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逢在前生_第六十九章 下毒

曉月從外頭走進年馨瑤的寢室,瞧見她正靠在床邊翻一本書,心裏忽然氣不打一處來。

“我的小姐,您老是看書看書,書房裏的書倒是都快看完了,可王爺最近都很少歇在咱們這裏了。”

年馨瑤沒有抬頭,依舊看得津津有味,無所謂地答道:“王爺不是在青漣閣嘛!”

“王爺是在青漣閣沒錯,但卻不在您這屋子裏。”

“我這幾日身子不爽快,自然是不能伺候王爺的。”

曉月恨鐵不成鋼,心道自家小姐怎麽一點不把寵愛之事放在心上。

她奪過年馨瑤手中的書,合起來扔在一旁的小幾上,接著道:“年初的時候,小姐每月那幾日,王爺不是照樣陪著你。倒是這幾個月,即便是小姐身體好著呢,王爺也招鈕祜祿格格侍寢得多。您就不覺得難過嗎?”

年馨瑤沒了書,這才用心聽曉月說話,聽她在為自己不平,不禁覺得好笑。

她捏了捏曉月的鼻子,道:“你呀,想這些做什麽,王爺又不是我一人的,府裏那麽多妻妾,王爺總要一一照顧才好。再說,瑾玉姐姐同我關係非同一般,王爺寵著她總比寵李側福晉或者宋格格好多了吧!”

“哎喲,我的小姐,您到底愛不愛王爺啊,怎麽這般無所謂,還老是成全鈕祜祿格格。瞧著現在府裏就屬她最得寵了,若是先咱們一步懷了孩子,隻怕王爺的心就更偏一分了。”

曉月後麵的話,年馨瑤一概沒有留意了,她的思緒一直停留在“愛不愛”這三個字上。

關於愛情,她經曆過一次,卻是傷痕累累痛徹心扉。那種得不到回應便會心急如焚,被回絕就恨不能死掉,見到情敵更是怒火中燒的感覺,在胤禛身上卻從來沒有發生過。

麵對他的寵愛,她是歡喜的,卻少了那味來自心髒的悸動。她能友好地麵對他的妻妾,能幫鈕祜祿瑾玉得寵,心裏從來沒有那種酸楚的感覺。

他待她好,她便好好服侍他,做一個乖巧的妾室,這便是一直以來存在心底的念頭。

至於愛情,也許,她還沒有,她對胤禛更多的是感動和依賴,就像一個信任的兄長,可以給她一個遮風避雨的港灣。

年馨瑤瞧了眼被曉月奪走的書,那說得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淒美愛情。

其實細想一下,這樣的愛傷心傷肺,不要也罷,她已經經曆過一次,便心有餘悸不想再經曆第二回。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胤禛不是她一個人的,她也無需為那些爭風吃醋的事費神,這樣的日子可是在別的府裏求都求不來的。

她忽然想到完顏流姝說起的那些八卦秘聞,不禁抖了一抖,縮進了被子裏,“這些話可不能在外麵亂說,現在這樣挺好的。知道了嗎?”

曉月見她言語嚴肅,雖還有一肚子話要勸,卻還是咽了下去。她幫年馨瑤整了整被子,放下帷幔,吹熄了燈,輕手輕腳出了門。

回到她與曉慧的屋子,見曉慧正在用香油梳頭,忍不住哼了一聲,“伺候主子的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樣子,成天抹這些,難道還想讓王爺看上你一步升天?”

她待曉慧脾氣一向不好,今日更像吃了火藥一般。

曉慧忙將手中的香油放下,謹慎道:“姐姐可是在主子那裏受了氣?”

“怎麽可能?我可是從小陪在主子身邊的,主子怎麽可能對我動氣。”

“也是呢,主子待姐姐一向好,這怎麽是我能比的呢!姐姐你聞聞,這香油裏可什麽味道都沒有,不過卻對滋養頭發最最好了。這還是我在莊子裏時一個嬤嬤教我的,所以一直用著呢。”

就著曉慧遞過來的瓶子,曉月帶著懷疑聞了聞,確實沒有什麽味道。再一看她那頭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腦後的柔順黑發,不禁有些心動。

曉慧瞅著她的表情,忙從抽屜裏拿出一瓶新的來。

“這瓶是我新製的,本來就是給姐姐準備的,隻不過姐姐一直在前頭伺候,不得空,現在總算是有機會了。”

曉月接過來,瞅著這瓶子煞是好看,比起她自己用的那瓶精致多了,心情也稍許平和了些。

“那多不好意思。”她雖這麽說著,卻把玩著瓶子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曉慧將她按坐在梳妝台前,熟練地放下她的長發,一邊替她護理按摩,一邊說道:“王爺心疼咱們主子,所以才特地從莊子裏將我調上來服侍,也好給姐姐減輕點負擔。往後啊,有什麽出力跑腿的活就通通交給我便好,姐姐好好在主子身邊伺候,主子也會開心的。”

曉月終是笑了起來,啐了她一口:“出力跑腿的活有小桂子,你呀,怪會說話的,也同我一起伴著主子,讓她開懷吧!”

