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二章 私生女
早料到這個精明睿智的妻弟不會發打發,不過隻要鍾茵茵不在,顧越彬便也鬆了口氣,並不介意與他為此而再次針鋒相對。
“我隻是在想,她會不會真像嶽母大人所說的那樣,可能是嶽父大人的私生女。”
臉上雖仍掛著招牌式的溫潤淺笑,但顧越彬整個人的氣勢,卻已經與適才麵對鍾茵茵時的溫柔截然不同,露出他在商場縱橫多年的堅韌一麵來。
“是麽?姐夫你什麽時候開始,這樣關心起小茵事情來了?還是說,其實你真正關心的,是小茵的母親——鍾雪嵐?”
對於他們之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麽,現在的上官少寒自然是毫不清楚的,但深諳語言藝術的他,卻很是懂得如何旁敲側擊地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來。
“我早說過了,我與小茵的母親是同校的同學,關心她又有什麽不對的?”
而顧越彬又何嚐不是“談判”高手?
“少寒,你如果是真心喜歡小茵的話,就應該學會為她考慮,想想她如何才能被你的家人所接受。你畢竟是我嶽父大人惟一的兒子,是上官集團的絕對繼承者,如果你父母堅持不肯接受小茵,你想過要怎麽辦嗎?”
僅以一招四兩撥千斤,顧越彬便成功轉移了關於他和鍾雪嵐的話題,還將矛頭又回指向了上官家。
“這些就不勞姐夫你操心了,有些人或許會為了家族利益而犧牲愛情,有些人或許會為了所謂的偉大愛情,而犧牲掉自己的親情。但我上官少寒,這兩者都不是。”
上官少寒故意把話說得別具深意,並目光炯炯地仔細觀察著顧越彬臉上的表情變化,可惜卻沒有看到半點的異樣。
難道是他猜錯了?
當年的顧越彬並非因為家族壓力,才與鍾雪嵐分手的嗎?還是說,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隻是同學而已?
不,不可能!
對於這位年齡幾乎可以做他父親的姐夫,上官少寒自認還是比較了解的,如果不是與鍾雪嵐曾有過非同尋常的交集,他在碧水逸居時絕對不會那般失態,更不可能有之後的車禍發生。
“姐夫,你我都很清楚,小茵她是個命運坎坷的孩子。過去的我年輕氣盛,有些事做得著實太過衝動,以至於傷害到了她。不過,後來我也為自己的年少輕狂嚐到苦頭……總之,無論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麽,我現在隻想把她永遠留在身邊。你們願意當成這是我愧疚之下的補償也好,或是願意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上了這丫頭也好,總之,以後她的一切,由我負責。”
一席話裏,雖然仍暗帶著對顧越彬的試探,但上官少寒卻也說得發自真心。
“總之,以後她的一切,由我負責。”
無論最初鍾茵茵吸引上官少寒的原因是什麽,總之現在他已經決定要這個女人,且是從來未曾有過地堅定,無論是父母或是其他任何阻礙,就算全世界都反對,他也絕不會對她放手。
或許他這話說得有些過於霸道,有些過於猖狂,但這就是上官少寒!
而且古語有雲,解鈴還需係鈴人。
上官少寒心中始終覺得鍾茵茵會變成如今的樣子,與他有著可謂直接的關係,而既然最初為她係上心結的人是年少的他,那麽如今已然成熟的他,自然有責任再親手為她解開心結。
精明商人對上精明商人的結果就是,上官少寒與顧越彬的談話最終也沒有得出什麽實質性的結果。
當鍾茵茵與帶著午餐的上官雅、顧文聰一起回到VIP病房時,便徹底結束了兩個男人互猜謎語般的深奧對話。
多了上官雅與顧文聰,VIP病房裏的氣氛變得愈加怪異,所以當上官少寒提出要帶她回去吃飯時,鍾茵茵再次沒有提出反對。
顧文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景露出滿麵心事,雙唇動了動似想喚住鍾茵茵,但最終卻沒有出聲。
一路無話,當上官少寒的車抵達碧水逸居九十九號別墅前時,大門前孑然佇立的溫雅男人,讓車中的兩個人臉色瞬間變化各異。
顯然,想要為鍾茵茵“解鈴”的人,不止上官少寒一個。
“澤涵哥……”
想起前一次離開華澤涵時的狼狽模樣,以及三人麵麵相覷的尷尬,鍾茵茵輕喚了一聲,便不知能說些什麽。
“我剛剛聽說表姐夫出了車禍,情況怎麽樣?沒事吧?”
