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七章 入戲太深
蔣欣馬上否認,“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重點是,奇怪兩個字。
“好吧,反正是你們的事情,我不管。”
要不然,這兩人愈發覺得她像老媽子了……許茹玉還是留點清靜給自己吧。
傍晚時分,真正的問題出來了,蔣欣窩在娛樂室裏呆了一下午,想幹什麽幹什麽,想睡覺就睡覺,想泡茶就泡茶,想玩遊戲就玩遊戲,晚餐才被傭人請了出去,然後發現自己的座位被挪到了邊角上。
明明隻有四個人的飯桌,她的位子竟然會被挪到那麽遙遠的邊角去,她是不是應該抱怨桌子太長的緣固……這還算了,無視他們三個眾星拱月,蔣欣微微含笑地坐下。
似乎一直漫不經心的鬱倩兒,陡然看向自己。
目光裏含著單純的怪異,還有種不知世事的天真,“姐姐,你為什麽穿我的衣服?”
悶了一口老血,蔣欣瞬間有種現場扒衣的衝動,灼灼目光像利箭刺向了那個事不關已的男人,如果不是他這麽縱容,自己哪能淪落到如此慘境,要不要反擊,要不要對著這個天真小美女表現她邪惡的一麵?
沒等她想好呢。
笑容嫻雅的徐婕緩緩地拿手扶住了倩兒的肩上,語聲親切,“倩兒,不能這麽和姐姐說話,知道嗎?”
“為什麽?姐姐是穿我的衣服啊?”
“倩兒,姐姐是借穿的,馬上會還給你的。”
繼續說著,徐婕把筷子遞到了她的手裏,“要別人的東西都要還的,這才是好孩子,知道嗎?姐姐肯定也知道這一點的,所以過後會還給你的。”
“如果姐姐需要,就給她吧。”
鬱倩兒大方的表示,“我衣服很多呢,穿都穿不完。”
聽罷,徐婕笑容依然地看向蔣欣。
“不好意思,倩兒就是這幅直脾氣。”
“不會,我就是喜歡她像個孩子一樣。”
蔣欣接言,“透著天真,沒有大人汙穢的心。”
笑著,家庭教師徐婕的臉色不大好了,但還是帶了笑回,“是啊,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幾年了,一直這樣天真無邪。”
頓時沒有了胃口,蔣欣一聲不吭地離了座。
背後,魏銘翼的目光久久落在她的身上。
她才不在乎。
利落地掠出了門外,隨便找管家要了一輛車子的鑰匙,把車從車庫倒了出來,離弦一樣飛奔出去,瞬間,衝進深夜的迷離裏,失去了蹤影。
管家本來以為她有事外出,看到這個速度不免心驚。
餐桌上,並沒有因為蔣欣的離去有什麽反應。
鬱倩兒筷子用得一直不好,正在用著筷子學著夾玉米粒,旁邊的家庭教師慢慢地教她,這時,管家心神不定地衝進來時,還顯得很意外。
“魏少,蔣小姐拿了車鑰匙。”
“嗯。”
坐在首位,魏銘翼點了點頭,“我知道。”
“可……可是蔣小姐開車的速度很快。”
“她一向很快。”
管家無話可說,隱約看出魏少心情不太好,於是隻好訕訕地退下了。
成功夾了幾顆,鬱倩兒笑得很開心,向哥哥獻寶,“哥哥你看,我會用了,是不是,很好夾的。”
“嗯,倩兒很聰明。”
夜幕沉沉,蘭基博尼在蜿蜒的山道裏好像一道魅影。
速度驚人。
蔣欣操控著方向盤,打開了車窗,憑著驚狂的風掠過她的漆發,明眸動人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不肯放鬆,她有心裏有滿腹的疑問和鬱氣,卻沒有辦法釋放出來,腦海裏時時浮現魏銘翼的眼神。
腳下很穩,她的目光陡然落到兩側的樹影,才緩緩放鬆了心情,鬆懈了緊繃的情緒,這樣極速的飆車,會讓她有種在飛舞的錯覺,接踵而至的快感掠奪著她的心,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急速轉動著方向盤,一個轉彎一個下坡,速度暫緩又飛弛而去。
好似在任務時急促地逃離敵人的追捕,她一個人操縱著車子,快要把車開到天上去,不管不顧,一路閃避著迎麵而來的阻截,唇邊笑容更豔更張狂,一個人就可以在眾多追捕中從容而去!
漂亮的小臉,修長細密的手指緊緊握著,她的靈魂都快要出竅般快活。
隻不過,山路總有到頭的那一刻……蘭基博尼到了路麵之後,就不能再這樣飛速了,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把車子開到了一個轉角,掠了掠淩亂的黑發,她踏進了一家夜吧。
踩著音樂走進去,喧囂的笑聲振耳欲聾,好像馬上就要把她的耳聾給破了。
許多人的目光迎來,紛紛帶著驚豔。
蔣欣不看不理,徑直坐到了吧台,漂亮的手指伸了兩個。
酒保給她推來了兩杯烈酒,順便附送了一杯彩虹酒。
豆蔻指甲指向漂亮的酒杯,迷人驚豔的女人歪著頭看他,“這是什麽?”
