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一章 一種身份
“吃火腿煎蛋好嗎？你想喝果汁還是牛奶？”
此時姿態慵懶地斜倚在實木鏤花古榻上，正努力逃避問題的上官少寒，與傳說中那個冷酷狠絕的上官集團總裁，簡直判若兩人。
若是被他那些商場中的對手看到，絕對會驚掉下巴，不敢相信這個要為女人弄早餐的“煮夫”，就是讓他們可謂“聞風喪膽”的商界撒旦上官少爺。
也隻有上官少寒自己心裏清楚，他這一切的變化，隻因身邊這個不知何時已深入他心裏，想要霸占、擁有她一輩子的小女人。
“我媽媽，真的是你爸爸包養的情人嗎？他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一起的？你爸爸他會不會……會不會就是我的……”
鍾茵茵幾經嚐試，方才盡量明白地表述出了心中所想的問題，並努力壓抑著胸膛內隱隱的沸騰，以至於呼吸略顯急促。
“不要胡思亂想！”
聞言，上官少寒突然神色一凜，語氣驟然冷厲凝重了幾分，但在觸及到鍾茵茵眼中閃逝而過的慌亂恐懼時，他又瞬間心軟心疼起來。
“我媽當年也隻是查到爸爸有給你母親定期匯款而已，並沒有抓到他們有私情的證據，所以實事究竟如何，可能除了當事人以外，別人都不敢說完全清楚了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相信我，你擔心的事絕對不會成真，你隻能擁有‘我的女人’這一種身份。”
上官少寒心中有著與鍾茵茵同樣對某種禁忌的擔憂，但是他更相信父親的為人，也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發生過昨天那樣的事後，你竟然還敢硬著頭皮說要我做你的女人？”
看著如此執著的上官少寒，鍾茵茵忽然覺得一切那般荒誕可笑，曾經那麽厭惡憎恨她的男人，如今竟然深情款款地說著要她做他的女人？
她忽然想起柳飄飄曾說過的話，她這悲催的人生，還真是像極了一出爛俗老套的狗血言情劇！
“別說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即便你還不肯承認這個事實，那麽請問，你說我不硬著頭皮的話，我該硬著什麽來見你？”
心滿意足地看到鍾茵茵瞬間窘得麵若霞染，上官少寒霎時有種陰霾盡掃的感覺。忍不住心情大好的吻了她一下。
鍾茵茵敏感的躲開，卻見上官少寒已經起開身子：“寶貝兒，知道嗎？這就叫唇齒相依，相濡以沫。”
上官少寒看著鍾茵茵格外紅潤的臉頰意猶未盡，說出這樣一句乍聽上去不太正經，回味起來卻別具深意的話來。
這算是種變相的山盟海誓，許以一生嗎？
過去鍾茵茵還真是無法理解這兩句成語所蘊涵的深意，如今被他這樣“以身示教”，她當真有幾分頓悟感。可是，又不敢把他說這句話的用意想得太深，怕最終落得自作多情的可悲下場，更怕一但擁有便又會失去……
更何況，她與他根本沒有未來可言，至少歐婉秋就肯定不會接受她嫁進上官家。
嫁進上官家？
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震驚到的鍾茵茵，怔愕好半晌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麽會萌生出想要嫁入上官家、嫁給撒旦男的念頭？她是當真瘋魔了不成？
不，一定是這撒旦男的問題，是他一直在誘惑她犯錯，誘惑她愛上他！
“我並不知道什麽是唇齒相依，我隻知道什麽是唇亡齒寒。如果我媽媽她真的曾經是你爸爸所包養的情人，你讓當初好心收留我的上官阿姨情何以堪？讓我，又情何以堪？”
鍾茵茵那十年前的心結還未能解開，因這意外得知的“真相”，又係上了新的束縛。
千頭萬緒的雜亂信息，猶如千絲萬縷纏上她千瘡百孔的心，漸漸越纏越緊、越纏越密，勒得她幾近窒息。
過去的她因為母親的死，而記恨著罪魁禍首的上官少寒、怨怪著有不作為之嫌的老校長顧建華，可是如果母親真的是上官成在家外所包養的情人，這一切似乎都如將傾的大廈。一但陷落轟塌，她便隻能被深埋在那片廢墟之中，再難有重見天日之時。
而將她永遠埋葬的，不是其他人或事情，而是自己無法擺脫掉的負罪感……
“你真的想知道事實真相嗎？”
鄭重了神色的上官少寒，目光愈見深邃若星空般讓人看不真切，而若再多凝視些時候的話，又仿佛會被吸入那片無盡的如墨黑暗中。
見鍾茵茵緊抿著唇，極認真地點了點頭，上官少寒無奈地輕歎一聲，“好，那我等會兒就去找我爸問清楚，現在也隻有他是最清楚實情的了。”
其實上官少寒自己也很想弄清楚，關於鍾雪嵐與父親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往。
“你……為什麽會喜歡個精神病患？”
