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 蠢蠢欲動
“嗯嗯,我一定會的。”
她拿起蔣欣放在桌上的文件,“這些還要複印嗎,我幫你忙吧。”
“不用了……”
十分鍾後,蔣欣抱著厚厚的資料回到了頂層的辦公室裏,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放了一盒感冒衝劑,熟悉的牌子熟悉的藥名,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她下次意識開始找小紙條,可是翻遍了也沒找著。
呼吸頓住,心跳也開始變快。
難道這是魏銘翼放在這裏的?他怎麽會……呆呆看著桌子的藥,她又開始打噴嚏,發現,這一次是怎麽也停不下來了。
從來沒栽過的帝炎特工蔣欣,栽在了病毒感冒上……傍晚回家的時候,她已經燒糊塗了,感冒藥已經不管用,魏銘翼發現的時候,她已經伏在辦公桌上動不了了,探到她發燙的額頭,魏銘翼胸口一悶,*過來問要不要幫忙。
他沒什麽反應,卻把蔣欣抱了起來,一路到了樓下。
車上,懷裏摟著高燒不醒的女人,魏銘翼催促著車子快點開。
*幹脆坐上了司機的位子,架著車子當成火箭開。
夜色降臨,車窗外的流光溢彩在臉上塊狀地劃過,時而露出她酡紅的小臉,翹起的睫毛起起伏伏著,那一汪水眸沉沉閉著,一直沒有再睜開過。
摟抱著她的身體。
魏銘翼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心慌。
這種感覺來得太快太突然,他的臉繃得死緊,長時間都陷在沉默裏。
車子飛速地在路麵行駛著,魏銘翼俯視懷裏的女人,一張微微蒼白的臉,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平素伶牙俐齒的小嘴巴長久安靜地緊閉。
他想知道她的身體到底有多燙,於是探身,用自己的額頭觸上她的。
果然,很燙。
“嚶嚀……”一聲,蔣欣不耐煩地動了動。
沈……沈嬌……茹……茹玉……快……快……掩護我……別跑……這個混蛋……魏銘翼不知不覺注意聽,還沒聽清楚,突然從後視鏡裏發現*也在不專心地往後,惱怒地瞪過去。
“看什麽,快點開。”
“是是,馬上就到。”*撤回視線,擦了一把虛汗,放緩了速度轉了一個彎,然後又開始急速狂奔。
蔣欣仍然在說話,混亂的字混亂的句子,迷迷糊糊地聽不清楚,魏銘翼俯下身子,不知不覺把自己的耳朵放到了她的小嘴上,羽毛般的呼吸拂過耳朵裏。
心裏蠢蠢欲動,說不清的柔軟。
蔣欣高燒糊塗了,他反而覺得她這樣挺可愛。
冷不防地,長久的混亂過後,蔣欣清脆又尖叫了一聲。
“魏銘翼!”
哎!
瞪著懷裏暈迷的女人,魏銘翼疑心她被燒壞了腦子,要不然她怎麽會在夢裏也叫自己的名字……用手在她的額頭上試了一下溫度,想把她弄醒。
“你還醒著的?女人,說話!”
可憐的蔣欣,被他搖得暈暈沉沉。
搭拉的眼皮非常不容易地撩了一下眼皮,有氣無力地吐出熱氣,“你別搖了,我想吐。”
啊,想吐!
如果吐到車上了怎麽辦?
從來不會照顧人的魏銘翼臉色一寒,接著用力搖晃著她的身體,一麵叫喊,“聽著,不能吐知道嗎!吐了我讓你好看!”
坐在司機處的*額頭上降下兩條黑線,忍了忍沒出聲。
“住口……你這個可惡的女人!”
後座,燒糊塗的女人抓著魏銘翼雪白的領子吐了下去,嘩啦啦的全嘔到了他的身上,難聞的異味在狹小的車廂裏蔓延開來,魏銘翼死命攥著她的胳膊恨不得把她從車上扔下去!
她是病人!
他一個正常人怎麽能跟病人計較!
魏銘翼死命地瞪著她,扯著髒兮兮的西裝外套臉色臭到了極點,打開窗子扔了出去。
衝著*怒吼,“還沒到嗎?你是怎麽開車的?”
這個速度已經是最快了……*隻好超速,把車子一溜煙開回了家,鐵門叮了一聲打開,車子像火箭一樣衝了進去。
有人過來拉開後門,魏銘翼臉色難看地出來,大叫著讓人趕緊收拾,嫌棄地看了一眼髒汙的後座,認命地把蔣欣給抱了出去。
“叫許醫生過來,快點!”