華澤涵卻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她的尷尬,目光依然溫潤如昔,聲音更是讓人如沐春風般溫暖。
“恩,醫生說隻是輕微腦震蕩,問題不大。”
向來話少的鍾茵茵,簡單把顧越彬的情況說了下,但盡管她已然最大限度地與華澤涵保持著一定距離,卻還是感覺到身後一道陰寒冰冷的視線,直盯得她背脊發涼。
“真那麽關心我姐夫,可以自己到醫院去看。”
上官少寒走上前,宣示所有權般霸道地將鍾茵茵單薄的身子攬入懷中,黑眸幽深得宛若子夜。
“我自然會去看的,不過,我現在想跟表哥你單獨談談,好好的聊一聊,可以嗎?”
無懼於對麵冷厲駭人的上官少爺,華澤涵依舊保持著優雅姿態,隻是臉上禮貌性的微笑已然不再溫柔。
或許再儒雅溫潤的男人,在麵對強勁的情敵時,都會露出他堅硬的棱角吧。
心中很是介意鍾茵茵這位“前男友”的上官少寒,其實隻是不願意他們兩人多接觸,所以聽華澤涵說是要找自己私聊,他並沒有反對。
大手順勢自鍾茵茵不盈一握的腰際,上官少寒故意曖昧地貼在她耳畔說:“寶貝兒乖,自己先進去吃飯,不用等我。”
本是很簡單的一句,可是隻因撒旦男的有意所為,落在聽不清他們究竟說了什麽華澤涵眼裏,這一幕變得極其曖昧刺心,直看得他滿心酸楚揪痛。
被耳畔的灼熱氣灼醺得臉頰微紅,鍾茵茵怔忡須臾方才注意到華澤涵突變的臉色,可是她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吐出什麽解釋的話來。
她向來不太擅長表達,更何況以眼下的情勢而言,她蒼白的解釋既不會讓澤涵相信,又會惹撒旦男生氣。
既然兩邊都討不到好去,她又何必浪費口舌徒勞解釋呢?
無聲苦笑一笑,鍾茵茵深深看了眼華澤涵後,便默然垂首走進別墅。
“少寒,我搬過來做你們的鄰居,並不是為了再跟你搶小茵,我隻是想要方便繼續給她治療而已。”
對喜歡上同一個女人的表兄弟而言,想必都不願再跟彼此多說廢話,所以華澤涵單刀直入地說出自己要講的話。
“我知道你有完全能力為她請到全世界最好的心理醫生,但是其他醫生再厲害,卻終究還需要時間去了解病人的情況。而論到過去十年間最為了解小茵的人,我自認非我莫屬,這也是我堅持要繼續為她治療的最主要原因。”
知道他要說的必然話不隻這些,所以上官少寒隻是雙臂環胸的站在原地,涼薄的唇輕抿著,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華澤涵卻實還沒有講完,隻略作停頓便又繼續,“小茵的病情是很複雜的,許是因為家庭特殊,以及一部分的遺傳因素,她本就患有輕微自閉症。而在經曆過十年前被非法拘禁的事後,更是又患上了輕度的抑鬱症,還有幽閉恐懼症。”
幽閉恐懼症?
聽到這個專業名詞,冷沉如上官少寒都不由得微微蹙眉,倒不是他對這個心理疾病類目陌生不解,而是因為想到十年自己的一時衝動,害她染上多種綜合性精神性疾病,讓現在的他不由得掀起陣陣懊悔和心疼。
“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小茵的病情十分複雜,哪怕我努力了近十年,也都還沒能讓她對我完全敞開心扉。而最近發生的連串事件,著實對她打擊不小,你別看她現在表麵上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但以我的專業角度可以肯定地說,她已經穩定多年的病情正在暗中加重。”
察覺到上官少寒似乎有所動容,華澤涵的表情與語調都不禁漸漸變得熱切起來。
他是真的關心著鍾茵茵,擔憂著她的病情會惡化,所以哪怕已經被拒絕過不隻一次,他還是決定拋下無謂的驕傲與自尊,跟上官少寒好好商談一下。
“現在,她已經是你的人了……我相信你對小茵應該不是隻玩玩而已吧?或者說,如果你是玩玩,應該也就沒理由介意我幫她治療;而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麽應該會很關切她的病情,也就更加沒理由拒絕我幫她治療。”
華澤涵雖還不及麵前的撒旦男,或是縱橫商場二十餘載的顧越彬老謀深算,但身為歐華集團未來繼承者的他,自然也絕對不是愚笨之輩,對於語言藝術與“攻心術”的研究,顯然也已經小有所成。
不同於之前每每都是在情緒激動下的胡亂爭吵,這次的華澤涵明顯提前做足了功課,甚至可能將在麵對上官少寒要說的每一句都仔細地深思熟慮過了,所以才能如此冷靜地將了撒旦一軍。
不過他的目的很簡單,隻是想要爭取到繼續替鍾茵茵治療的機會,至於會不會由此挽回兩人間的感情,他現在還沒有心思去細想。
“臭小子,你竟然變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