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 老糊塗
南宮白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轉身走向門口,冰冷的聲音譏諷道:“不死最好,既然你嫌這裏寒酸,那我就把你轉移到其他合適你的地方了。”
說著,他在門口喚來了老劉,用一種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她聽得到的語調說:“把她移到下麵的房間去,別浪費了這麽好的房間。”
老劉看了看南宮白,又看了看白彤,有些遲疑,最後他還是招來的幾個保安,用一張大塊的木板抬著白彤來到了一樓後麵的儲物室裏。
空間和她的房間一樣大,隻不過全被各種家具和生活用具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占據了大量的空間,裏麵早就擺好了一張床,床上的棉墊有些稀爛,一看就是放了好久的。老劉再招呼一些人過來往上麵鋪一些被子,然後就把白彤放了上去。
白彤至始自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平靜地任由別人擺弄自己的身體,看著那個一路跟隨自己,小心翼翼幫她抬著吊瓶的保安,忽然很想笑,一看自己就是個不受待見的人,他居然還這麽小心地幫自己,這算不算是說,其實世界上還是有好人存在的。
儲物室的空氣不是很流通,平時都是一些下人進來放東西或是拿東西了,進來一會就走了,也沒有人在意在裏麵呆久了會不會感覺不舒服。白彤剛進來沒多久,就感到呼吸不順暢,有點像封閉的感覺,病人都是需要大量的空氣來進行休養的,此刻的環境真的對她的身體大大的不利啊。
眾人把她安頓好之後都出去了,就連欲言又止的老劉也跟著出去了,就在他退到門口的時候,萍姨忽然闖了進來,她看到躺在一張簡陋床上的白彤的時候,雙眼瞬間放大了,她拍打著老劉,大聲罵道:“你這個老糊塗啊,你怎麽能把小彤丟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垃圾堆裏,這樣會害死她的啊!”
然後她又衝到白彤身邊,焦急地打量著她的全身,“小彤,你沒事吧?”
“我沒事……”白彤望著一臉焦急的萍姨,心裏頓時感到一陣委屈,在這種緊要關頭,居然還有人為她出頭,替她著想,這讓本來已經對這裏絕望的白彤感覺到一陣欣慰,同時又為萍姨親人般的關心感到感動。
“你沒事就好,就會我就去找少爺說說,讓你把你搬回上麵去,這裏怎麽能住人呢……”
就在萍姨試圖安慰白彤的時候,老劉走了過來,扯著她的袖子輕聲說:“萍兒別添亂,這是少爺吩咐的,我們怎麽能去違抗。”
“可是……”
“少爺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決定的事情誰說也沒有用,你還是省省吧。”老劉歎了口氣,拉著自己的老伴說道。
“可是小彤怎麽辦,不能放著她不管啊……”萍姨一臉擔憂地看著白彤,然後她又想是想到什麽似的,拍了拍手,對白彤說:“雞湯我已經煲好了,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謝謝萍姨。”千言萬語不及一句感謝,看著真心真意為自己著想的萍姨,白彤很多感想的話最終隻能發出一句,她望著萍姨慈祥的臉,笑了。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她第一次笑了。
“萍姨,以後沒有我允許,不準給她東西吃。”就在萍姨歡喜地起身準備去端雞湯的時候,南宮白的聲音突地在門口響起。
萍姨一看到是南宮白,臉色變了變,最後她上前跟南宮白委婉地說:“少爺,你還是快讓她住到上麵的房間去吧,住在這裏會讓她病情加重的,搞不好還會落下病根……她一個女人,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南宮白的視線移到萍姨身上,用一種不可違抗的語氣說道:“這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打算,她隻是一個外人,不慎墜樓身殘,我隻是好心收養她,留她下來養病而已,用不著在她身上浪費那麽多人力。更何況是她自己嫌棄上麵的房間寒酸,我隻是給她安排意見適合她的房間而已,這怨不著任何人。還有,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來看她,更不準私下給她送吃的,知道了嗎,萍姨。”
說到最後,他還把萍姨兩個字拉長,顯露他的心意已然,任何人都不準去幫她,否則後果自負。
“這……少爺……”萍姨憐惜地看了看床上臉上蒼白如紙的白彤,又看了看一臉冰冷的南宮白,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被身後的老劉拖著衣袖走了出去。
萍姨一臉為難的樣子,倒也知道自家少爺的脾氣,最後還是忍氣吞聲跟著老劉走了出去。
南宮白站在門口嘲笑地說道:“沒想到你運氣還不錯,連萍姨也站在你那邊去了。”
白彤譏笑一聲,不給於回應。
南宮白走到白彤的床邊,俯下高大的身軀,用冰冷的大手抵著她的下巴,一字一頓道:“事情還不算完,今天隻是個開始,以後有你受的。”
說完,手背重重拍了拍白彤的臉頰。
“南宮白,今天這帳我記下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等著瞧。”臉上麻麻的感覺讓白彤心裏一陣發毛,無奈她全身動彈不得,隻能對南宮白幹瞪著眼,以示她的不甘心。
就算她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也不表達她會妥協。
“是嗎?”南宮白勾起嘴角,譏笑著看向白彤倔強的臉蛋,然後低下頭親吻她的嘴唇,末了他還說:“那我就等著瞧。”
“混蛋,你別碰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白彤惡狠狠地瞪著眼前一臉勢在必得的男人,她最討厭看到他這副嘴臉,好像一切都十拿九穩的樣子,難道他不知道,人也是有自尊的嗎。強迫別人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就這麽讓他有成就感嗎,混蛋,畜生不如!