早在回家之前就通知了許醫生,他在魏家等了好一會兒了。
急衝衝地把蔣欣抱到了自己的臥房,魏銘翼穿著襯衫過去親自把床上的被子給接開,許醫生在管家的帶領下過來替她量溫度,打退燒針。
趁著這個空檔,魏銘翼沒好氣地脫下了身上仍然沾染了嘔吐物氣息的衣物,傭人把他的衣物放在衣籃子裏帶下去。
這時天已經全黑了,從窗外望去是黑色垂墜的枝頭,靜謐得得厲害。
片刻後,魏銘翼在浴室裏簡單衝洗了一下,換了衣服出來。
*正從樓梯上走來,臉色微妙地叫了他一聲,“魏少。”
魏銘翼的眉間全是忍耐的痕跡,“有什麽事,說。”
“剛剛收到了消息,文……文柳柳女士往這邊過來了。”
文柳柳?魏銘翼以為自己聽錯了名字,看向*的表情無疑後,瞬間就像吞了大便一樣難看。
她來幹什麽?
*心裏一清二楚,隻是看著自己的主子不敢說。
來幹什麽?還不是來獻殷勤,她倒追魏少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一身黑色的襯衫,襯得整個人風神玉立,唯獨少了一點人間煙火氣,可以讓任何女人都如癡如狂的眸子,怪不得文柳柳會這麽緊追不舍,死活不撒手。
*再問,“現在,怎麽辦?”
脾氣惡劣的魏銘翼張口就想罵人,黑目散發出驚人的煞氣。
還能怎麽辦!
“拖住她!”
*覺得事情很麻煩,“她的車已經到了中延路,現在再去,是不是來不及?”
“這還用我教你嗎?找人打穿她的汽車輪胎,一個都不準漏!”
後頸無端端抹過一絲涼意,*忍了一下才把心裏的話說出口,“魏少,文女士,她好像知道了些什麽。”
“打掉汽車輪胎很容易,就怕她緊追不放。”
“我養你們是做什麽吃的!一個女人都拿她沒辦法!”
“魏少……文女士的背景。”
不用*說,魏銘翼也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她還有那麽一點影響力,對她深惡痛絕的魏銘翼早讓人拿著槍指著她的頭頂,迫她永遠也不要靠近自己百米之內,可惜,她的背景不明,手裏大把的資源。
身家豐厚,向來最喜歡和名流交際。
如果魏銘翼真的和她翻臉,沒有一點好處。
*跟著他這麽久,知道他心裏有多煩亂,“她可能是覺得蔣秘書的出現,產生了危機感,才會這樣反常……”
疑惑地看向他,英俊絕倫的魏銘翼的眉毛深皺,“什麽意思?”
蔣欣和文柳柳有什麽關係?她為什麽要有危機感?
登時被他噎住,*不知道怎麽說了。
女人是一種嫉妒心很強的生物。
她追了魏少這麽久都沒有反應,已經產生了強烈的抗體,打著持久戰的念頭。
盡管,直到現在魏銘翼也不屑看她一眼。
可是蔣欣一旦出現,還和魏少同進同出,流言傳出去後,文柳柳的心就像火燒一樣煎熬,她怎麽可能一點動作也沒有。
“她可能誤會了蔣秘書的身份。”
魏銘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頓時明白過來,牙齒咬得咯咯想,“這個自作多情的女人!”
這時,許醫生已經為蔣欣打完了退燒針,留了一點藥放在桌頭,交待了傭人怎麽服用後,正在整理著自己的醫藥箱準備出去。
躺在大床上昏昏沉沉的蔣欣恰在這時睜開了眼睛,發現幹涸的嗓子啞得厲害,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影在麵前晃蕩,卻看不清楚。
“你是?”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出聲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隱隱透著溫文,他自我介紹道,“我姓許,你叫我許醫生就可以了。”
“許醫生……”
喚了一聲,蔣欣嗓子痛得厲害,說不出話來。
許醫生發現她情況不好,連忙讓女傭送來一杯熱茶,喂著她喝了下去,“你燒得很厲害,幸好及時打了退燒針,現在覺得怎麽樣了?”
“我……覺得身上很重很痛,沒什麽力氣。”
蔣欣虛弱說著,她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倒下去的,好像就是人事經理過來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才說了兩句就覺得身上熱得難受,臉頰也紅了起來,人事經理還一連問了她幾句,怎麽樣,是不是不舒服。
後來,她好像還聽到了人事經理去叫周秘的聲音。
接下來,就不知道了。
她在帝炎的經受了那麽多的殘酷訓練,更重更嚴重的傷都有過,根本就不知道感冒發燒的滋味,打了幾個噴嚏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喝點熱水就沒事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一個小小的感冒病毒,把她折騰得倒下了!
“你發了高燒,這些反應都是暫時的,慢慢就會好了。”
原來是這樣,蔣欣發現身邊的環境很陌生,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眼皮重得厲害,虛弱地說著,“我以前從來沒有發燒過,所以……”
她的話讓許醫生微訝,溫文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疑惑,“你從來沒有發過燒嗎?”
至少在她的印象裏沒有過,臉紅紅的,染著胭脂的顏色。
全身好像被坦克壓過去的痛。
“在我記憶裏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