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持共偕斬奸佞_第53章 藝館入宿

兩人步入後院之內,朝容腳步微頓:“這是哪?”

朝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一路被人追殺,過的十分提心吊膽,尤其是這種後花園,準時是個動手的好地方。

“這個地方你不必擔心。”

禦央仿佛看透了朝容的心思,開口安慰朝容,使其放心。

朝容看著信步閑庭的禦央,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放鬆了警惕。

“可是你還是沒說這是哪?”

禦央看了看身側的朝容,吐了一口濁氣。

“你就這麽信不過我?”頓了頓,他淡淡道,“這兒是藝館。”

朝容蹙眉解釋了一句:“我不是信不過你。隻是你還有傷。”

朝容緊鎖眉頭,看著禦央,才發現這個男人居然可以讓自己如此擔驚受怕,不由心生詫異。心緒漸漸開始煩躁,然後闊步正準備沿著左邊的小道走下去,卻忽然聽見身後人兒的聲音。

禦央:“右邊,你走錯了。”

禦央勾了勾嘴角,滿臉戲謔望著朝容。朝容轉身朝右邊走去,滿臉尷尬,卻仍嘴硬的說道:“我知道,要你多嘴!”

禦央看著朝容挺拔的身影,不由想到讓這樣的驕傲不可一世的女子,依偎在他的懷裏是何等的姿態。可是出現在腦海裏是其拿著匕首抵在他脖頸處的模樣,不由得渾身一顫,暗自嘲笑自己何時被一個小小女子嚇成這個樣子。

禦央追趕上了朝容的腳步,然後輕輕說道:

“這裏我們可以先放心的住著,直到傷好了再說。再者我們也可以討論一下接下來該如何。”

朝容看著禦央這樣自信的模樣,不禁詫異。她們二人乃為被追殺之人,無論是誰都不願意收留自己,引火上身。除非……

“這兒藝館是你的?”

禦央輕笑看著朝容:“別瞎想,隻是這的老板娘,我可是救了她一命,你說她會不會收留我?”

“這兒亂世之年,自身都難保。更何況狼心狗肺的人比比皆是。你怎麽知道她不會背叛你?”對於這個理由,朝容嗤之以鼻。

禦央啞口無言,此等伶牙俐齒的小女子竟然會想的如此多,她的腦子裏究竟都是什麽?在南宮府內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有這麽多的顧慮,小小年齡心智堪比年過半百的謀士。

想到這裏,禦央心裏不由得心疼朝容起來。卻殊不知朝容雖小,卻是從刀尖上一步步走過來的,十多年的膽小軟弱讓她早就習慣了人心的自私,看慣了一切的利弊,她一向要最好,卻做最壞的打算。

她,與別人不一樣。

禦央不語,卻仍往前走去,朝容見狀也不再言語,然後跟在禦央身後。此時朝容痛恨自己的弱小,若她足夠強大,何苦這樣擔驚受怕。

無論何時何地,強大,義不容辭。

朝容跟隨著禦央進入了一間廂房。

廂房不大卻別有一番風味,朝容本以為藝館的老板娘會是那種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塗脂抹粉豔俗至極,房內也是玲瓏綢緞,金鑲玉砌。可是她卻出乎了朝容的預料。

房內清新淡雅,不見金玉,隻有幾幅書畫懸掛牆壁之上,寸方之地,卻不少書案一套,文房四寶。遠遠望去,書案上宣紙一張,仍筆墨未幹。四個大字,“寧靜致遠”如若碗口大小,卻是女孩子家最擅長的小楷。

隻見這一幕朝容便改變了她對老板娘的第一看法。這樣的女子怎麽會隨意的叛變,怎麽會狼心狗肺。向榻上望去,卻看見了這樣一幕。

身影在女子中算是高挑,身材雖不敵紅塵女子玲瓏有致卻也別是一番滋味,偏偏有幾分弱柳扶風的姿態。柳綠襦裙搭配淡藍上衫,用料皆是上等蘇繡,清新淡雅,胭脂眉黛略施顏色,杏目柳眉奪人眼球。頭上簡單發髻一根璞玉簪子挽起半份青絲,雖素卻價值連城。

雙腿半蜷縮在榻上,左手輕輕支起頭顱,右手執白子,秀眉微鎖思量著什麽。待朝容回過神來,身旁的禦央早就走到了榻邊,從盅內拿起白子落在棋盤上,然後淡淡一句。

“白子勝,”頓了頓,又輕歎一句,“花秋儀,別來無恙……”

隻見花秋儀抬頭,眸子裏滿是震驚,然後欣喜,愛慕最終平靜。這樣的神色禦央不自覺,可是那朝容卻看的一清二楚。漸漸心頭一絲不自覺的醋意蔓延開來,就剛剛的印象瞬間煙消雲散。

花秋儀起身讓座,然後急忙的喚人:“快快沏茶,要,要上好的金駿眉。切記勿濃。”

