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七章 下毒
第二日，顏凝霜依然去藏書閣，端木永裕原本一直緊繃的臉，在看到顏凝霜的時候，竟然莫名放鬆下來。
當然他自己未曾察覺出來，顏凝霜不關心端木永裕看自己的表情，她依然去了醫書所在位置，然後幾乎是完全沉入其中看了起來。
旁邊的王公公何其會察言觀色，自然也看出了皇上因為顏凝霜而產生的情緒變化，他心中忍不住對顏凝霜多了幾分敬重，不過他躬身站在端木永裕身邊並沒有出聲，看似專心給端木永裕研磨。
隻是端木永裕看著顏凝霜進來，竟然正眼都未曾給自己一道，他整個人氣壓又變得無比低沉。
王公公感覺到了，立刻將頭低得更低，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顏凝霜看完一本書後，忍不住升了個懶腰。
“庸俗！”
端木永裕冷冷的聲音就離著顏凝霜不遠處傳來，顏凝霜臉上表情一僵，她剛剛是習慣性地動作，甚至忘記了自己已經在這個世界，在皇宮。
不過，她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表情恢複如常，反而揚唇笑了。
明明她的臉上粉打得一層又一層，因為她的笑容而紛紛往下掉，可是端木永裕竟然覺得這個眼神比那陽光還要耀人。
“你笑什麽，大膽皇後，別忘記你的身份，基本的禮儀呢？”
端木永裕不爽，冷冷說道。
顏凝霜一點一點走近端木永裕，看著端木永裕桌上的點心，她仿佛直接無視了端木永裕似的，伸手拿起一塊點心就要吃，隻是下一刻，她的臉色卻是一變，甚至快速將那點心一扔。
“大膽，朕的點心沒有朕的允許，你竟然敢動！”
本來顏凝霜拿點心的時候，那雙小巧卻光潔的手指讓他多了幾分莫名的情緒，特別是她的手指尖在陽光下似乎泛著晶瑩得紅潤，如同粉色的珍珠一樣，他心思一動，多了幾分歡喜，並沒有生氣。
隻是看著顏凝霜突然非常嫌棄將那點心扔掉，仿佛在故意打自己的臉，嫌棄的是自己似的，他覺得顏凝霜這一切肯定是故意的，他忍不住大喝一聲罵道。
他的眼神甚至在一瞬間閃過肅殺，劍眉微凝。
王公公趕緊縮著腦袋，帝後之怒，他一個奴才如果不讓人盡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恐怕就要跟著遭殃了。
顏凝霜卻是仿佛並沒有被端木永裕的怒氣嚇到，反而勾唇冷笑，目光反而落在了王公公身上，“王公公，可否請你先出去！”
雖然她是皇後，她很清楚這個世界的權勢，但是在可能的情況下，她從來未曾想過仗勢欺人，所以對如今看起來還無辜的王公公，她倒是多了幾分寬容，開口的話並沒有多大的冷漠。
隻是這話停在端木永裕耳朵裏，卻是異常的刺耳，她竟然敢，敢無視自己，還對一個奴才語氣都比對自己好。
好，很好！
既然如此，他倒是可以跟顏凝霜好好算一算，他冷冷瞪了王公公一眼，沉聲命令：“王公公，退下！”
“奴才遵旨！”
王公公自然也察覺到了皇後跟自己如此溫和說話的時候，皇上那渾身的冷意幾乎要讓他凍住，此刻端木永裕的話如同赦罪一般，他趕緊小心躬身退下。
大門被吱呀打開，隨即又吱呀關上，那陽光造訪過後又消失，反而襯托出此刻屋內的更加陰暗和低迷，如果心裏但凡素質低一點，恐怕要嚇得腿發軟。
“顏凝霜，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你信不信現在朕就可以殺了你！”
端木永裕站起來，那絕對的身高仿佛是為了給顏凝霜造成忌憚和威嚴似的，他劍眉一橫，雙眸射出冰冷的目光，微微傾身，靠近顏凝霜從牙縫出擠出幾個字。
顏凝霜冷哼一聲，隨即嬌俏中帶著幾分蠻狠說道：“端木永裕，我看你不應該想要殺我，應該感謝我才對！”
“嗬……你倒是有膽子敢說！”
往日隻要自己臉色一沉，其他的人便會非常忌憚自己，如今這個女人竟然敢跟自己對視，並且對視之後，那雙眼裏還能夠閃出狡黠和蠻狠，仿佛她的舉動多麽理所當然。
為什麽他竟然非但不討厭，反而會覺得可愛，對，沒錯，可愛！
他甩甩頭想要壓下自己心中如此的想法，故意嘲諷說道，隻是他都不曾察覺到自己話裏的那種柔軟。
“難道不是嗎？端木永裕，你的點心被人下了東西，你難道未曾察覺？”
“什麽？”
端木永裕幾乎是整個人氣場一變，伸手直接捏住了顏凝霜的胳膊，雙目仿佛要瞪出來了，眼眶裏仿佛要充血了一般，他的臉色也越發陰沉地可怕。
顏凝霜蹙眉，她很不喜歡被人這樣一直捏著手腕，特別是這個人是自己並不喜歡的端木永裕。
如果不是現在還不能讓端木永裕死，她才不會如此做呢！
“你給朕說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麽？如果你膽敢騙朕，那麽你，還有你們顏家家族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威脅的話此刻從他的牙縫裏仿佛是擠出來了，以此可以看出他此刻心裏是真的非常的生氣。