“是。”

兩人之間的隔閡總算是有了一絲緩解。

隔日,紅菱無意間瞧見兩人好得如同姐妹一般,倒覺得奇了,在鈕祜祿瑾玉午睡前說與她聽。

鈕祜祿瑾玉也是知曉這兩個丫頭並不和睦,現下這狀況倒是有些奇怪。

她拉著紅菱耳語幾句,紅菱點點頭便離開了。

正是午休時間,主子在歇息,丫頭們也沒什麽事,便聚在一起小聲地談天。

紅菱走到曉月和曉慧身旁時,正聽見她們在聊,什麽花配什麽花的香氣更宜人。

她與曉月相熟,也沒多見外,便坐在曉月身邊笑道:“你們倆在說什麽悄悄話呢?”

曉慧也笑,卻笑得有些矜持。

“原來是紅菱姑娘來了,也沒什麽呢,隻不過與姐姐在說天熱了,該配些什麽香放主子屋裏。”

“紅菱,你可別小瞧曉慧,論到調香的功夫,她可比咱們強多了。”

曉月一開口,便刺了紅菱一下。她們雖同是奴婢,但她好歹比曉月年長幾歲,在自家小姐和年側福晉麵前,她總是恭敬地稱她為姐姐,可私底下,卻趾高氣昂地直呼其名。

紅菱著實不喜歡她,就好像自家小姐不喜歡她家主子一樣。她的怒氣並未外露,依舊笑著,附和道:“是嗎?那曉慧姑娘也教教我,最近我家格格常道頭疼胸悶,也許聞了清爽的香氣會好一些。”

“這幾日是悶得很,也許是久未下雨的緣故,紅菱姑娘不妨試試香橙與薄荷碾磨在一起摻入香爐裏,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這樣便太好了,我回頭就試一下。”

正聽著兩人說話的曉月突然問道:“曉慧,你說將香橙和薄荷調入頭油中,是不是更能達到提神醒腦的效果?”

曉慧想了下,道:“的確是,不過會有味道。”

“味道是怎樣的?”

“橙子是甜香,薄荷的味道清新,兩者混在一起並不會產生異味,倒是不錯的一種搭配。”

曉月點點頭,像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紅菱好奇起來,問道:“什麽頭油?”

這麽一問,曉月更是得意,將自己的辮子拿到身前道:“瞧瞧,曉慧調的頭油,才用過一次,頭發可比之前光亮多了。”

曉慧隻是矜持地笑,並沒有像曉月那般沾沾自喜。

紅菱歎道:“曉慧姑娘真是心靈手巧。”心裏卻對她留意起來。

後來,她回鈕祜祿瑾玉話時,特意提了提曉慧。

鈕祜祿瑾玉手裏拿著張富配給她的藥粉瓷瓶,顛來倒去地看著,然後一揚手,扔給了紅菱。

“既然曉慧這般能幹,你便與她搞好關係,這玩意無色無味,丟到哪裏都不會引起注意。”

紅菱會意,將瓷瓶小心地收了起來。

沒過幾日,鈕祜祿瑾玉就發現年馨瑤換了種頭油,味道甜而不膩,胤禛聞到也甚是喜歡。

當年馨瑤向她推薦時,她隻道不喜歡那味道便搪塞了過去,同時也十分注意,不論用膳還是閑聊都與她保持距離,再不向以往那般親近。

她盤算著,過不久就能搬離青漣閣,應該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的。

她心裏的小九九沒人知曉,青漣閣的一舉一動卻在福晉烏喇那拉舒蘭的監控下。

“福晉,王爺將青漣閣不遠的小院子賜給了鈕祜祿格格居住,現正在整修,過幾日便好了。這事,王爺從來沒說起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抬鈕祜祿格格為側福晉的意思。”

烏喇那拉舒蘭不動聲色:“哪有那麽容易,起碼也要像李氏那樣生下孩子。”

“瞧她現在如此盛寵,福晉不覺得奇怪嗎?以前年側福晉還未進府時,王爺待她一向不冷不淡的。”蘭芝嬤嬤有些忿忿不平。

是啊,她竟然能夠如此得寵,顯然不單單是因為年馨瑤成全的緣故。

“上次完顏氏去青漣閣,可有發生什麽?”烏喇那拉舒蘭突然想起這茬來,問道。

“完顏福晉好像認識鈕祜祿格格,兩人單獨聊了許久。後來奴婢瞧見鈕祜祿格格獨自出來,臉色並不太好。”

“哦?”烏喇那拉舒蘭停下了修剪盆栽的動作,“我總覺得鈕祜祿氏與之前不同了,但願不要起什麽壞心思才好。”

舒蘭嬤嬤微微躬身,“福晉,奴婢會盯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