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六十二章 雲岫受傷

下藥的事線索都斷了,不過雲岫知道這宮中要害她的人比比皆是,能不能查出那個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想為何?

一大早的雲岫便說身子有些不適,讓錦繡去太醫院將施太醫請了過來,施太醫恭敬的替雲岫診過脈後,說雲岫的脈象並無異常,許是身子弱的緣故,好好調養便可。

雲岫將臨親王給她的那張藥方抄寫了一遍,遞過去給施太醫看:“郭海的傷一直沒好全,本宮昨兒得了個散瘀消腫的方子,想著按著這方子給郭海抓藥,施太醫既過來了,便替本宮看看這方子可行不可行?”

施太醫接過方子,細細的看了眼,不由的微微皺著眉:“倒是散瘀消腫的方子,隻是這方子上紅花和乳香的分量多了些,倒是個烈方,不過對治療腿傷效用倒是好。”

雲岫放下心來,道:“那本宮便讓人按著這方子給郭海抓藥,日後若本宮有個撞傷碰傷的,也好能按著這方子抓藥治著。”

施太醫一驚,忙道:“娘娘萬萬用不得這方子!紅花和乳香雖有散瘀之功效,可這方子上紅花和乳香的量過多,易致女子不孕,更何況娘娘身子虛弱,受不得這樣的烈方,再較之長春宮中種植扶桑花,扶桑花枝、葉、花都有消腫之功效,加之扶桑花性味甘寒。”

雲岫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原來那人的心思是在這裏。又問:“若本宮此刻服了這方子,本宮會如何?”

“娘娘已經用過?”施太醫驚恐的問,臉上不由閃過擔憂之色。

雲岫搖了搖頭,道:“還未。”

施太醫鬆了口氣,說道:“這方子本就烈,娘娘身子弱根本受不住,若用了,極有可能會導致不孕,或者即便有孕亦會小產,再加上長春宮中的扶桑花,會大大提高方子的藥性,性味甘寒的扶桑花會讓娘娘的身子越來越弱,時日越久,積病越深。”

雲岫不由後怕,不過一張散瘀消腫的方子,裏頭竟有這樣精深狠毒的算計。

施太醫又補充了一句:“當然,若娘娘無意用過一兩回,還是有可救的法子,若是用的次數多了,怕是無力回天。”

雲岫回想自己平日的飲食不會有問題,隻怕這次長壽麵是第一回。不過還是放心不下,問:“那施太醫可有瞧出本宮的身子有什麽不妥?”

施太醫道:“娘娘放心,從娘娘的脈象看,並無宮寒的跡象。”

雲岫這才放心下來,讓錦繡送了施太醫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想著要害她的人到底是誰,昭妃?雲妃?李貴人?孫言心?董貴嬪……誰都有可能,隻是眼下這事的線索斷了。

緲緲進屋子裏來打斷了雲岫的思緒:“主子想什麽呢,這樣出神?”

雲岫晃過神來,笑笑說沒事,緲緲笑著道:“有事,皇上過來了。”

雲岫趕緊的起身,李顯瞻已經挑了簾子進來,卻是生氣的責了一句:“你這屋子裏黑漆漆的,這月份也不冷了,天氣好,便將簾子挑開,讓屋子裏也見見光才是!”

雲岫連應下,忙吩咐玉寧和緲緲將簾子挑開掛好,瞬刻,外頭暖暖的光亮湧進屋子裏來,將屋子裏的一切照得亮堂。

李顯瞻雖是坐下了,卻一直是綁著臉,也不說話,端著茶喝了一口,便氣憤的放下,驚得奉茶的緲緲以為茶溫不對,茶味不對,惹得皇上不高興了。

雲岫悄悄的對緲緲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退下,才暖笑著向李顯瞻道:“皇上來長春宮就是為了擺著這副臉色與我看?”

李顯瞻歎了一聲,正欲將朝堂上那些令他惱火的事一股子說出來:“年年修壩,年年洪水成災,年年賑災救濟……”

雲岫打斷李顯瞻的話:“朝堂之事,雲岫一介女子不敢多嘴。皇上是賢明天子,江南洪水之災,百姓流離失所,雲岫見皇上眉宇之間雖有愁慮,卻怒氣更甚,可見皇上心中已知江南水災的源頭何在。”

李顯瞻震驚的看著雲岫,雲岫竟單憑他一句話便知曉他所憂心震怒之事,心思如此機敏聰慧,不由對雲岫更看重了幾分。隨之,又歎了一聲:“你雖身在後宮之中,卻心思比那些朝堂上的大臣清晰。”

雲岫道:“皇上既已知道源頭為何還要怒,不是應該立即遏止源頭的泛濫,亡羊補牢嗎?”

