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八章 顯露真顏

曾經的事情,雲岫自醒來就不記得了。她隻微微的笑了笑,並未將緲緲的怒氣放在心上。

“小姐,就算你不得寵,也不能讓奴才欺負到您的頭上。”緲緲仍舊憤怒。

雲岫看著院子裏開得正火紅的石榴花,道,“一些奴才罷了,找個借口打發了就是。這院子裏的景致也好,你陪著我走走吧。”

緲緲擔憂,“小姐,你身子還沒好呢。”

雲岫打消緲緲的擔憂,“無礙。”已雙手提著曳地的裙擺,輕快的走下青石板的台階。

緋色閣雖偏遠了些,卻是群樹環繞,蔥蔥鬱鬱,卻是盛夏避暑的好去處。一條蜿蜒的台階隱蔽在蔥鬱的樹底下,走上幾十階的台階後,有一處小涼亭,處在涼亭之中往下望去,能遠遠的看見景陽宮。

雲岫躺在藤椅上,手裏拿著一本書看著,正看到趣處,緲緲突然行禮道了一句,“琪貴人安好。”

雲岫這才放下書來,見婉琪正下了台階,往亭子裏走來。

婉琪身穿一件鵝黃色的輕紗裙,腰間環佩叮咚,頭上戴著一支石榴花樣式的金簪,走動時,金簪上的金墜子碰撞著,好不熱鬧,為婉琪平添了幾分活潑,婉琪笑著道,“姐姐好興致,是在看得什麽書?”

雲岫瞧了一眼剛放下的書,站起來,笑著說,“不過是些有趣的市井的小故事罷了。”

雲岫瞧著婉琪與平日裏似乎變了些,清澈天真的眼眸裏多了幾許的柔情,一張秀麗的臉上多添了一分嬌羞和嫵媚,當下便明白過來,“聽說昨日皇上召幸婉琪妹妹了?”

婉琪立即嬌羞的低下頭,緋紅爬上臉頰,嬌嗔道,“姐姐怪是打趣我,皇上……皇上他、他可好了。”婉琪羞得都語無倫次了。

雲岫見婉琪羞成這般,也不好再打趣她,邀著婉琪一同坐下,又問,“我這兒偏遠,婉琪妹妹怎麽得空到我這兒來了?”

“皇上一早就賞了好多東西給我,我念著儲秀宮裏跟姐姐同住的情誼,便挑了好些送給姐姐。”婉琪開心的說道,“我去姐姐住的地方,姐姐宮裏的人說姐姐在這兒,我便尋了過來。”

雲岫瞧著快到正午了,便道,“這會兒日頭也大,婉琪妹妹在我這兒一塊用午膳吧。”

“也好。”婉琪應下。

雲岫與婉琪一並回了緋色閣,雲岫又吩咐下去讓人準備午膳,這四人雖對雲岫不怎麽恭敬,但婉琪在這兒,也不敢表露出來,領了命去準備午膳。

雲岫與婉琪談話間,正巧尚宮局的人來送這個月的月俸。緲緲去查點,卻跟送月俸的人吵了起來,驚動了雲岫和婉琪。

“為何才這麽點東西?”緲緲不服的叫囂道。

送月俸的宮女不急不緩的說,“姑娘好大的脾氣,撥下的就是這些,我可沒有私吞半點,姑娘還是收著的好。”

“怎麽回事?”雲岫出來,首先向緲緲問道。

緲緲道,“回主子的話,尚宮局的人送月俸過來,可是,數目根本就對不上。”

婉琪瞧了一眼送過來的東西,立即怒道,“我方才去過林常在和張常在那兒,這分明就是常在份例的月俸,雲姐姐可是貴人,你們居然隻給雲姐姐送常在份例的月俸,好大的膽子,敢公然克扣主子的份例,是腦袋長得太牢實了嗎!”

