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手下留情
寧煙溫和地看了寧魅一眼,正如平日那樣憐愛柔情,她這一生唯一虧欠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兩人自小就吃了無數的苦,長大以後跟了夏曉雨才過了些好日子,但她總覺得做得不夠好,對寧魅總覺得虧欠了許多東西,因此寧煙在死前最後一個願望也是與自己妹妹有關。
“主子,在我死後,我希望你代我好好照顧寧魅,好嗎?”
“好,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小魅受到半點傷害,絕對不會!”這是夏曉雨對於寧煙許下的諾言,這一次寧煙為了救自己而將自己的性命搭上,若是連她這麽一個小小承諾都不能答應,那她還能妄為琉風國的公主?
聽到夏曉雨答應自己的請求,寧煙像是心事已了,緩緩地閉合清靈的眼眸,徹底的離去,也就這時候,宮中守衛才聽聞聲音迅速趕來支援,在守軍統領的帶領下,一群身穿銀衣鎧甲的守衛將一眾殺手全部斬殺,可即便夏曉雨、白詩纓兩人獲救,但她們卻也開心不起來,因為寧煙已經死了。
一個月過去,白詩纓、夏曉雨兩人小心翼翼地將寧煙安葬,並以三品大官的禮儀為寧煙默哀,寧魅並沒有進行吊唁,或許是因為太傷心的緣故,畢竟她隻有一個姐姐,如今在世上與她相依為命的姐姐寧煙忽然死去,這個打擊一定十分沉重。
夏曉雨將寧煙下葬以後就把自己關在房中,終日鬱鬱寡歡,以淚洗麵,她無比的愧疚,因為這一次寧煙的死亡與自己有關係,哪怕死的人僅僅是一個丫鬟,但卻也是一條鮮活的性命,何況寧煙這些年來待夏曉雨十分好,她早已經沒有把寧煙當作是普通丫鬟看待,而是當作一個真正的姐妹。
其間白詩纓也有看夏曉雨,隻不過卻被她婉然拒絕,目前夏曉雨誰也不想看見,她想一個人靜靜待著。
直到第二個月,夏曉雨收拾心情重新麵對未來時,她才能把這段傷心的回憶埋藏在心裏麵,而這時候寧魅也像一個無事人一樣的出現,畢竟生活還是要接著過,若將整日沉溺在悲傷的回憶裏,那未來就不需要繼續了。
而在夏曉雨重新走出珍雨宮的大門時,白詩纓卻告訴了她一個消息,那就是南堂邪來了!
南堂邪是夏曉雨的外公,雖然說是外公,但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甚至連年齡都差不多。夏曉雨跟隨著白詩纓前去綠然間等待。綠然間,那是一處建在禦花園的涼亭,此時是夏季,百花綻放,姹紫嫣紅,南堂邪坐在涼亭石椅上,手執玉笛輕輕吹起,他麵若冠玉,身材傲然筆挺,穿著藍雲俠服,笑起來的時候似春風四月,和煦溫暖。
當他得知夏曉雨來到的時候,連忙迎了過去:“雨兒。”
“外公好。”夏曉雨笑眯眯地出現在南堂邪麵前,麵容上盡是驚喜,但南堂邪卻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半點微傷,當下連連搖頭:“雨兒最近可辛苦了對嗎?”
“外公……為什麽那麽說了。”
“孩子,還在我麵前偽裝嗎?放下你的麵具吧。”像是看透了夏曉雨的心事,當南堂邪的話音落下時,她微笑的臉為之一僵,隨後竟如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南堂邪踏出一步將她擁在懷裏,右手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他知道夏曉雨是多麽的不容易,隻不過她一直都很堅強,從來不願意把柔弱的一麵拿出來給別人看。
“雨兒,我都聽說了,小煙死了,對不對?”
