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還是我約的他

張詠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袁淑蓓,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我是真該減肥啦。”說完靦腆地笑了,袁淑蓓覺得他的靦腆跟他的年齡有點不太符合。各路人士都說,婚姻使人快速成長。那麽,未婚就是成長的慢唄,就是不能把他的言行跟他的年齡對應起來唄。袁淑蓓反過來想,那麽自己是不是也顯得不夠成熟呢。她想求證一下,問張詠:“我不顯老吧?”“顯年輕。”張詠說完嗬嗬笑了起來,“本來就挺年輕呀。”他又補充了一句。袁淑蓓笑笑,“再打一會兒球吧。”她說。

兩個人又開始打羽毛球了,這次袁淑蓓的狀態特別好,張詠一直在撿球,不一會兒又累的喘氣,袁淑蓓正在興頭上,知道張詠體力不支,隻好提議結束。張詠笑笑說:“抱歉,抱歉,是挺久不怎麽運動了。”說著從袁淑蓓手中接過球拍,認真地收起來,邊收邊問:“晚上一起吃個飯去?”袁淑蓓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我得先回去洗個澡。”張詠看看表,“我也是,要不我收拾完再來接你吧。”袁淑蓓考慮了一下,“要不你直接來我家吃飯吧?”張詠沒想到她這麽熱情,也許不想進程那麽快也許不習慣,也許有其他原因,他委婉地說:“沒打招呼,直接這麽過去是不是很沒禮貌?”袁淑蓓也不勉強,“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張詠笑了,“你還挺幽默的。”袁淑蓓淡淡地說:“男人不幽默的時候女人就得頂上。”說完她就後悔了,口誤遮攔這個毛病,她什麽時候能改掉呢。真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她明顯感覺張詠有點不自在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彌補這個錯誤,隻能用不說話來打發尷尬。貌似張詠也沒怎麽介意她的話,很紳士地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像上次一樣恰到好處地說再見。

運到要耍到淋漓盡致才舒暢,像今天這樣,袁淑蓓感覺沒有十分過癮,反正這也不是主要目的,為了找個可以結婚的男人,磨合著找感覺才是正經道理。可是真沒找到什麽感覺,走在小區裏,暑熱已經落下,也有了點微微的風,這個點出來好多孩子,熱鬧鬧的,她看到一張椅子停下來坐著,留意觀察每一個從她麵前經過的孩子。半年前她開始發現,她越發喜歡小孩子了,尤其是剛剛會走路的,在她眼裏,他們是那麽那麽的萌,那麽那麽的可愛,可愛到她母性大發,她很好奇她為什麽會突然對孩子感興趣,思索了好久,她認為女人的天性就是做母親,天性是基因決定的,到了一定年齡基因會催促你幹相應的事情。這是她自己認為的,她沒有見那本書上說過,也沒有去做個研究求證一下。她隻想解決自己的問題,盡快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生子。

天將將黑的時候她上樓去了,手臂上被蚊子盯了幾個包,抓了幾把,癢痛難耐。她進屋的時候爸媽已經吃完晚飯遛彎去了,她到廚房去找吃的,不出所料,廚房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的了,出了一碗米飯沒有剩菜剩湯的,爹媽根本沒給她留飯。好吧,誰也不怪,自己動手,炒了個最簡單的番茄雞蛋,配上爸媽留下的米飯,OK,一段晚餐就此解決。

淑蓓爸媽遛彎回來的時候她正洗完澡,在擦頭發,她媽媽看看表,疑惑地看著她:“這麽快就約完會了?吃飯了嗎?”“嗯,吃完了,在家吃的。”淑蓓回答自己的媽媽。“在家?他家?”淑蓓媽追問。“回來吃的。”她答,還不解釋原因,她知道她媽媽會一個環節一個環節問的。果然,她回到到她要回來洗澡再去吃飯的時候她媽媽怒了:“幹嘛非要回來洗個澡再吃飯呢?你回來不也先吃飯再洗澡嗎?”淑蓓爸爸也附和著媽媽說自己的閨女還是有問題的。袁淑蓓挺委屈的:“在家吃飯十幾分鍾解決,飯店吃那麽長時間,一身的汗不難受啊?!”她給自己辯解。“你完全可以先回來洗個澡,人家不都說等你了嗎?非要約咱家幹嘛呢?頭腦缺根弦吧。“淑蓓爸深度埋怨自己的閨女。

