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 對不起
這一刻,白彤開始為自己此時做的傻事感到後悔了,她閉上了眼,淚水從眼角流出飄到空中。不會有事的,最多隻是骨折或是哪裏斷了,白彤,你是最堅強的,要挺過去。
千百萬的念頭在飄落地麵的時間裏飛速閃過,等白彤閉上眼的時候,身體上已經承受了莫大的疼痛,從高空墜下,那一瞬間骨骼斷裂全身仿佛被撕裂粉碎的感覺讓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聲,然後就這麽沉沉地暈迷了過去。
南宮白沒想到前一刻還乖順的女人,下一秒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甩開他的手,然後他就眼睜睜的,看著白彤輕盈的身體從三樓墜落到了一樓……那一刻,有東西從心裏悄然溜走,讓他心裏一空,又像是有什麽東西闖了進來,讓他感到一股鑽心的痛。
他看著發出一聲慘叫後便不省人事的白彤,低咒一聲,該死!然後他又轉身走出房間,對房間裏的吵鬧聞聲而來的老劉說:“叫一個醫生來,快點,別讓那個女人死了。”
老劉還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心裏也是一陣迷茫,不過多年的經驗讓他學會了遇到什麽事都沉著冷靜的精神,此時少爺叫他喊醫生來,他聽吩咐領命就是了,隻是剛才那一聲響破雲霄的尖叫聲,讓人感到很不安,感覺有什麽事,從今天開始要發生了……白彤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夢到她最敬愛的爸爸居然跪在她麵前,蒼老的臉上帶著滿滿的疲憊和愧疚,一邊哭一邊跪著跟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白彤想要上前扶起他,可這時,南宮白突然憑空出現在她麵前,擋住她的去路不讓她上前一步。白彤憤怒地想要推開南宮白,沒想到卻引來他反手一個響亮的巴掌,紅紅的,火辣辣的巴掌就那麽揮在她的臉上。
而她麵前的南宮白也是一臉的悲憤,憤怒的血絲布滿了他的雙眼,此刻的他也是一臉的疲憊不堪,臉上紮滿從胡須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刮過了。他憤怒地瞪著白彤,仿佛要把她撕碎啃咬一樣。而後他轉過身,對著白彤的爸爸就是一陣毒打,從臉上到身上,讀者,腰,四肢,都被南宮白殘暴地踢踩著,白彤想上前阻攔,可又不知道被哪裏蹦出來的黑夜男人拉住,讓她不得動彈。
白彤又氣又急,她焦急地看向被南宮白殘暴淩虐的爸爸,而爸爸卻要緊牙關不肯吭聲,嘴裏還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爸爸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你又沒做錯什麽,你快起來啊,你快走啊,不要讓這個惡魔接近你,你快走!
白彤想說聲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根本發不出來,急得她眼淚直流。最後南宮白好像不過癮一般,從身上拿出一把刀就想往白彤爸爸的身上刺去……
“不……”充滿悲憤洶湧澎湃的尖叫聲如海潮一般襲湧而來,白彤猛地張開眼,身體反彈的同時又感到劇烈的疼痛,眼睛漸漸地適應周圍的環境,她才發現自己正在屬於自己的房間裏,嗯,南宮白別墅裏的房間。
視線慢慢移到自己的身上,發現自己全身都絆著綁帶,床邊還吊著一瓶點滴,**從上滑下,通過針筒流進她的體內。痛疼瘋狂撕咬著她的全身,想要移動,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出一丁點力氣,反而引來一陣又一陣連綿不斷的痛楚。
“哎呀,小彤,你醒了啊。”剛從門口進來的萍姨看到床上醒來的人兒,驚喜地喊了一聲,而後跑過去,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個包成粽子的女人。
“萍……姨……”白彤一開口說話,便感到喉嚨一陣燥熱,口幹得像是火燒一樣,一說話便忍不住咳嗽起來。
“哎呀,你等會,我給你弄點水喝。”萍姨連忙起身去端水來,她慢慢扶起白彤好讓她喝水。
喝過水後,白彤的喉嚨也好了一點,她迷茫地看向萍姨,問:“萍姨,我為什麽會在這?”
按理說,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麽也得到醫院去啊,她怎麽會在這麽簡單的房間裏做休養?還有,她睡了幾天了?
