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七章 偶然聽到的秘密

跟國際大老板談了一會天,景初還是很緊張的,後背都微微有點出汗,她打算去找個安靜無人的地方吹吹風,反正事情已經談到這一步,她想自己也沒什麽用了,剩下的就留給沈煥之和江璐瑤去應付吧。

景初走出餐廳,外麵是一片麵積很大的花園,花園中間穿插著好些彎彎曲曲的小徑,在幽暗的光照下延伸到遠處去。景初為了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沿著其中一條小路走了好遠,才停下來。一時間四處一片靜謐,景初覺得自己好久沒有這種平和的感覺,於是玩心一起,她就翻過花壇邊上矮小的灌木叢,坐到噴泉邊去,靠著假山,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現在已經是夏末,夜風吹在景初的身上她已經感覺到有細微的涼意,可是忙碌了一天,她還是止不住的想睡,於是她把頭倚在假山邊,雖然鉻得景初有點不舒服,景初還是很快睡去了。

這一覺景初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來感覺更冷了,景初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心裏想著宴會應該進行的差不多了吧,於是景初打算回去收拾收拾走人。

就在景初剛想起身的時候,不遠處的小路上有隱約的談話聲夾雜著噴泉聲傳來,而且離她越來越近。

離景初還有大概五米遠的時候,她看出是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其中一個嘴裏叼著煙,小聲的罵罵咧咧:“沒想到這姓沈的小子這幾年裏還真發達了。這次真讓他如願了,我們在梁總手下還有好日子過嗎?”

另一個似乎是以他馬首是瞻,立刻附和道:“是啊,還有他旁邊那江家千金,看那神態舉止,以後多半是要隨了他的。這江家也是一塊大肥肉啊,要江家和沈家聯合起來,那還得了!”

先前說話那個人更加煩躁了,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使勁碾滅,然後四下看了看,悄悄對身後的人道:“我們走遠一點,我交代你個事。”

景初在心裏想,如果他說姓沈的,她還能勉強認為這是個重姓,但是再提到江家千金,她再這麽自欺欺人就不可能了。這世上有幾個姓沈的身邊伴著個江家千金?而且不是聽到他們的談話她到現在都不會知道,江璐瑤竟然是江峰的女兒。好好的大小姐不做,竟然要跑到沈煥之身邊做個小小的助理。看來要重新定義江璐瑤對沈煥之的愛了,江璐瑤為他的付出,也是真心的,從來沒把自己的大小姐脾氣顯露出來,反而處處隨著沈煥之。

景初正想著,那兩人竟然翻過了柵欄朝著假山這邊來了。

景初心裏哀歎一聲:真是人倒黴了喝水都噎著,你就在那邊商量你的事,我在這好好地曬月亮不好麽?雖然景初現在在假山的後麵,不會被看到,但是她想以他們的謹慎程度肯定會四處檢查的。景初本來想站起來讓他們換一個地方,礙於這是宴會他們一定也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然而景初就是好奇心害死貓,想聽一聽他們下一步會對沈煥之做出的舉動。所以她悄聲無息地退了兩步,一隻腳伸進水裏試了試溫度。

我靠,真冷!她在心裏又哀嚎了一句。

顧不得那麽多,景初把禮服卷成一個球迅速的捆起來,向魚一樣滑進了水裏。

因為四周的噴泉還開著,所以掩蓋了景初入水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潛到水中已經枯萎的碗蓮底下去,果然立刻就聽到了身份較低的男人的聲音:“我四處看了,沒人。”

因為沒人,他們的聲音大了些許,然而聲波透過水傳到景初耳畔的時候,還是有種模模糊糊的不真實感。

景初的腳夠不著池底,在心裏暗暗咒罵,難道星級餐廳麵前就一定要修一個這麽深這麽大的水池來彰顯自己的地位嗎?你考慮過不會遊泳的人在這裏落水的感受嗎?

景初仗著這裏光線昏暗,悄聲無息地把自己的口鼻浮起來,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岸上。

說起來,景初學會遊泳也是因為沈煥之。

因為沈煥之是個全才,而景初一直是隻米蟲,那時候她少女心泛濫,十分羨慕偶像劇裏的男主擁抱著女主的腰,在遊泳池暢遊的場景,於是有一次景初在沈煥之家遊泳池旁十分隱晦地對他表達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沒想到沈煥之二話不說就把她推到水裏去了。

雖然沈煥之家的遊泳池是恒溫,也天天換水讓景初擔心不用喝到沈煥之的洗澡水——當時景初想但是僅僅是因為我不夠女人這個理由就把我推下去實在是太過分了吧?那件事之後,景初就開始奮發圖強,發誓一定要自己學會給沈煥之看看。

不過那次沈煥之把景初推下去之後,他也輕盈地躍了下來,把景初從水中一把撈起來看她嗆水的狼狽樣,然後惡作劇成功地笑了。

那天下午,沈煥之還是是環抱著景初遊到她喊累,所以算起來,之後景初還一直覺得自己很賺。

岸上的聲音越發深沉卻透著激烈的恨意:“沈煥之他憑什麽?不過是初出茅廬的青頭小子!”