酒保回,“送你的,心靈之杯。”
“好酸。”
淺啜了一口,蔣欣差點把杯子給扔了。
“這算什麽酒,調錯了吧?”
“沒錯。”
給別人遞了一杯,酒保回頭笑,“你現在心情很合適。”
到哪都不順心,蔣欣才不會承認她心裏的感覺是酸,酸?她有什麽好酸的?鬱倩兒是魏銘翼的妹妹,他視若珍寶的妹妹,自己這個假情人冒牌貨染色不能比了,哪能比啊。
人家是心尖上的人,自己是腳下的泥。
把彩虹酒扔一邊,蔣欣握過烈酒灌了一口,嗆喉的感覺死死攫住了她的喉管,瞬間隻有欲生欲死的痛楚感,她捂著胸口僵了半響,吧台上無生無息又推過來了一杯。
透明的酒。
“是水。”酒保說,“你明明喝不了,為什麽還要喝?”
“誰說我喝不了?”
她和齊淩風拚酒的時候,可是一點也沒輸。
烈酒嘛,喝喝也就習慣了。
最看不慣那些沒滋沒味的酒了,她的酒量一向不錯,可是卻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酒身上,仰起頭,又灌了一口。
“你心情不好?”酒保問。
“誰說不好,好得很。”
好得很,還會來酒吧買醉?對於她死要麵子的行為,酒保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有什麽事都可以慢慢想,一旦你想得慢,就什麽事都不是事了。”
“你的禪機我聽不懂啊。”
蔣欣仰頭看他,唇畔含笑,“你什麽時候變成心靈大師了?”
“就在剛剛,看到你之後。”
酒保笑,“好久沒看見你了,怎麽,最近過得怎麽樣?”
“不好不壞吧。”
“是嗎?”
酒保擦拭著手裏的瓶子,英俊的臉上現出壞笑,“你不來,酒吧裏都寂寞不少,好多常客都不來了,應該都是衝著你來的。”
“那你們老板應該給我發工資啊。”
蔣欣可是一點也不客氣,“我給你們帶來了客源,就不應該表示點什麽嗎?”
“不是給你贈了一杯心靈之杯嗎?”
“這算是什麽?”
酸得沒法下口,蔣欣動了動身子,許多男人的視線都粘在她的身上,隨之一顫,窈窕動人的身姿一襲黑發覆在背後,側廓美好得讓人心動,兩隻長腿肆意交疊著,緊緊地縛在一起。
而她本尊卻沒有任何感覺。
和魏銘翼在一起呆久了,引以為傲的吸引力大打折扣。
她已經不覺得,自己的美貌無所不能了。
不管怎麽樣,魏銘翼還是對她的信心起了反效果,酒保去忙活別的客人了,她一個人坐在吧台淺啜自飲,慢慢地,發現那彩虹酒也有了那麽點滋味,因為喝到最後,酸澀會變成淡淡的苦。
苦是最能讓人清醒的味道了。
不光舌頭上的味蕾會警醒,連身上其它的知覺也會變得格外敏感。
對著東南方向的某個垂涎男性拋了個淩厲的眼刀,蔣欣用手撐著側頰,淡淡地笑了笑,把自己的神情都倒映在光滑的吧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對這種遊戲失去了興趣。
縱使可以吸引千萬人,不是那一個。
就沒有意義。
她的心已經繞成了死結,獨獨栓在魏銘翼的身上。
忽冷忽熱的若即若離,快要把那根繩索給扯斷了。
她仿佛現在才開始發覺,用美貌帶來的優勢,反而不是那麽重要了……能夠吸引住的那些男人,都是以色欲為主,這世上總有一些男人不看表相,獨獨隻傾心於內裏的。
魏銘翼……他可真是一個混蛋!
打破了她引以為傲的自信,還把她的心踩在地上碎成了渣。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的冷淡和懷疑都是因為死黨沈嬌出賣的結果,一定會氣得吐血……早在清晨,魏銘翼就用無比優厚的條件買通了沈嬌,知道了原來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是齊家太子……這樣還好。
隻是因為意外而造成的結果,魏銘翼相信蔣欣絕對不會和他有什麽糾纏,這樣就算了。
……不妙的就是,沈嬌又補了一堆齊太子如何對蔣欣死纏爛打的陣勢。
死活不撒手的熱烈情愛……魏銘翼波瀾不驚的心瞬間又沸騰了!
隻聽到沈嬌似乎辯解又似乎煸風點火的聲音在耳邊說個不停,“其實欣欣討厭死他了,可他就是死活追著不放啊,欣欣去哪裏,他也要跟著去哪裏,像個粘皮糖,甩也甩不掉!”
“其實都是他自做多情啊,這年頭怎麽會這麽無恥的男人,魏老大你說是吧?”
許久,魏銘翼才迸出了一個字。
“嗯。”
這一聲,是多麽不情願,又是多麽氣急攻心啊,仿佛看到他臉上的怒容,手背上的青筋直跳,通完電話後,沈嬌抱著被子在床上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