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二章 和江峰的見麵

之前沈煥之說今天要讓景初去他家做飯。景初“被迫”同意了。

是的,你沒有看錯,這個“被迫”就是指景初心裏高興的跟個什麽似的。

將近下班的時候,正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無所事事的看著窗外的時候,景初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

這是個陌生的號碼。按照景初之前的習慣,是絕對不會理它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居然在它響第一聲的時候,手就不自覺的點了接聽鍵。

“喂?請問您是?”景初禮貌的問道。

對麵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景初以為對方打錯了電話,想要掛掉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喂。你好,請問是景初景小姐嗎?”

那聲音聽不出具體的年齡來。景初搜索了一下記憶裏的所有認識的人的聲音,發現並不認識這個聲音,心裏麵隱隱的有些奇怪,腦子裏不知不覺騰升起淡淡的不好的感覺,然而多年來卡特琳娜的教養還是讓她放柔了聲音,繼續禮貌的回答:“是的。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對麵的那個男人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樣子,雖然是打電話找她,自己卻周身圍繞著“我是主人,大家都得聽我的”的氣場,景初聽著這個聲音,竟然莫名其妙的有點怕了起來。

那個男人說:“請問下班之後能不能約景小姐見一麵?我現在就在你們公司辦公樓的對麵咖啡廳裏。”頓了一會兒,他又添上一句,“我已經在這裏等了景小姐一個下午了,相信景小姐不會不賞光的吧?”

什麽鬼?景初越來越糊塗,她當然不想隨便去見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於是景初毫不猶豫立場堅定的說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今天要加班。”

那男人說:“沒關係,我等你到下班好了。反正我都等了那麽久,不在乎這一點時間了。”他說著突然輕笑道:“請景小姐不必擔心,我這人,什麽都不多,就是時間多。”

這時候景初已經十分想開口罵人了,神經病,莫名其妙的給別人打電話,說一大堆廢話就算了,還這麽強勢!該不會是變態吧?要麽就是在家裏命令別人習慣了。

景初擺出架子來,語氣也強硬了不少:“對不起,先生,我並不想見陌生人。再說,我今晚有約了。”

那男人的聲音居然還好脾氣的笑了一下:“今天沈煥之有事,不會和你有約的。”

景初覺得頭大,天呐,居然有這麽說不通的人?而且心裏也覺得十分的不舒服,這個人居然還知道沈煥之?他還知道些什麽?景初有一種被人在暗地裏偷窺的感覺。

正想掛電話,那人說了一句:“現在你們公司上下最近是不是在為一個搞不定的項目煩心?”

景初掛電話的手頓住了,良久,才不情不願的把手從掛斷鍵上收了回來。

確實,最近有個項目很難拿下來,倒不是因為有競爭對手的原因,這個項目根本就沒人投標,沒人和沈氏爭搶,為什麽呢?實在是由於出這個項目的人太變態了。

沈氏曆年來做的都是傳媒界的生意,做這個的好處就是,隻要手上有幾個得力的藝人,這個生意就不容易做垮了,但是做了這麽久,都幾乎沒有出現讓沈煥之十分滿意的藝人,他這個人又強迫症泛濫,不是滿意的就絕對不收入旗下。這就導致諸多嚴重的後果,其中一條就是:現在沈氏公司裏隻有那麽十幾個藝人實習生,紅起來的藝人更是少之又少,掰著指頭都能數過來,近幾年更是不景氣,能繼續留在演藝圈的已經屈指可數。

偏偏沈大老板還犯病,有個憤世嫉俗的毛病,雖然他不會明說,但是他就是覺得,這個世界的欣賞官不對了,如果他挑選的藝人不紅,那就是世人沒眼光。這麽想著,他就總覺得那些藝人還有機會紅起來,也就不再去挑選新人,專心致誌的培養公司裏的那麽幾個,好吃好喝的給供著,要什麽給什麽。

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沈氏其實都是沒怎麽盈利的,但是好在沈煥之之前商業頭腦發達,存下了一大筆家業,這樣不賺不賠,對他的財產來說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影響,他的錢隻是沒繼續再上漲到另一個高度,但其實整體來說它們還是一個讓平常人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所以,這裏一定要順便提一下,沈大少爺實在不是一個有多在乎錢的人,雖然他也從商,雖然他也很有錢,但是卻沒有一般商人身上的那股銅臭味。

故事就說到這裏,對沈大少爺的抨擊也就進行到這裏。這下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後來,沈煥之看到了新的商機,所以有了後來的拍賣,所以後來他們沈氏有了時空的股份。現在是時空的一份子。

他們開始涉足奢侈品界,總體來說是整個公司的一大進步。而在沈煥之旗下的傳媒界沒有進步的時候,奢侈品這部分就顯得猶為重要。沈煥之本人現在也全身心的,一門心思的撲在如何經營好奢侈品分部的學問上。

故事的背景就是這樣,而剛剛那個男人提到的搞不定的項目,也就出在這奢侈品上。

原先沈煥之覺得,是時候給市場打一針強心劑了,於是打算從一富商手裏買一批鑽石原石,找一個設計師,出一個係列的產品,徹底把沈氏的名聲給打響亮。然後沈氏天下,就可以由傳媒和奢侈品五五平分了。

沒想到媒體造勢已經完成,影響代言人已經確定好,沈氏把一大堆精力和財力都投入到這個事情當中去,沒想到,賣鑽石的那方突然反悔了。

現在滿世界都知道沈氏要出新產品,對方卻突然改口不賣了。

之前對方說,原石還在開采中,到時候開采出來了,再選出成色好的給沈氏送過來。他們覺得既然合同都簽了,也不怕他們起什麽妖蛾子,不疑有他,就同意了。所以當時他們並沒有立即拿到貨。本來,這在交易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這次偏偏碰到一個不正常的人:他就是反悔不賣了,寧願賠償巨大的違約金也要毀約。

