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浩劫_第二章 撕X美學

莊斯齋自認為博覽群書知識淵博,但是還是第一次聽說“撕X美學”這個概念。

此時莊斯齋斜靠在呂芒的臥房門口,房內衣裙翻飛,呂芒正在用其畢生絕學給白可人從頭到腳地脫胎換骨,同時嘴上還在不停地傳授著她的撕X美學。

“撕,是必須要撕的,但是關鍵問題在於怎麽才能撕得漂亮。完全沒有戰略戰術的撕,那不叫撕X,充其量隻能叫做狗咬狗。”

莊斯齋挑了挑眉毛,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飛奔著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來了筆記本,靠在房門口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受教的表情,“那你說,怎麽才能撕得漂亮?”

呂芒正在給白可人卷頭發,頭也不抬道:“你不是學過劍道嗎?我問你,劍道攻擊時的核心秘訣是什麽?”

“盡快攻擊到敵人要害。”

“就是這個!”呂芒終於打理好了白可人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她攏著白可人的頭發,對於鏡子裏麵若桃花的白可人非常滿意,神秘一笑道:“撕X的核心秘訣和劍道一樣,就在於一招製敵。”

莊斯齋飛快地將呂芒的精神指導記在了筆記本上,但是作為當事人的白可人,此時卻仍舊是一臉迷茫的表情,她怯怯地對著呂芒問道:“呂芒,你說,他要是真的不喜歡我了,我到底還要不要去……去撕啊?”

“當然要!”呂芒重重地一拍白可人的肩膀道:“這無關勝負,關乎尊嚴!”

其實白可人對於呂芒的撕X技術毫不擔憂。

以呂芒的年紀能夠爬到今日的工作崗位,手撕同事早就是家常便飯,再加上她的大女王性格,總之,自從這四個女孩兒開始在1013號合租開始,白可人已經不止一次近距離觀賞過呂芒酣暢淋漓地血戰劈腿男。

可是白可人還是停在她的那個疑問上繞不出來。

如果黃文鋒真的不愛自己了……或者如呂芒所說,從開始就沒愛過,那麽自己真的有必要去手撕他嗎?真的需要自己親手撕破那一層層遮羞布,將殘忍到血肉模糊的真相展露在自己麵前?

白可人知道,自己和黃文鋒之間的一切,或許隻是自己的一場幻夢,但她沒有呂芒那樣的勇氣,摔得撕心裂肺還能爬起來甩甩頭發繼續往前走,她想停下來,躲在鴨絨棉被裏繼續做自己柔軟的夢,將自己包裹在謊言的外殼中。

對,還不如堅信黃文鋒得了癌症。

隻可惜等白可人明確這一點的時候,她已經和呂芒、蘇小茶以及莊斯齋坐在了咖啡廳的角落裏,在她左前方兩點鍾方向,黃文鋒那張英俊的臉占據了整個畫麵,他的一顰一笑,溫柔的眼神,全都讓白可人熟悉到如同昨日再現,隻是,對麵的人不是自己。

“簡直是太過分了,”蘇小茶柔柔弱弱的聲音之中透著咬牙切齒,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遍重複這句話,“他這麽做,難道就一點兒都沒考慮過我們可人的感受?”

呂芒白了蘇小茶一眼道:“這裏沒有男人,你可以暫時忽略你的綠茶婊屬性,說正經的,時間不多,你們覺得是文撕還是武撕?”

身為職業網絡作者,莊斯齋時刻保持著她二十四小時不停搜集素材的習慣,一邊在筆記本上寫下“文”、“武”兩個字,一邊推了推眼鏡,抬起頭來望著呂芒道:“文撕怎麽撕?武撕怎麽撕?”

呂芒將臉頰旁邊的碎發掃到了肩後,用睥睨終生的高傲眼神兒掃了黃文鋒一眼,冷笑一聲道:“文嘛,就是撕得有禮有節、有理有據;武嘛,那就是純粹泄恨,別管有理沒理,先撕他個皮開肉綻再說。”

不管是文還是武,隻要提到“撕”這個字,都足以讓白可人渾身一個激靈,倒是在場的其他人都比白可人清醒、理性、甚至在撕X這個關頭展現出了女人的最高智慧。

蘇小茶顯得略有擔憂,柔聲道:“還是文吧,不管怎麽說,可人以前和他也……”

“No,”莊斯齋豎起一根指頭打斷了蘇小茶的話,她眯著眼睛打量著不遠處的黃文鋒道:“憑我對他的分析,這種滿嘴跑航天飛機的男人最會詭辯,跟他文撕隻是浪費時間,而且最後也會轉成武撕。”

“所以,”呂芒活動活動手指,眼看著坐在黃文鋒對麵的女人起身向洗手間去了,呂芒勾起了一抹冷笑,緩緩起身道:“那就不如直接了當!”