“嗯,外公,忽然雨兒覺得自己很沒用,好象身邊最要好的人都保護不了。”
事實上在夏曉雨身邊總有那麽一些人接二連三的死去,對自己最大傷害的不僅僅是寧煙,而且還有他的父親尚明帝。
尚明帝本是琉風國的國君,後來因為重臣貢家的謀害而死亡,風錦席倉促之下這才接過皇帝的位置成為新一任的君主,當時琉風國內大亂,風錦席一心忙於治理國事而疏忽對夏曉雨的照顧。
那一陣子恐怕才是夏曉雨最為悲傷艱難的時候,隻不過好在有白詩纓的陪伴她才撐了下來,而現在寧煙死去,這明顯對她造成了一個重大的傷害。
“外公,小煙的死,她知道嗎……”夏曉雨所說的她,指得是78,啟習國雪見城的皇妃。
78與寧煙兩人關係友好,兩人從小共同成長,後來寧煙被白詩纓接走,78與寧煙兩人才分離各地,想著遠在他方的78若是聞得寧煙死亡的消息,肯定比自己還要傷心。
南堂邪心中感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夏曉雨一心還掛念著其他人,明明自己情況並不好,還想著78的情緒如何。
“雨兒,關於78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她有雪慕遠照顧,好得很。”
雪慕遠是啟習國的皇太子,權利重大,地位非凡,而且他一表人才,又十分喜歡78,想來如果是雪慕遠的話,肯定可以好好安慰78。
反比目前的夏曉雨,嬌容憔悴,明顯是這幾天沒有睡好,此刻夏曉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好。
夏曉雨知道南堂邪心疼自己,堅強笑道:“外公不用擔心,我隻是難過,現在已經好了許多。”
白詩纓穿著清秀白衣,彎彎柳眉似一輪明月,隻聽得她同樣說道:“雨兒情況已經好了許多,前輩不用擔心。”
“有宮主在的話,我也不會太擔心。”南堂邪看著白詩纓,自知麵前這位白衣公子如同一副良藥,對於夏曉雨有極強的治愈力,懸著的心也算是稍稍落定。
“對了,不知道皇上目前怎麽樣了?想必他應該被煩擾的國事給弄得焦頭爛額吧。”南堂邪忽然訕笑道,風錦席新君上任,雖然能力高強,但忽然麵對一大批的朝政事務肯定是應付不了。
南堂邪的話的確是說中了,夏曉雨不由笑道:“是啊,皇兄的確有些忙不過來,每日披星戴月都在看著奏折,即便我想幫忙也不知道如何幫助他。”
“一過之君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你父皇生前也是這般勞累,可惜他最後卻是死了。”說到此處,南堂邪長長歎了一口氣,像是抒著心中無奈與思念。
南堂邪年輕雖然年輕,但輩份卻是不小,與尚明帝相交甚好,因此對於他的死,南堂邪也難過了一陣子,可惜人死不能複生,還活著的人除了在陽間活得更好外並沒有什麽可以做到。
涼亭上,春風吹起,鳥語啼鳴,這明明已是春末,卻不見夏天來臨的跡象,三人依在亭子石欄,氣氛中終是多了一份蕭瑟悲涼之意。
南堂邪知道舊事不應再提,於是轉而問道:“雨兒目前歲數也不小,可有相好的公子哥兒?”