聽到白彤的問話,萍姨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她疼惜地說道:“你這孩子啊,任什麽性,做什麽不好,居然跑去跳樓,差點把我這老命嚇沒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啊,這次你昏迷都有四天了,少爺又不準把你帶去醫院,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
說著說著,萍姨的聲音也帶著點哽咽。
“萍姨……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白彤看著萍姨,心裏閃過一絲苦澀,估計在這棟別墅裏,隻有萍姨是唯一一個真心待她好的吧。
心裏同時又猜測著南宮白的想法,自己傷得那麽嚴重,他都不把自己帶去醫院,這是為什麽,他又在打著什麽注意。
很快,白彤的想法就得到了證實。
萍姨繼續跟白彤念叨了一會,無非是勸告她下次不準再做這種傻事,要好好愛惜自己生命的,最後說到其實少爺心地好沒有她想得那麽壞的時候,南宮白突然出現了。
“萍姨,你出去下。”
“好,”萍姨應了聲後,安慰性地看著白彤,說:“沒事的,等會我熬點雞湯給你補補身子。”
“謝謝萍姨。”白彤由衷感謝道。
萍姨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後,便低著頭繞過南宮白走出去了。
等萍姨一走,南宮白緩步走到白彤床邊,居高臨下看著躺在蒼白無力的女人。
白彤也仰視著他,兩個人都不說話。
“沒想到你命倒挺硬的,這都沒摔死。”良久,南宮白開口道。
“不是我命硬,是我命不該絕。”
不該為你這個男人而絕。最後一句話白彤隻敢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是麽,那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在我家裏,還沒對一個陌生的女人好到什麽都照應的程度,給你這麽好一間房間已經是我的仁慈了。”南宮白俯視著白彤,絲毫不帶一點感情說道,黑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更顯沉冷,遙遠而觸不可及,一種任何人也不可侵犯的權威使得他此刻看起來像是一個隨時都可以一腳踩死她的巨人。
“你可以放我走,我不需要你的仁慈,更不需要你的照應。”白彤看著南宮白平靜地說道,即使她現在的內心是排山倒海,波濤洶湧,很想一口氣跳起來給這個男人狠狠一腳,夢境裏他對自己爸爸做的事,現在還縈繞在腦海中,遲遲揮散不去。心裏更是一片寒冷。
她們家到底得罪了他什麽,以至於他要這樣慘絕人盡地對付她家裏的人。就在夢裏的時候,她甚至感到一絲錯覺,感覺又回到了自己憎恨他的那段時間,誤把他當做殺父仇人的那段時間,夢裏他對爸爸做的事,就好像真的如她猜測一般,他想加害於她的爸爸。雖然後來事實已經得到了解釋,但是這一場夢又讓白彤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是不是錢的確是他幫交的,但奶奶的命令什麽的其實是假的,是另有目的?這一刻,仿佛有千萬團謎團圍繞著白彤,可她一時半會又解不開這是為什麽。
連帶著各種想法,此刻白彤看南宮白的眼神都帶著滿滿的警惕與敵意。
這個男人很危險。
白彤再一次肯定。
“放你走?說得容易,白彤,我已經說過了,這一輩子你都別想從我身邊離開。”
“為什麽?我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的你可以說啊,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要這樣對我的家人?這樣耍著我們玩很好玩,還是這就是你南宮白的真實麵目?”白彤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發出來,每說到一個問題,白彤的語氣就加重了幾分。
麵對白彤連珠炮的問題,南宮白充耳不聞,他隻冷冷地看著白彤,用一貫別人聽不懂真實感情的語氣說:“這你不需要知道,你隻需要知道,這是你欠我的就行了。”
“那這是我倆之間的事,你別動我家人啊混蛋!!”一聽這話,白彤頓時不淡定了,她猛地坐起身對著南宮白大聲吼道,與此同時,被綁帶絆著的身體頓時傳來劇烈的疼痛,疼得她很想尖叫出聲。
可是她忍住了,她把全身的疼痛忍住了,身體上再多的疼痛,也不及對親人的擔心,也不及這個恐怖的惡魔帶來的焦慮感。
南宮白視線移到白彤手上的吊針上,還有她坐直的背脊上,眼神沒有一絲的閃動,隻開口道:“你想死我不攔你,但是別死在我的家裏。”
再說白彤,這次衝動的跳樓,她的背脊和手臂受到嚴重的傷害,手臂上出現了破碎,背脊的骨骼更是受到錯位和損壞,病情嚴重至極,需要修養三個多月,不易做一些激烈的運動。
所以白彤剛坐起身沒多久,她又倒了下去,身上的疼痛達到了她無法忍受的程度,就好像,這副身體已經不屬於她自己的一樣,完全動彈不得,隻有神經是與她的精神相通連的。
身體動不了,可白彤的嘴還能動,她狠狠地瞪著南宮白,狠聲道:“你想我死還沒那麽容易呢,再說了,這種寒酸的地方,誰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