呂芒來到黃文鋒身後的時候,黃文鋒正在修改電話號碼存儲姓名,在“6號”的後麵加了兩個字,“搞定”。

“喲,”呂芒一隻手搭在黃文鋒的肩膀上,瞥了眼手機屏幕道:“那,5號是不是白可人啊?”

黃文鋒的手一抖,手機就這麽毫無預兆地滑落在地上,脆弱的屏幕摔得四分五裂,碎裂的手機屏幕中映射出來的黃文鋒的那張臉驚恐到有些扭曲,他轉過頭來,正迎上了呂芒妝容精致的臉,以及她誌得意滿的笑容。

“你是……”不等黃文鋒表達完疑問,他已經在滿臉惋惜的蘇小茶和一臉麵癱的莊斯齋身後看到了白可人。

黃文鋒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今天的白可人和往常不一樣,一改她那好像中學生一樣的乖巧裝扮,穿上吊帶短裙高跟鞋,再配上那一頭微卷的長發,眉眼、發梢乃至指尖都在若有似無地透露出一絲嫵媚。

身為單純的視覺動物,黃文鋒竟然忘了自己正在被幾個女人圍攻,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白可人的造型上。

對,今天的白可人的確讓黃文鋒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但是同時也讓黃文鋒嗅到了另外一種氣息——這麽精心打扮之後出現在自己麵前,其目的不言而喻,至少白可人是為了自己而精心裝扮,這在無形之中讓黃文鋒感到得意。

如果說黃文鋒和白可人眼下正在兩軍對壘的話,此時的黃文鋒覺得自己的隊伍又多了幾分雄壯激昂的士氣。

男人好鬥的天性,從遠古時代與野獸博弈開始,便被烙印在了基因裏,然而在文明時代,當男人的野性無處釋放時,隻能選擇通過其他渠道進行排解,譬如運動,譬如競技比賽,又譬如,和女人之間不動聲色的刀光劍影。

這是黃文鋒的享受,每一個“搞定”二字與他而言都像是一塊獎牌。

黃文鋒想笑,尤其是他看出白可人雙眼之中扭雜在一起的擔憂、惶恐甚至還有一點點內疚之後,他抿著嘴,令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溫柔而寬厚,柔聲對著白可人道:“可人,好久不見。”

黃文鋒一邊說著,一邊向白可人伸出手,在黃文鋒看來,自己這樣的動作簡直自帶光環,隻需要再補上一句“我沒關係的,不要擔心我”之類活脫脫好像韓劇一樣自帶柔光濾鏡的台詞。

然而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橫空抽過來,頃刻破壞了黃文鋒精心營造的造型,呂芒一把甩開了黃文鋒的手後,一隻手抱臂,冷眼望著黃文鋒道:“少來這套,你以為你是演韓劇呢?還癌症?你怎麽不說你車禍當場毀容了?”

黃文鋒保持笑容的嘴角抽了一下,本能告訴他這個呂芒自帶超高武力值,不是個好惹的角色,黃文鋒計算著女伴從洗手間返回的時間,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繞過呂芒等人,溫柔得有點兒哀怨的眼神直接投向了白可人。

“可人,有些事情,我以後會慢慢和你解釋的。”

黃文鋒一邊說著,一邊抓起桌上的錢包,手腕卻被呂芒給擒住了,隻見呂芒饒有趣味地打量著黃文鋒手上的錢包。

“喲,得癌的人還有心情換新款錢包呢?你怎麽不拿這錢趕緊化療去啊?”

呂芒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好似一套組合拳,讓黃文鋒有點兒招架不住。

與此同時,一直盯著門口的蘇小茶瞥見了“6號”的身影正走進玻璃門,立馬找準時機,哀怨地對著黃文鋒道:“對啊,黃文鋒,你不是都準備和我們可人結婚了嗎?不是連婚床都看好了嗎?而且你媽媽不是也那麽喜歡可人,說是她最看好的兒媳婦……”

果然,正如蘇小茶的預期,這些話全部被“6號”聽得一字不落,此時再看“6號”,一臉的溫柔甜美已是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剛從停屍房冷凍箱裏爬出來的黑山老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