被南堂邪提起這事,夏曉雨不禁嬌顏羞澀,連連躲在白詩纓的白衣後,“纓兒,快幫我。”
白詩纓氣質冷冽,但當夏曉雨躲在她身後時,她也不由感到窘迫,無奈搖頭:“這事我怎麽可能幫得到你。”
“纓兒太壞了。”
南堂邪白皙俊臉上勾勒起一絲笑弧:“她可不壞,你才壞了,你可知道四國之中*極為強烈,雖然看著太平,但每一個國家都在暗中結成聯盟,若是把你嫁給哪國的皇子,肯定能給國家帶來安定。”
“不要!”夏曉雨堅定的拒絕,她才不想淪為聯誼國家政治關係的工具,而且她的皇兄風錦席也沒有那樣做,但南堂邪居然就想著這麽做了。
“我還想好好逍遙幾年,這樣一來就可以好好陪著外公、纓兒,還有師傅師娘,你說對不對。”
“你個丫頭就會狡辯。”南堂邪無奈笑了一句,如果自己真的要和夏曉雨鬥嘴的話,恐怕是鬥不贏,正當南堂邪還想問問夏曉雨的情況時,忽然發現她嬌軀為之一顫,紅潤容顏變得蒼白無色,這症狀看起來十分不妥。
“雨兒你怎麽了。”南堂邪緊張問道,當他話語一出時,一邊的白詩纓也看了過來,她緊張地握著夏曉雨的手,這時發現雨兒身體居然如此冰冷。
“糟糕了,雨兒是中毒了!”白詩纓深得南宮老頭醫術的真傳,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夏曉雨是中毒了,隻不過她也不明白夏曉雨中得是什麽毒,但好在自己的師傅南宮子軒就在皇宮中,於是帶著夏曉雨回到珍雨宮的同時,迅速命人將南宮老頭叫來。
珍雨宮,燈光昏黃,此時這裏聚集著眾多的人,白詩纓除了找了禦醫林夕前來幫忙外,更是讓師傅南宮子軒親自把脈。
就在這裏情況危急之時,殿堂門外卻出現了一名身穿金龍袍衣的中年男子,氣質莊嚴,身材筆挺,此人正是尚明帝!
當南堂邪、南宮老頭等人看到他時大為驚訝,不由出聲問道:“你,你怎麽在這裏。”尚明帝本身已經死了,忽然出現,明顯讓南宮老頭、南堂邪等人感覺驚訝。
“我們的計劃成功了,隻不過我好象複活晚了。”尚明帝神色有些緊張,一雙銳利的眸眼始終落在夏曉雨身上,看起來他是因為太關心夏曉雨才會出現。
南宮老頭與花娘對視一眼,雖然對於尚明帝的出現感覺驚訝,但事實上這也與計劃符合。當初尚明帝的死是因為要騙過奸臣貢家,讓他們以為自己一方計劃得逞,借此南宮子軒等人才能擁護風錦席登基並且確定貢家的罪名。
隻不過尚明帝複活的時間與南宮老頭推算得有些不一致,但不管怎麽說尚明帝卻是真真實實出現在自己麵前,這不容置疑,於是說道:“尚明帝,你複活了就好,當初你死的時候雨兒可十分傷心了,可惜她現在又好象中毒了。”
“你別管我,先幫雨兒看看。”
南宮子軒點點頭,這才坐在床前為夏曉雨把脈就診,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皇上風錦席聽聞夏曉雨出事也是立刻趕來,當他看到尚明帝的時候也十分吃驚,但經過事情內幕他也是清楚,於是也就釋疑。
此時風錦席大步走到榻前,毫不意外地看見那一襲白衣已然長身玉立在床榻前了。
此刻,南宮神醫方將夏曉雨的玉手放回被褥中,麵上一派嚴肅。
白詩纓蹙眉:“師傅,雨兒她……如何?”
“雨兒的脈象很是怪異,看似與尋常人無異,然卻有細微之處不同尋常,但老夫卻不知這是什麽病症,並不像中毒,也不似受傷,可是……”南宮老頭兒捋著自己的胡須,語氣緩慢,似是在搜腸刮肚地尋找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軒,按你這麽說,雨兒她……”花娘麵帶擔憂,伸手輕輕將夏曉雨麵上一縷發絲捋好,再轉過眸來時已是滿臉複雜,“纓兒,雨兒這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嗎?”
白詩纓麵色微沉,聞言,那唇角微勾,挑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師娘,是第一次,如何;非是第一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