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_賭約(二)

我要騙清籬自己是端木凰鳴,我就必須真正做端木凰鳴,做容成鳳衣真正的妻。要讓大家相信我是深愛著容成鳳衣,我就必須真正愛上容成鳳衣。

而我,害怕。

對他人動情,在我心中,是對木槿的背叛。

我可以笑鬧,可以不羈,甚至可以翻雲覆雨被翻紅浪,但是心靈上,不能將感情給別人。

“我拿你‘澤蘭’的前途打了個賭。”我抬起臉。

“和沈寒蒔?”

如此篤定的語氣,分明什麽都清楚似的。

耳邊是他調侃的聲音,“聽說今日有人帶領軍中大小將士包了整間敘情館,不知道還開心否?”

這家夥,是千裏眼還是順風耳,這麽點屁大的事也瞞不過他。

瞞不過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居然會來問我,那口吻,平靜中帶著些小玩笑,玩笑裏透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其實,這感覺還不錯。除了我,誰能看到這般姿態的容成鳳衣?

“還不錯。”我揚起臉衝他攤開手掌,“先給我兩千兩銀子。”

他眼角微挑,“什麽錢?”

“將士在‘百草堂’的開銷。”我勾著手指,“我是‘百草堂’的老板娘,自然問你要錢。”

“這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嗎?”他的唇角也挑了起來。

我點頭,“當然,我的夢想就是在七國中開遍敘情館,每日看著無數美男脂粉紅袖,才是人間美事。”

這“澤蘭”國君,我可沒指望做一輩子,不多要點錢怎麽行?

“你是帝王,別說兩千兩,就是兩萬兩,二十萬兩,自己拿就是。”他倚著桌邊,漫不經心地說著。

水嫩的指尖在他麵前搖著,“我愛財,卻有原則。”

“原則?”那雙清朗的目光裏揶揄又多了幾分,“你還記得三千兩黃金賣身給我嗎?”

“當然。”我瞬間媚眼如絲,“給錢的是大爺。”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火焰,雙手深入我的腰間,還不及我反應,人已經被他半推上了桌子。

後腰頂著桌沿,人下意識地後仰,目光直直地對上他。

此刻的容成鳳衣,雙手鉗製著我的身體,前傾的身體透著壓製的氣場,再配合此刻居高臨下的姿態,隱隱有一股霸道的氣息欺上我的身體。

這樣的他,少見。

我沒有看錯的話,他的眼中此刻毫不掩飾的,是占有欲。

這算是在表達今日我對沈寒蒔高調調戲的不悅嗎?

這個念頭才入腦海,就被我很快地扯到角落裏碾碎。

我是個閣主,不是他的皇帝,不是他的妻,如果有不滿,大概是金主對貨物不聽話的不愉吧。

本著服務到家,伺候到位的原則,我順勢躺上了書桌,金色的衣裙撒滿整個書桌,耳邊劈裏啪啦的幾聲,卻是奏折被擠到了地上淩亂散開。

他的手撫過我的麵頰,緩慢的動作裏,肌膚相貼的觸感如此清楚的捕捉到他的溫度,從我的額際緩緩地挪到下巴,然後捏了捏。

這動作,更多了幾分調戲的輕佻,配合著他此刻的低低的聲音,若說他沒上過敘情館我都不信,這姿勢太到位了。

就是我這久戰沙場的老將,都沒他標準,還……沒他動作漂亮。

以我現在的小身板,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捏死我的力氣大概還是有的。

果然,下巴上捏著我的力量忽然緊了下,我輕聲哼了下。

他抬起我的下巴,“你在這個時候走神,似乎對我很不尊重。”

好吧,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在雲雨前奏的時候發覺對方在走神,即便是場無聊的交易。

“你在想誰,沈寒蒔,還是……”他的眼眸中危險的光芒亮起,“青籬?”

青籬?

他為什麽會在此刻提及這個人?

與那個人的一切,實在不是場美妙的回憶,卻又那麽深入骨髓,刻印在心裏。

沒有哪個人,會忘記自己的第一個擁有過的對象,除非失憶或者腦子被門夾過。

男人、女人,都一樣。

即便我再不喜歡,也無法忘卻。

更何況青籬是那麽一個如此可怕的存在,如神祗一般無法逾越,無法企及的人。

壓下心中瞬間的悸動,我咧開嘴,“我隻是在想,此刻應該對你說什麽。”

“你平時如何對待客人,就說什麽。”他倒是打蛇隨棍上,接的順溜無比。

“哎喲……”我揚起又嗲又膩的聲音,大聲喊著,“歡迎光臨,客官裏麵請。”

“歡迎光臨?”他抬了抬眉頭,目光如有形的手,“客官裏麵請?”

呃……

有些話太順溜了,直接就滑出口了,雖然是口頭禪,但是在這個時候,貌似有了新的意義。

我發覺,他特別喜歡這個動作,看似溫柔輕緩的動作,實則在掌控對方的一舉一動,猶如鈍刀割肉似的,折磨了心靈。

也不知道是上位者的習慣,還是他個人的惡趣味。

“還有什麽新鮮的詞嗎?”他笑的分外的誘惑,在莊嚴肅穆的禦書房裏,有添了種別樣的情趣,“好歹我也算是大金主,不是麽?”

靠,這個時候,他居然對我平時的說詞有了好奇心,莫非他就對上敘情館這麽有興致,還是欺負我的時候特別帶感?

“爺,請問是照往日伺候,還是您今日有特別需要?”我眨巴著眼睛,努力讓它在拋媚眼和抽筋之間找到平衡點。

這個家夥也不知吃了什麽瘋癲的藥,聽到這樣的話,居然笑的無比……興致。

我去!

抽了下嘴角,“爺,千萬別過度興奮。”

“承蒙煌吟提點。”他輕笑著:“鳳衣自當努力耕耘,不負卿之期待。”

我期待個鬼,看他那眼神,我就有種深深的不妙的感覺。

他的手指引領著我的視線,讓我看到他手中掛著的衣帶,然後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我的臉。

臉上隻覺得被絲柔覆蓋,眼前一黑,頓時什麽也看不到了。

都說看上去最高貴的人,骨子裏卻是最變態的,這話果然沒騙我。

視線受阻,身體的敏感度就格外的高,無論是觸覺、嗅覺、還是聽覺,我百分百的肯定,我從他的聲音裏聽到了壞心眼。

我呼吸著,卻不期然地嗅到了“鬆陽香”的味道。

他,什麽時候燃的這個香,我竟然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