但是，顏凝霜卻是很想要吐槽，尼瑪！自己好心告訴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竟然還敢這樣欺負自己，她想到顏丞相，想到他的欲言又止，忍不住心裏莫名一痛。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還是原本存在的顏凝霜的氣息，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壓下自己的心中想法，然後自信仰頭看著端木永裕，笑了笑說道：“看來下毒的人似乎不是一般的恨你，不是想要直接讓你死，而是想要你變成傻子，寸憂草的味道，嗯……再加上龍誕香，單單一樣，不會造成任何的傷害，可是兩者合在一起那就可以逐漸讓人記憶力減退，頭暈，疲憊，然後……你懂得！”
這話不是顏凝霜她危言聳聽，而是剛好她看到了關於這個的古籍，她過目不忘，不會記錯，子魚寸憂草，她想起書中記載的草的味道。
大概她還是能夠確定的。
端木永裕卻是整張臉都黑了一般，手慢慢鬆開了顏凝霜的手腕，冷冷說道：“為什麽要告訴朕？”
他看得出來，自從顏凝霜那日上吊後，似乎對自己的態度就變得冷漠，她不在乎自己，甚至可以說，是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可是她卻是舊了自己。
想要他死的人何其多，但是如此這麽大膽的，端木永裕倒是不知道，不過此刻他卻是更加好奇，為什麽顏凝霜會如此做。
顏凝霜很想在心裏吐槽，自己是巴不得這個男人死，最好少在自己的麵前晃悠，可是不是現在，她自己身上的毒沒有解，如果端木永裕現在傻了或者如何，那個神秘人會不會就覺得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了。
無論是端木永裕，還是那個神秘人，她都不想要成為他們任何人手裏的棋子。
“你死了，我這個皇後不是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嗎？不過，端木永裕，這次是我救了你，又一次了，你可別忘記了欠我人情！”
趁機將人情要到手，過期不候，顏凝霜一雙狡黠的眼睛眨了眨，仿佛折射出動人奪魄的光芒。
看得端木永裕心一跳，像是什麽撞進了自己的心一般，原本陰霾的心情似乎少了幾分，既然有人想要拿他的命，他幾次都命不該絕，那麽他便跟對方好好玩玩。
“自然，算起來你勉強算得上朕的救命恩人，以後朕可以考慮待你好一點！”
端木永裕說得那是一個理所當然，仿佛這樣的話是對顏凝霜的恩賜，他甚至覺得顏凝霜聽到這話一定會高興，他說完便忍不住看向顏凝霜的雙眸，仿佛看著她那雙隨時都如同耀石的雙眸，便可以心思通透明亮。
顏凝霜卻是忍不住撇了撇嘴，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救命恩人的意識啊，果真是自大狂，不過，既然承認了救命恩人也好。
“如此，皇上可得記住金口一開！臣妾就先告退了！”
顏凝霜說著轉身就要離開，其實她本來想要問下那個被蠱控製的男人後續如何了，可是為了不讓端木永裕察覺到自己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她還是控製沒有將想要的話問出來。
這件事情看來不能急。
隻是，端木永裕可沒有想過這麽輕易放過顏凝霜，雖然這件事情顏凝霜幫了自己，但是他還有其他的懷疑，甚至因為調查的跟顏凝霜的出入越大，他忍不住懷疑，顏凝霜是不是被人替包了。
“皇後娘娘，時候也不早了，午膳時間，為了表達朕的感謝，你就留下來陪著朕一起用午膳吧！”
端木永裕臉色緩和下來，笑著溫和看著顏凝霜。
隻是這怎麽看著顏凝霜的眼裏，卻是讓她覺得非常欠扁。
這個男人這也叫感謝，說話卻當他能夠陪著自己吃飯是多麽大的恩賜。
她很想要拒絕，不過想到那個蠱的事情，她眼裏閃過狡黠，隨即一笑，任憑那蒼白的臉一抖一抖的：“那麽臣妾就謝過皇上了！”
“王公公，傳膳！”
端木永裕起身，看著顏凝霜，剛剛要伸出手拉顏凝霜，顏凝霜卻是先一步已經往門口走去。
“吱呀！”
大門打開，光輝灑進，微風輕拽顏凝霜的裙擺，那錦紗在風中舞動，她拂柳的腰肢仿佛跟隨擺動，那背影竟然隨著光一般撞進了端木永裕的眼裏，看得他唇角不自覺上揚。
王公公垂著頭，觀察著端木永裕的神色，看著一直冷著臉的端木永裕如同一笑，他都嚇到了，隨即偷偷看向走在前麵的顏凝霜，心裏閃過驚訝，隨即變成了了然。
要知道皇後是不能走在皇上前麵，可是顏凝霜那麽理所當然，皇上不生氣，看來皇後很快就要受寵了。
王公公決定要要好好敲打下下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