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卷_【063】江北大旱
夕陽未落，佟婧琬回到雅竹軒，剛進院落，沒見到換藥歸來的書萱，反倒是瞧見了好幾個陌生的臉孔。
“小姐，她們是四姨娘給送來伺候您的，”看到佟婧琬驟冷的神色，冬兒忙解釋道，言辭中還帶著濃濃的興奮。
伺候我？嗬嗬，監視我的才對吧。佟婧琬冷冷掃過院子裏多出的四個丫鬟，不發一言，反而開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起最前麵的冬兒。
“小姐，什麽事？你幹嘛盯著奴婢看，奴婢臉上有東西嗎？”冬兒多少很是不明所以，歪著腦袋問道。
“不錯不錯……”佟婧琬滿意地笑了笑，這丫頭的身型和自己極為相似，若是她換一個額頭帶發的發飾，那麽隻要給這冬兒依葫蘆畫瓢，遠遠望去，怕是府中根本沒什麽人可以辨認出她們。
“小姐？”
佟婧琬擺了擺手，吩咐道：“你隨我進屋來！”
“我想換個發飾，幫我剪一個前額帶發的發型！”
前額帶發？冬兒聽到這個吩咐愣了半晌，主子如今的模樣才是驚豔絕絕，若是用發遮前額，那豈不是把美貌遮掩了？
可主子的想法不是她多詬病的，幫佟婧琬理好發後，她又被要求給自己剪一個一樣的發型，一時間眉頭微微緊皺。
待冬兒也換上新的發型後，佟婧琬親自起身替她打理，而後又將自己常穿的幾件衣裳遞過去，緩緩一笑，道：“冬兒，這幾天我可能經常不待在屋裏，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雅竹軒的三小姐，記得背影對人，別叫旁人看出破綻，知道嗎？”
冬兒有些驚詫，忙後退了一步：“小姐要我假扮你？”
佟婧琬抿唇一笑，“隻是這幾天罷了，你用不著這麽緊張！”停頓了一句，佟婧琬又加了句話，“放心，我不出府。”
不出府為什麽還要我裝成你的模樣？冬兒完全不明白佟婧琬的想法，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她隻要照辦，無需多問。
接下來的幾天，佟婧琬總是借故去湖心小築，或光明正大看望四小姐，或帶著書萱偷偷摸摸後山矮翻牆而入，隻是她沒有再碰見過那怪異的五彩小獸，包括那個讓她有些心慌的男子。
原來，宇颯離在那日後便向佟婧珊告辭離去，隨後直奔國師宇晟離的道觀，即便他這些年一直躲著他這師弟，但是如此怪異的現象，他必須尋他好好探討。
這一天，佟婧琬院子裏花園裏，看著滿園的鮮花盛開，聽冬兒匯報近日裏各院子裏的情形。
突然，書萱一臉急切地跑出來：“小姐，不好了！出了大事了！府中來了好些官員，七王爺跟趙家少爺也來了，他倆還在我們雅竹軒外麵繞了一圈，然後才被邀去了書房，小姐，你說，七王爺他是不是來找你的？”
書萱自宮中劫難後，便由萬俟玨給救下了，這幾年來一直是貼身伺候的，連帶那日在金美樓，也是她進屋整理的那些寒磣物件。她對萬俟玨是感激的，可一旦涉及到她的琬娘娘，她心中的秤立馬變有了偏頗，所以當她看到七王爺陰測測出現在這雅竹軒附近後，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安。
好些官員來了府中？還有萬俟玨跟趙行亮？
佟婧琬的眉頭皺了皺，按住了書萱的肩膀，安慰道：“不急，你回想一下，這七王爺跟趙家少爺是有心來我這邊，還是從西偏門進府路過的？”
“好像是西偏門……”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後，書萱的神色也平靜了不少。而方才在匯報的冬兒聽到萬俟玨道來，眼中是興奮的，如今三小姐跟王爺矛盾已經是眾所周知了，所以當初即便三小姐救過王爺也不會再言明，倒不如便宜了她這被錯認的人……
想到這兒，冬兒臉上露出一抹淡淡地嬌羞跟憧憬，隻是這一切落在佟婧琬眼中的意味就完全不一樣了。
冬兒這丫頭忠心不假，但若是有人能給予想要的生活，估計出賣她也不是太難的事情，頓時一絲寒芒從佟婧琬眼中閃過。
書萱在確定萬俟玨不是特意找佟婧琬後，心安不少，像是又想起了什麽，繼續道：“聽說大少爺、二少爺這幾天老回府，都是一臉欣喜地進去相爺書房，然後灰溜溜的出來，像是給相爺出謀劃策被否決了似的……”
“對對，相爺好像有什麽煩心的事情一般，聽說四姨娘好幾次去書房都被趕了出來。剛剛奴婢正要說這事呢！”恍惚間，冬兒忙不迭地也加了一句。
佟婧琬目光一冷，佟安邦是一國之相，官拜一品，如今沒有皇權之爭，能困擾他的恐怕也隻有宮裏頭的那對渣男渣女了！