南宮白放開了抵著白彤下巴的手,雙手插進褲子裏,看著白彤笑道:“碰你又如何,你要記住,這裏我說了算。既然你要執意與我劃清界線,那就劃清吧,從今以後你就是這裏的下人,下人就該要有下人的樣子,吃的住的,都必須像今天這樣,住這麽破爛的房間,吃一些我吃過的剩菜剩飯。一切都得聽我的命令,若是你想要逃走,到時候你家人出什麽事可別找我算賬,這都是你自找的。”
“南宮白,你就是個不如的畜生!”聽完他的話,白彤火冒三丈,她總算是知道了,他哪有什麽目的,根本就是存心想拿她尋開心,趁著她深受重傷不能自由行走的機會來羞辱她,趁機讓她出醜。他還是沒變,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喪心病狂,盡做些沒有人性的事情。
一聽白彤的話,南宮白臉色一變,臉上的笑容散去,帶著濃鬱的危險,他手一伸,便甩給白彤一個響亮的巴掌,這次的力道明顯比以往的都要大許多。
一個巴掌扇過去,白彤直接從這邊滾到床的另一邊,床不是很大,一個翻身差點就讓她摔了下去,再來個半身不遂,她這輩子就完了。
“管好你那張賤嘴,別侮辱我的母親,否則下次就不是一個巴掌那麽簡單了。要記住,你現在就是一個廢人,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一隻手捏死你。”這是白彤第一次聽到南宮白用暴怒的聲音說話,那語氣中隱忍的怒火,足以把她焚燒殆盡,屍骨不留。
一口氣說完後,他一個轉身摔門而去。
聽著門的聲響在空氣中回蕩,白彤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她想笑,可嘴一張,就感到喉嚨裏傳來的甜腥味,嚇得她連忙閉上嘴。還有嘴角處傳來的痛楚和臉頰上的麻木,都清楚地在告訴她,剛才南宮白的那一巴掌使出了多大的勁。
隻要剛才南宮白走到她的麵前,一定能看到她清秀白嫩的臉上,印上了一個大大的五指印,在白嫩的皮膚上漸漸清晰腫了起來,嘴角處,還隱隱留著一絲血。
白彤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後悔過,第一次為自己做過感到如此深切的後悔,她白彤何時何地,落魄到這樣一個地步。從小到大,她沒得罪過什麽人,就算有什麽誤會也隻是小吵小鬧,從來不會有人對她這樣大打出手,也從來沒試過自己傷到這個地步。
為抵抗一個男人而跳樓?因為一句話惹怒他而討來出血的一巴掌?還有那些曾經被他侵犯的夜晚?還要忍受他時而有時而無的的暴虐?讓她遭受這些事的原因是什麽?
寂靜的夜晚,白彤想了又想,她終於得知,這是自己自作自受,明知道這個男人危險,還有去靠近他。明知道他不喜歡被人挑釁,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觸碰他的底線。本來沒有交際的兩個人,卻因為她固執地想要幫爸爸籌錢而硬生生地扯上了他。
要怪就怪在,她當初選錯了人,找錯的獵物,任著自己的臭脾氣一次又一次不怕死的挑釁一個男人的底線,還是一個有權威的男人,還是一個我行我素,自我主義強大的男人。明明不可以做的事,可她偏偏要不信邪,拿雞蛋撞石頭,結果是自己的粉身碎骨,遍體鱗傷。
所以,如今自己的遭遇,要怪就怪自己吧,怨不得別人。這樣一想,她忽然覺得南宮白也沒有那抹可恨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本能反應不是嗎?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子,他本來應該被人敬仰被人崇拜,讓仇人看了就躲,讓傾心愛慕的女人看了就心花怒開但是又不敢上前表白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