沈煥之親自去問過原因,那邊倒是說了,就是欺負你,看在你必須要他家的貨,就地起價的。那次談話沈煥之氣的不輕,黑著臉摔門而去。

其實平時如果遇到這種人,直接轉頭,拿了他的違約金,再向別家要貨就好了,沈氏能成功不說,還能賺一大筆違約金,那可不是個小數字。這事情的討厭之處就在於,對方手裏有一枚超大超稀有的鑽石原石,沈氏新聞造勢的時候說,到時候會開新聞發布會,現場將這枚鑽石原石切割並且進行拍賣——作為一個壓軸的項目,這樣帶來的可不是單純的經濟上的收益,還有更加巨大的名聲。

當時簽合同的時候,說好是將這枚原石一起賣的,可是對方這麽一毀約,沈氏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如果毀約吧,那枚鑽石原石必須搞來,畢竟那麽多消費者都在期待著,造勢造得聲勢浩大,到最後卻又說不賣了,任誰都會受不了,到時候沈氏的名聲就徹底壞了;如果還想繼續做交易,對方說明了,要兩倍的價錢,擺明了就是要坑人。

這個價格放到現在的市場上,可以買到比這批原石好多了的成品鑽石了。沈煥之的倔脾氣一上來,也就跟對方卯上了。一邊坐地起價,一邊打死不漲價格,兩個人都沉得住氣。這幾天,沈煥之也裝作無意的派人去市場搜索,想看能不能運氣好再找到那麽大的原石。但是大家都明白,那麽大的原石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能不能得到都是要看天意的,這樣盲目的找,希望肯定是很渺茫的。沈煥之裝作不在意這事情的結果,可是這次的交易卻關係到沈氏以後在奢侈品界的地位。景初看得出來,隨著媒體報道的切割鑽石拍賣的日期越來越近,沈煥之越來越焦躁了,他雖然不說出來,但是任誰都知道,沈總這幾天很不爽,從進他辦公室挨罵的人越來越多就知道了。

景初歎了口氣,心想:那位被派去談合約簽合同的沈煥之的得力助手孫經理可慘了——這次不知道要被沈煥之整成什麽樣。

所以那個男人提到這檔子事的時候,景初覺得眉頭一跳,心裏悄悄道:“這事兒有門?”

但是這男人不明說,她自然也不會巴巴地把公司目前的困境告訴他,萬一是個使詐想要來騙取公司內部消息的商業對手呢?所以,景初麵上還是不動聲色,聲音也沒有什麽起伏和波動:“先生你想多了。沈氏最近好得很,並沒有什麽搞不定的項目。我們沈總搞不定的項目,現如今還沒有出生呢。”

“那我該祝賀你們沈總了。對了,你們再過一周就該在市中心開展切割鑽石原石並且拍賣的活動了是吧?到時候可一定要給我留一個空位呀。”

景初越來越肯定這個人知道些什麽內情,但是她還是說:“好的,到時候請您一定來賞光啊。”

對方渾厚的聲音笑了一下:“真是個聰明伶俐心思細膩的小姑娘,算了,說了這麽多,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你也不用懷疑我,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來見我,我就讓那個原石主人讓價,以原價一點一倍的價格賣給你們,這樣他讓了一步,你們買了也一定不會虧本,怎麽樣?考慮一下?”

知道這麽多,應該就不是來騙信息的小兵小卒了。

景初心裏咯噔一聲。這麽大的價格,被他像兒戲一樣說出來,他的來頭一定不小。顧不了那麽多了,現在沈氏是真的十分需要這顆原石,它關係到沈氏之後的名聲和發展。景初抑製住心裏的激動和莫名的恐懼:“我該怎麽相信你?還有,你要我拿什麽來換?”

“不會是要我的心我的血吧。”景初在心裏偷偷想。自己從小就知道自己是醫學上的RH陰性血,世界上擁有這個血型的不到千分之一,也就是大家喊的熊貓血,十分珍貴。所以從小到大景初都十分惜命,生怕一個磕著碰著,沒人給自己獻血,那自己就隻有一命嗚呼去見閻王了。

而這個莫名其妙給她打電話,又打算給她這麽大一個好處的男人,不會是家裏哪一個人出了事,需要熊貓血的人獻出什麽重要器官吧?如果不是要讓她去送命,怎麽可能對她一個陌生人這麽大方呢?

那男人說:“相不相信我由你。需要你做什麽,你來了不就知道了。”

說完對方終於掛了電話。景初訕訕的放下電話。

下班的時候景初刻意多等了幾分鍾,沈煥之果然沒有來找她,看來那人說得對。於是景初歎了口氣,開始收拾東西。

公司已經沒幾個人,隻有清潔工阿姨在大家下班後,盡職盡責的打掃著公司的衛生。

景初默默進電梯,出電梯,向馬路對麵的咖啡廳走去。

一進門,就看見靠門邊玻璃落地窗前坐了個氣質非凡的男人。他有高挺的鼻梁,服帖的頭發和西裝。大概三四十歲的模樣,但是景初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的實際年齡肯定比看起來大。因為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十分強大。少說也應該四十好幾了吧,景初想。因為走近了才看到他的鬢發有一兩根微微的白色,這是長期用腦子的人的特征。

應該也是個商業巨賈。景初在心裏評價道。

因為潛意識已經在第一眼就認定他就是那個打電話的人,所以景初不自覺的向他那邊走過去。

快走到他跟前的時候,那男人抬起眼來,鷹一樣的目光帶著笑意,卻絲毫沒有讓人感到溫暖,他禮貌的對景初一頷首:“景小姐你來了,請坐。”

那是景初第一次見到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