她真的是上官成的私生女,那麽她跟上官少寒豈不就成了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嗎?
相比於得知母親當真是破壞別人家族的小三,讓鍾茵茵更加難以接受,僅僅想到便會抑不住心痛如刀割的,便是上官少寒成了她的親哥哥……
這讓她情何以堪?以後要怎樣去麵對早已經與她做盡親密之事的撒旦男?
鍾茵茵始終以為自己一直都在想著要如何離開上官少寒,始終以為自己一直都扮演著被他強迫留在他身邊的角色,可是當注定他們不能在一起的現實擺在眼前時,她竟然有種痛苦到難以承受的感覺。
隻是現在的她不想,或者說是不敢去深究這種痛苦的原因,也無暇憶起曾經在顧家老宅無意中偷聽到的那些關於上官少寒身世真相的信息。
一來得知自己是上官成私生女的震憾,已經讓她徹底慌了神;二來意識到自己與上官少寒成了兄妹,更是讓她整顆心都被揪緊得生疼;三來漸漸緩過神來的她,發現自己被獨自關閉在了密室裏,霎時觸發了幽閉恐懼症。
依然坐在冰冷地麵上的鍾茵茵,緩緩抱起雙膝將自己縮成一團,但卻仍抑不住越來越快的呼吸。
猶如脫韁野馬般越來越加速的心跳,讓她覺得自己像條離了水的魚兒般,哪怕拚命地在不停換著氣兒,卻仍汗流浹背地感到昏眩,仿佛下一刻便要窒息死去……
誰來救救她?誰能救救她?
“上官……少寒……”
當意識越來越模糊時,臉色蒼白後又異常潮紅起來的鍾茵茵,在恍恍惚惚中低淺喚出的“求救”對象,在意識變得如罩迷霧般混沌時滿腦子想的人,竟然都是她一直視之為惡魔撒旦般存在的那個男人。
與此同時,正開著車向慕容傲給出的坐標準備疾馳狂奔的上官少寒,仿佛聽到了那遙遠的呼喚般,背脊驟然一涼。
這種不好的預感,讓他將腳下油門踩得更深,根本不顧前方路口是紅燈還是綠燈,恨不能將黑色路虎當成火箭來開似的,隻顧著不斷加速、加速、再加速。
終於看到那間宛如孤島般,獨自佇立在郊外的二層小樓,上官少寒急轉方向盤,將車子徑直開進並未關上大門的院子,直至將要撞上剛剛自小樓裏走出來的人時,方才刹車急停。
歐婉秋在計劃要將鍾茵茵抓到自己手中控製住時,就已經預料到向來睿智聰穎的兒子,會聯想到那丫頭的突然失蹤與自己有關,但卻未曾想到她這邊剛剛把人安置好,出門就見到兒子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