送月俸的宮女沒想到婉琪也在,被婉琪這一番嗬斥嚇得立即跪在地上求饒,“琪貴人饒命,興許是奴才弄錯了,這就回去將雲貴人的月俸換來。”說罷,趕緊告退去換了貴人等級的月俸送來。

婉琪瞧著雲岫這番光景,連六尚的人都欺悔都頭上了,唏噓的歎了一句,“連奴才都敢欺負到姐姐的頭上了,姐姐可要為自己好好爭取一番。”

六人冊封已有十來日,婉琪等人都已經侍過寢,眼下,就隻有雲岫還未曾見著皇上的麵。雲岫容貌醜陋,又住在這偏遠的緋色閣,也難怪尚宮局的人暗中克扣她的月俸。

申時未到,婉琪屋裏的宮女靈婭來緋色閣尋婉琪,說皇上今日又翻了她的牌子,讓婉琪早些回去準備著。

婉琪離去後,不由擔憂的說道,“小姐,老爺雖說不求小姐得皇上盛寵,囑咐小姐小心,可小姐就打算一直以醜顏見人,在宮中受盡欺淩老死嗎?”

雲岫歎了一聲,“宮裏的恩寵從來不長,眼下我們才入宮不久,形勢不明,唯有先在暗中蟄伏,待形勢明朗,是爭寵,亦或安靜度日,我心中自有決定。”說完,拉著緲緲的雙手,愧疚的道,“眼下,緲緲要跟我受些苦,緲緲你可有怨過我?”

緲緲搖了搖頭,得知雲岫不會一直以醜顏示人,心裏歡喜,隻是有個疑問,“小姐如何懂得這麽多?”

雲岫道,“宮中無趣,看得書多了些,自然就曉得了。”

緋色閣偏殿有一處小的藏書閣,雲岫居然在裏頭翻到了些記錄宮中秘聞的小傳,多是記錄前朝後宮妃子的事情。這些日子,雲岫看得多了,才知自己若無皇帝恩寵,又無人幫襯的話,這宮裏錦上添花的人多,落井下石的人更不在少數,就她眼下一個小小的貴人位分,想要安好的活著,實屬太難。

而且,雲妃也絕不會讓她活得自在!

在屋子裏呆著悶得慌,雲岫又帶著緲緲去緋色閣後麵的一片竹林的走走,一片翠色在風中晃動,陽光照射下來,正片林子裏宛若散發著碧色的光,雲岫不由感歎道,“沒想到宮裏居然還有這樣的景致!”

“緲緲,回去取我的琴來。”雲岫突然想彈琴了。

此景,著實太美妙,雲岫歡喜的激動不已,碧色蔥蔥,和風緩緩,閑得偷度日,奈何已黃昏。

緲緲取了琴來,雲岫坐竹林之中撫琴,這兒不會有人來,緲緲亦是歡喜的到一邊去玩了。

突然有人闖入,雲岫停下警惕的看著來人,玉冠錦袍,腰間環佩琳琅,眉眼之間透露著無上的貴氣。雲岫覺著熟悉,可又記不起是在何處見過此人。

“尊駕是何人?怎會來此處?”雲岫可不認為普通人能夠進入到後宮裏來,趕緊起身行了個淺禮問道。

李顯瞻看了眼眼前的醜顏女子,態度恭和,氣質清冷,著實沒有任何的印象,他不過是方才路過,被她的琴音所吸引,鬼使神差的尋了過來。

“朕……真是好琴藝!”險些道出身份來。

“尊駕謬讚了。”雲岫道。

“在下是皇上請進宮裏來的樂師,姑娘的琴聲有如高山流水,溪水潺潺,造詣極高。”李顯瞻在音律方麵造詣極高,此乃真心讚雲岫的琴藝。

既如此,雲岫坐下,道,“那我再為尊駕彈一首曲子。”雙手靈活的撫琴,悠揚的琴聲在竹林裏婉轉悠遠。

突然,天空變色,天邊的紅霞被烏雲擋住,一場大雨無聲而至,羸弱的竹葉被雨水打落,方才的好景瞬間敗落,雲岫收起琴用衣袖擋在頭上,但仍是被雨水打濕了臉龐。雨水順著她的臉頰緩緩的滑下。

“前方不遠有個小涼亭,我們去那裏先避避雨吧!”雲岫衝著李顯瞻大聲說。

二人快速的跑到涼亭,雲岫擔憂著緲緲,未曾發覺李顯瞻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偶然撞上李顯瞻的眼神,雲岫的心跳漏一拍,見他正專注的看著她,不由得低下頭來,與李顯瞻隔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