對於父母的埋怨,袁淑蓓很無奈,“不就沒吃成一頓飯嗎?又不是就此黃了,下周再約嘛。”她扔下一句話轉身進了臥室。

平靜了一會兒,她惡搞了一句杜拉斯的名言:我的生活像一隻果子,我漫不經心地咬了幾口,但沒有品嚐味道,也沒有注意自己在吃。活到這個年紀,還在單身,不是我的責任。單身得到得不到認可,依然是我的狀態。我欣然接受,也別無選擇。弄完以後,她覺得挺有意思,就編輯了一下,配上一個美女的漫畫發到了朋友圈。

直到睡覺前她都一直在看李漁的《閑情偶記》,每一本打開的書,都是漫漫長夜,放下書本她這樣想,可不到十分鍾她就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周一到周五照例上班,她的父母接著去公園相親角坐著,老人家的理念是廣撒網,重點撈魚,誰能保證見一個就能成功呢,多見幾個肯定沒錯的。

這天,公園裏的一位清潔工不忙時和袁淑蓓媽媽搭話:“你女兒挺漂亮的呀,太挑了吧。”淑蓓媽媽有點不高興了,“婚姻是大事,當然得挑一挑了。”帶著明顯的不快回複這位五十歲出頭,還沒見怎麽曬得黑的清潔女工。“是啊是啊,我女兒也一樣,三十歲了,也沒男朋友呢,我們催了也沒用。唉!”一看遇到了家有剩女的同樣的媽媽,淑蓓媽媽馬上熱情起來,“你女兒做什麽的啊?”清潔女工很自豪地說:“我女兒大學畢業,在一家公司做招聘呢。”看來又是一個山窩窩裏飛出來的金鳳凰啊,落在北京跟麻雀一樣一樣的。“我女兒也是大學畢業,現在已經是經理了。”淑蓓媽媽自豪地說。“肯定掙的挺多吧?我女兒不行,工資隻夠自己用的。”清潔女工羨慕地說。“唉,大姐,都一樣,我女兒一個月也就萬把來塊錢,北京這物價,我們老兩口從沒見過回頭錢呐。”淑蓓媽媽像遇到了知音一樣訴苦。“唉,我還有個兒子呢,剛從學校裏出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娶上媳婦呢。妹子啊,我比你苦。”清潔女工直搖頭。“剛畢業還年輕著呢,大姐不用著急,男孩子晚點也沒關係。”淑蓓爸爸加入聊天的隊伍。“可我們家不行啊,蓋不起房子,這裏更買不起,誰會跟我們。”說完滿眼的自責,好像是自己的錯一樣。

淑蓓媽媽不知道說什麽了,做父母的操碎了心啊,孩子們還不一定理解。看著清潔女工工作服下的衣服很舊,淑蓓媽媽誠懇地說:“大姐,我這幾年發福了,很多衣服穿不了了,你要是不嫌棄我送你一些吧,幹活的時候穿。”清潔女工很開心,說自己每天都在這裏幹活,隨時都能找到她。又嘮了一會兒雜七雜八的,她上工去了,大概給予是能讓人有愉悅感的,清潔女工走了之後淑蓓媽哼著小曲,看著周遭的同齡的抱著同樣煩惱的父母們。晚上回去,在淑蓓爸爸的幫助下,先是把她的舊衣服打包了一袋子,又找了些淑蓓不要的包了一包,第二天給清潔女工送去了。清潔女工很是感激,一個勁妹子妹子的叫個不停。

一晃又到周五了,淑蓓媽爸這周除了贈與公園的清潔女工兩包衣物外什麽收獲都沒有,悻悻地回去了。晚上袁淑蓓說自己有飯局,不要等她吃飯了,老兩口糊弄了一下晚飯,跳廣場舞去了。

周六上午快十一點了,袁淑蓓才在媽媽的催促下起床,還悶悶不樂地叫到:“昨天寫文案寫到一點多呢媽,你讓我多睡會兒不行嗎?”“什麽文案不文案的,萬一張詠人家約你出去玩你還沒起床不丟人啊?”淑蓓媽提醒自己的閨女。袁淑蓓看了看手機,沒有來自張詠的電話或者消息,她想了一下,發了個消息給他:下午打羽毛球嗎?老地方。張詠很快回複說:好的,一直在等你消息呢。

等我消息?昏,不能主動約我嗎?袁淑蓓自言自語。她告訴父母下午要出去打球的時候,老兩口直樂:“看來有戲。”

“還是我約的他,唉,一個男人,太不主動了。”袁淑蓓抱怨。她媽媽想說什麽來著,可能是怕影響女兒的情緒,動了動嘴,最終沒發出聲來。處在賣方市場的父母還是挺大度寬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