李顯瞻點了點頭,眉間的怒氣不由漸漸消散下去,抿了一口茶,側眼便看到被束之高閣的古琴,想起那日他與雲岫在竹林相遇的場景,不由側過去看了雲岫一眼,此刻她正仔細的撥弄著腰間掛著的瓔珞穗子。

“朕記得你琴藝精湛,自竹林之後倒是再未聽你彈過琴,你隨意撿首雅致的曲子彈給朕聽聽。”

雲岫瞧了眼早已被她忘在一旁的琴,此刻讓她彈琴去哄皇上開心,她一不爭天子寵愛,二來也怕與皇上之間生出些情愫來。便找個了個借口道:“我許久不彈琴,怕是生疏了,寧貴人琴藝精湛,不在我之下,皇上若想聽彈琴,便去寒澈堂寧貴人那兒。”

李顯瞻倒不執著於聽雲岫彈琴,尋思著便真去了寒澈堂。

李顯瞻這才走了沒多一會兒,明徽軒裏伺候大皇子的宮女就緊著跑過來稟告雲岫:“瑾妃娘娘,大皇子爬屋頂上下不來了!”

雲岫一聽,立即斥責道:“你們是怎麽伺候大皇子的!好好的怎麽爬屋頂上去了?”

宮女不敢隱瞞,趕緊著說:“大皇子今兒同太監們玩捉迷藏,就爬屋頂上躲著讓太監們找不到。娘娘,您快過去看看!”

雲岫不敢耽擱,趕緊著隨著宮女到了明徽軒,隻見大皇子瑟瑟發抖的趴在最高的屋頂上,見宮女領著雲岫過來,哭著喊道:“瑾妃娘娘救救我!”

雲岫趕緊著指揮太監們將梯子搬過來,讓人到屋頂上去把大皇子救下來。

小太監倒是爬了上去,隻是大皇子在屋頂正中間,小太監夠不著大皇子,小太監便小心的趴在屋頂上慢慢的往上挪,伸手喊著大皇子:“大殿下,您稍微下來一點點,把您的手給奴才……”

大皇子害怕絲毫不敢挪動,雲岫仰著頭擔心的看著屋頂上的大皇子,朝他喊著:“璘兒,不要怕,你慢慢的下來,把手伸過去給福喜拉著!”

大皇子微微的動了下,擾得屋頂的瓦片唰唰的滑落幾片,便嚇得再不敢動了,福喜又往上稍微的挪動了一點,他趴的地方的瓦片也簌簌的掉了好些。總算夠著大皇子的手了,福喜拉著大皇子慢慢的往下,隻是大皇子卻因為害怕,一個不小心,直直的往下滑了下來……

雲岫來不及想,趕緊跑過去,想伸手接住大皇子,隻是大皇子掉得太快,直接往雲岫身上砸了下來,雲岫受重,整個身子往後倒了下去,好在大皇子算是摔在了她的身上,這才放下心來,緩緩的暈了過去。

緲緲嚇得驚叫一聲,指著雲岫的腦袋喊著:“血!主子被撞到了頭!”說著,趕緊上前去將雲岫抱起,搖晃著她的身子,撕心裂肺的喊著:“主子,你醒醒!”

明徽軒的宮女和太監早已嚇傻了眼,緲緲又衝著他們怒喊了一句:“還愣著幹什麽!,快去請施太醫過來!”

大皇子滿臉愧疚的站在屋子裏,看著施太醫臉色凝重的給雲岫診脈。

一直未見施太醫說話,緲緲越發擔心起來,又看站在一旁安然無恙的大皇子,急的指著大皇子便罵道:“你好好的爬什麽屋頂,上回爬假山就害得主子落水,這回爬屋頂就害得主子生死不明,能爬上去,怎麽就下不來!”

玉寧扯了下緲緲的衣袖,喝住她:“緲緲,不得對大皇子無理!”

大皇子也不怪罪,低著頭走到床邊看著一直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雲岫賠罪道:“瑾妃娘娘,璘兒不是有意要害你,你快點好起來。”

李顯瞻被謝全從寒澈堂裏請了過來,寧貴人聽聞雲岫出了事也跟著一並過來了,看緲緲哭得眼睛紅腫,又看躺在床上的雲岫麵色慘白,連一向醫術高明的施太醫也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想著雲岫怕是不行了。

李顯瞻沉著臉,向施太醫問道:“瑾妃怎麽樣了?”

施太醫搖了搖頭:“瑾妃娘娘的頭被撞得厲害,又失血過多,至今一直昏迷著,怕是難以撐過去。”

李顯瞻怒道:“無論如何,一定要把瑾妃救活!”

施太醫拱手點頭應下:“臣已經給瑾妃娘娘開了藥,這兩日若瑾妃娘娘能醒過來,便還有救。”

大皇子嚇得哭了起來,直接在李顯瞻麵前跪下:“都是兒臣的錯,瑾妃娘娘為了救兒臣才害得瑾妃娘娘這樣。”

寧貴人拉著大皇子勸了一句:“瑾妃娘娘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李顯瞻也重重的點頭,道:“對,她一定會沒事的。”

出了屋子,他看著滿院子裏開得火熱的扶桑花,這才覺得不知何時,他的眼角已經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