花秋儀回首,便看見朝容與禦央各執一棋開始廝殺。

朝容落棋一瞬,竟讓花秋儀有些心驚。她經曆過無數風雨,見識過無數大富大貴之人,卻沒有一人有這樣強大的氣場。看向禦央,竟有一絲懶惰,她可從未見過。落子一瞬,竟然有幾分笑意。

這場棋下了太久,茶水涼了一壺又一壺,香染了一柱又一柱。終於滿盤皆子。

“你輸了。”朝容說罷,想拿起一旁的茶盞潤潤喉,卻發現花秋儀壓根就沒給自己準備,也未漏怒色,微微俯身,拿起禦央手邊的茶盞,猛飲一口。花秋儀看見這一幕,不禁肉疼,茶不是這樣喝的,更何況這是金駿眉。

“正常,我剛學三個月。”

朝容聽聞不禁詫異,她曾經偷師學藝過整整五年,五年內一心鑽研,沒想到居然與一個三個月的新手廝殺的不分上下。朝容急忙的喝口水壓壓驚。

花秋儀看到這一幕,斂下眉目,眼中滿是醋意。隨後又給禦央倒了一杯茶水。

“不知禦央公子此次有何貴幹?”

花秋儀終於切入正題,朝容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向二人。禦央看著花秋儀,勾唇,一副勝券在握般的語氣道:“隻是希望暫時有個容身之地,望秋儀能夠收留我們。”

朝容看向禦央,她怎麽不知道他說話如此有禮貌?

朝容不禁內心抓狂,鬱悶的喝了口茶,卻發現茶盞早已見底。放下茶盞一瞬間,便看見禦央提起水壺替她斟滿,朝容啞然,剛剛還在和花秋儀認真交談的禦央,居然注意到了她。

花秋儀雙手疊加於膝頭,嘴角上揚。若非朝容知道她為藝館老板娘一個風塵女子,定要將她看作未出繡樓的大家閨秀。

“既然公子有求,秋儀必定盡心盡力。”

朝容聽後,不由得嗤笑一聲。引來二人目光。

“我們怎麽能相信你?我們怎麽知道你不會叛變?畢竟恩將仇報的人可不占少數。”

花秋儀提帕掩嘴一笑,“恐怕不是‘我們’而是姑娘您吧。”

花秋儀一語道破天機,看了看朝容麵不改色的模樣,不禁握緊了手帕,可是這話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秋儀本是大戶人家的嫡出大女,卻在我出嫁時,全家慘遭滅門,未過家門便已然成了寡婦。還……還將我……”

說到這裏朝容看到了花秋儀眼眶泛紅,噙滿了淚水,花秋儀拿起帕子拭了拭,然後又緩緩道出:“就在秋儀想要了此殘生時,是公子將我從無常的手中奪了回來。還替秋儀報了家醜,你說這樣的恩,秋儀怎麽會忘記?”

說道深情處,花秋儀雙目灼灼的望向禦央,而禦央如同沒看見一般,斟茶飲水依舊文質彬彬。花秋儀收回了目光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那樣的他怎能是我能配得上的?

朝容看了看禦央,看了看花秋儀。說實話這樣的恩情是無以為報的,練朝容她自己也這樣認為,更何況從小受過教育的大家閨秀花秋儀呢?!

朝容不再言語,可是眸子裏卻然生信任。這使一旁的禦央不禁讚許,心思縝密不說,還能慧眼識珠,這樣的女子天下屈指可數。

禦央起身,理了理並不淩亂的長袍,然後衝著花秋儀淡淡一句:“既然如此,那邊多謝了。”

花秋儀不應,這份謝她理當收下,她了解麵前這個不溫不火的男人,若非其真的走投無路,是萬萬不會有求於人的。再者說若她不接受,客氣著說著哪裏哪裏,想必他也會厭惡自己的。他一向不喜阿諛奉承,以及婆婆媽媽的女子。

花秋儀親自帶領二人前往廂房,途徑後花園,便是二人來時所經過的地方。

“這後花園內有座假山,假山之後是廂房。這兒的廂房及其隱蔽即使官兵翻天覆地尋找,也不會有所懷疑。”

說著花秋儀來到了假山旁,輕輕叩擊假山三下,忽然聽到齒輪轉動的聲音,假山後的桃林全然變了個模樣,桃樹紛紛開路,竟然衍生出一條青苔小路,三人前往,就在朝容踏出小路的最後一步時,身後小路如同人間蒸發,不複存在。

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屋舍儼然,竟有流水潺潺,桃樹成群,若非朝容自知有要事在身,真想從此安居在此。

事事非人願。

“這兒廂房不常有人居住,還望公子和這位小姐莫要嫌棄這裏簡陋。”

朝容搖了搖頭,然後上前推開房門,說是簡陋實則不然,清新淡雅著實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禦央也不言語,轉身走向另一扇門。朝容道謝之後,隨手將房門緊閉。然後躺在了床上,這幾日的奔波使朝容甚是乏累。昏昏欲睡時,卻聽見有人敲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