“好了，爹爹自煩心他自個的，於我無關，冬兒，你繼續說各房的情況。”佟婧琬想了一會，決定暫不多事。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怡安院的容嬤嬤來請，道：“三小姐，老太君在怡安院設了家宴，邀您一起用膳。”
這個點？用午膳好像有些過遲了吧，想了想，微笑道：“嬤嬤，麻煩您回祖母，我已經用過膳了，就不去了。”
容嬤嬤卻一臉為難，道：“三小姐，老太君說了，您必須得去。老爺被難題捆住了，老太君說這府上的夫人小姐們之中，屬你最有靈氣，或許你有好的法子……”
衝著佟安邦前幾天的態度，他的事，她本是不願插手的，但今天九王爺在，而她又記得佟婧環跟九皇子幼年的那段情誼，因心中偏愛，一時間起了心思。
佟婧琬抿了抿唇，而後笑道：“有這樣的事？嗬嗬，既然祖母看得起我，那我自當盡力。”
佟婧琬說罷，換了身衣裳，往怡安院走去，書萱和冬兒緊緊跟著她，各懷心思。
進了怡安院，眾位夫人小姐都到齊了，晚膳上了一桌，礙於老太君在場，還沒有人動筷子。
佟婧琬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佟婧瑤。
佟婧瑤今日打扮得甚為嬌俏，一襲玫紅色耀眼奪目的廣袖長裙，長裙之上秀滿錦瑟浮華的牡丹，將婀娜的身段盡顯無疑。她的發髻也是特意梳的，清麗脫俗，宛若遺落人間的仙子，卻又帶著明顯的妖嬈。
嗬嗬，這時而嬌豔，時而清麗，這四姨娘還真是為她的打扮費了心，想來是想同時迎合兩位王爺的胃口了。
“喲，三丫頭如今排場大了，請這麽久才肯露麵……”
說話的是大夫人柳素琴，因著挨打，她最近行走仍舊不便，但今天他的嫡子在跟相爺的一些門生都在，為了彰顯她的存在感，她愣是讓新晉的王媽媽將她抬了過來。
大夫人那日在宮中的行徑是極度令佟府蒙羞的，所以見她不請自來又說出這樣的話後，老太君的臉色很是陰沉，“三丫頭一早就派人來回，說是用過膳了，是我這個老婆子非要硬拉著她來。說什麽排場不排場的，即便真論起來，她一個禦封的昭義小姐還不能在你一個姨娘麵前逞威風了！？”
“母親你……”大夫人聞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佟婧琬聽了，微微一笑，趕忙接口道：“祖母，柳姨娘若是等得累了，就讓她先回去吧，畢竟她這身上的傷……”最好永遠好不了！
佟婧琬揚了揚眉，臉上笑意更甚，言下之意，你已經是一個丟人現眼的姨娘了，讓你出席已經是給麵子，竟然還有怨言？
“柳姨娘？！”柳素琴心中默念了一邊，頓時目光如炬，陰狠毒辣，仿佛要在佟婧琬身上，生生灼出一個血窟窿來！
“好了，既然來了就待著吧。如今聖上急追邦兒關於江北大旱的治理法子，大家都坐下想想，有什麽好法子。”老太君輕撚佛珠的同時正好對上欲動怒的兩個孫子，立馬打了圓場，而後轉頭對佟安邦道，“邦兒，你細說一下情況，讓大家一起出出主意！”
佟安邦放下手中茶盞，斜睨了佟婧琬一眼，道：“江北地廣人稀，是我大晉國糧食產地，也是自然災害多發地，前些年鬧蝗災，今年又是難得一見的大旱，先不說那收成，光是被渴死的難民數字已是恐怖，陛下下令開倉救濟，四處撥款，可成效甚微。幽山一帶災民因為吃不上糧食，橫屍遍野。衙門處理不及時，形成瘟疫，如今災情越來越嚴重，皇上限我十日內交出治理方案，可這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
佟婧琬一聽，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江北大旱，她早就有耳聞，如今朝堂一方主張運水，一方主張安民，但不管哪樣，都沒起任何效用。
沒想到病急亂投醫，佟安邦與大臣們討論無果，竟然指望一群養在深閨的婦孺為他出主意，旋即抿唇輕搖了搖頭，隻是那嘴角的輕鄙完全落入了不遠處端坐的萬俟玨跟萬俟琰眸中……
“妾身一介婦人，見識短淺，實在想不出……”
“妾身跟對這國家大事也是一竅不通，也算了吧。”
三姨娘跟五姨娘何清兒一前一後開了口，選擇了置身事外。
佟安邦輕歎了聲，將視線轉向四姨娘。
“老爺，咱六小姐之前倒是跟我說了一些可行法子，不如讓她說了給大家參考下？”四姨娘看著躍躍欲試的女兒，一臉自豪。
“哦，瑤瑤有什麽法子？”如今的佟安邦已經是溺水的浮萍，連忙帶著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