旁邊的人依然附和:“是是是。”

那人似乎收拾了一下情緒,冷靜的對另一個人吩咐道:“待會時空拍賣股份的時候,如果沈煥之出價,你一定要找人出更高的價格,不用太多,每次都比他高一百萬就好。”

另一個人有些猶豫:“可是……梁總的實力雖然高出沈氏不少,但是如果沈氏和江家聯合起來,梁總的財力也不是對手吧?價抬得太高會對梁總的經濟造成不好的影響吧?”

然而他不明智的問話讓他立刻被拍了一下頭:“蠢貨!誰讓你以梁總的名義去拍?我們的目的是破壞沈煥之這次勢在必得的拍賣,如果有人價格出得比沈煥之高,自然就不用我們做這個冤大頭。你想,這拍賣無非有三種結果,一種是別人拍得,這自然再好不過,我們也不用損失,同時也挫傷了沈煥之;第二種是沈煥之拍地,通過我們的抬價,那股份最後成交的價格早就遠遠超過了價格本身,就算沈煥之把它買下來也是極不劃算,會讓沈氏損失一大筆,這一大筆資金,起碼要讓沈氏小傷個元氣;第三種是我們高價拍得,如果價格我們還承擔的起,我們就將它買下來,要知道擁有時空的股份,那可就是時空的董事長之一——這其中的好處我自然不必跟你細說,你肯定都明白。”說著,那人壓低了聲音,“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價格我們承擔不起……——我們可以流拍嘛。這樣誰都得不到,無所謂,至少沈氏得不到。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你找個可靠的人,不要供出是誰指示的。”

“流拍?”另一個人小小的驚呼了一聲,“如果梁總知道了怎麽辦?”

然後又被拍了一下頭:“梁總現在在美國談判,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如果我們真的把這件事做好了,好處會少了你的?”

於是他也高興了,忙不迭的點頭:“大哥說的是,大哥教導的是。”

那人像使喚小狗一樣他一仰頭,下巴指了指宴會的方向:“去吧。”

很快噴泉邊就隻剩景初和那個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人,景初看到他又默默點了根煙,吸了一大口,煙頭明明滅滅。她耐心的等待他抽完煙,把手插在西裝褲袋裏向餐廳走去。

等那個頭目走遠了,景初確定他不會再回來了,她才把肺裏的一口氣吐出來,泅水到岸上。

上了岸,被冷風一吹,景初打了個機靈,她感到她的身體和心髒都冰涼冰涼的了。

景初以前聽過所謂的流拍,就是拍賣的時候,有買方喊出了高價卻不付錢。這是大企業,雖然不是黑道,但是流拍的那個人肯定會受到各路夾擊,最後的下場不言而喻,那人說找個人去流拍,那根本就是找個人去送死。

景初雖然從小就聽說商場黑暗如戰場,但是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聽到一個人竟然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姓名置若罔聞,視如草芥。她有點發抖,沒想到竟然有人為了打敗沈煥之而想出這種下流的方法,而沈煥之還不知道……

景初不敢想下去了,她一直以為,就算是身兼董事長和總裁的職位,沈煥之還是可以應付自如談笑風生,沒想到,他站在權利的頂峰,要一個人麵對這麽多別人都看不見的敵人,很多人卻都不理解他,說他嚴厲不近人情。

景初坐在池邊發了一會呆,感覺心髒有點悶悶的鈍痛,一直延伸到指尖去。

——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心疼嗎?

這可真是在劫難逃,不管沈煥之怎樣對她,怎樣對江璐瑤溫柔有加,景初還是會心疼他,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景初還是想第一個奮不顧身地撲出去保護他——就算想保護他的人其實很多,她都排不上號。

宴會的音樂隱約傳來,景初站起身,已經顧不得想太多,現在,無論是為了沈煥之,還是為了那條不相幹的人命,景初都不能也不想讓流拍的事情發生。

景初從手袋裏掏啊掏,終於從一堆濕漉漉還在滴水的手包裏掏出了手機,她按了按鍵,還好,還能用,看來防水功能不錯。她也沒精力繼續去稱讚它,立刻給沈煥之發了一條信息。

“待會拍賣,如果有可能,把股份讓給我。緊急事件,不要問為什麽。”

景初發了這條短信就把手機關機了,沈煥之一定會問為什麽,而她現在根本解釋不清楚,也沒時間去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