難得那般乖順地任上官少寒緊緊抱在懷裏，鍾茵茵順勢依偎在他胸前，和煦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照在兩人的身上，暈染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華。
明明是幅極其溫馨的畫麵，可鍾茵茵問出的話卻猶如一柄雙刃冰刀般得直刺人心，傷人亦傷己。
“鍾茵茵！”
上官少寒通常在極其動氣，或是情緒特別激動時，才會連名帶姓地叫她，而當下他顯然被氣得不輕，如罩寒霜的俊顏上眉心緊皺，冷厲黑眸迸射出道道寒芒，須臾間又變成無奈的疼惜。
“別這樣說，如果你非要這樣來刺我的心……你不是總愛罵我是變態嗎？這樣算來，我們是不是就成‘絕配’了？”
以前的上官少寒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可以如此幽默，且還幽默得如此辛酸。
“你很愛你媽媽吧？”
不過鍾茵茵卻顯然沒有對上官少爺的“幽默感”感冒，沉吟半晌後，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出這樣一句來。
“當然！”
上官少寒回答的毫不猶豫且堅定不移，就像歐婉秋昨天當眾控訴時所說，他父親上官成向來是個工作狂人，年輕時更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到了工作中，很少會有時間待在家裏。所以，他年幼時大多都由母親在照顧，這份感情自然也就異常濃厚。
若非如此愛媽媽，他十年前也不會在出國前，選擇做出那些極端的事情來為她“報仇”。
其實現在看來，那樣的舉動著實幼稚而且危險，要不是警方及時找到了被關在偏僻廢棄廠房裏的小鍾茵茵，他真不敢想象會造成怎樣的可怕後果！
對於商戰中的對手，他可以下手豪不留情；對於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他可以殺人不眨眼；甚至對不起曾經的小鍾茵茵，他也可以心狠手辣地惡意複仇。
可是對於現在依偎在他懷中的她，別說是殘忍地傷害了，就連為了母親而放棄她，他也已經做不到了。
然而鍾茵茵卻並不能看透上官少寒心中所想，隻是繼續麵無表情地枕在他胸膛上，好像隻是閑聊般地繼續提問。
“那麽，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媽媽曾經背叛你父親，甚至於你可能並不是上官成的親生兒子，你覺得會怎麽樣？”
冷靜下來的鍾茵茵，想起了在顧家老宅的大榕樹下，曾無意中偷聽到的對話，雖然她還無從確定那些對話中的真假幾何，但當下她卻很想聽到上官少寒對於她假設性問題的回答。
如果歐婉秋真的曾經與別的男人苟且，那麽她和他的命運還真有些相像，因為都要麵對相似的尷尬、難堪與無奈的選擇。
“你的‘如果’還真多，不過這個‘如果’也隻會是如果。”
對於鍾茵茵的這個“如果”性的問題，上官少寒隻當她是在向自己征求解決她困頓的意見，並沒有當真去聽，也堅信母親對於父親的忠貞摯愛。
“針對你的‘如果’，如果真的發生的話，我可能先去殺了那個奸夫，然後再殺了我媽媽，最後再自殺了事吧。”
上官少寒的回答有些慘絕人寰的血腥感，不過他的語氣卻淡然得好像隻是在談論天氣，沒有半點波瀾，讓人覺得他隻是在開玩笑。
不過鍾茵茵還是聽得心頭微微一驚，抿了抿因他適才深吻而微微紅腫的唇瓣，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正如歐婉秋所預料那般，上官家老宅中秋當日發生的事，隔日便已然傳遍整個上流社會。雖然因上官少寒的介入，這件事暫時沒有被媒體公開發布，但關於鍾茵茵的名譽卻已然受到極大損害。
對於這類消息最為靈通的柳飄飄，在聽到傳聞的第一時間，便打電話給鍾茵茵。
“飄飄？”
彼時的鍾茵茵正在露台上曬太陽，而上官少寒則剛剛回了上官家老宅。
“咦，你怎麽知道是我？”
因為手機剛好沒電了，所以柳飄飄是借某朋友手機給鍾茵茵打的電話，所以對於她剛接起電話就猜到是自己，著實讓柳大記者有些驚訝。
“我這個新號碼，隻有兩個人知道。”
鍾茵茵說的兩個人就是給她新手機新號碼的上官少寒，以及上次找飄飄求助時透露出來的，所以除了他們倆，其他人根本無法聯係到她。
“看來我真的好榮幸啊！嗬嗬，看樣子你應該沒什麽事，剛剛聽到消息真把我嚇了一跳，你家上官少爺他媽可真夠狠的，竟然使出這種手段來對付你！”
柳飄飄是見慣了豪門爭鬥的，所以東拚西湊地了解到大致情況後，便推斷出肯定是歐婉秋一手導演的這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