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五十二章 雲妃抓人

太後對餘常在的死唏噓感慨不已,其實不過是心疼餘常在肚子裏的孩子,對餘常在倒是不怎麽喜歡,除了餘常在有孕去看過一眼,怕是餘常在長的什麽模樣也記不清了。餘常在一死,引得太後對瑞嬪幾人肚子裏的孩子格外在意,有什麽好東西都要先撿著給三人送去。

餘常在死得隱晦,許是李顯瞻覺得心裏愧疚了那個孩子,特意著司禮監以嬪位禮遇安葬餘常在,對餘常在的娘家亦是格外撫恤,封了餘常在的哥哥當一個九品的縣令,父親封了忠孝公,領四品散官俸祿,餘氏一門在當地也算得上風光。

闔宮裏雖對餘常在之死不敢有議,但私下都心知肚明餘常在的死跟雲岫脫不了幹係。後宮不是幹淨的地兒,餘常在活著時就為人所厭,自然沒人義憤填膺的為她出頭喊冤。

玉寧進來悄悄的在雲岫耳邊說:“奴婢聽說昭妃這幾日再審問伺候餘常在的宮女太監。”

雲岫冷哼一聲,並不在意的道:“便由著她折騰去。”

玉寧憂心的道:“奴婢倒不是怕昭妃查到些什麽,宮裏誰都懷疑餘常在的死跟主子有關,隻是都不敢挑明了說出來。奴婢擔心昭妃即便沒查到什麽,也會將這事嫁禍到主子頭上。”

玉寧所擔心的並非無道理,隻是大皇子還在長春宮裏住著,諒昭妃也不敢拿大皇子的安危開玩笑。

偶然一側頭,看到擺在案桌上那個太後讓月姑姑送來的送子觀音玉像,雲岫喚了緲緲和玉寧過來,披上披風便往慈寧宮裏去向太後謝恩。

在慈寧宮裏看見瑞嬪、玉嬪、惠貴人三人都坐著,倒是意外,雲岫笑著道:“倒是巧,三位妹妹都來了慈寧宮。”

月姑姑請了太後出來,雲岫恭敬的向太後請安後,太後賜坐,又讓宮女奉茶上來。慈祥的目光掃過屋子裏坐著的四人,朗朗的道:“難得你們有心來看哀家這個老婆子,瑾妃,那觀音像可還喜歡?”

雲岫頷首道:“太後送的東西,臣妾自然喜歡。”

太後滿意的點點頭,說起那觀音像的緣由來:“那送子觀音像是哀家在五台山特意求的,佛祖開過光,靈驗的很,你眼下得皇上寵愛,皇上也愛往你那裏去,你也多使些法子留住皇上,早點也懷個孩子才是。”

雲岫不由有些臉紅,太後竟能將這些事擺明麵上說。玉格兒惠貴人聽到太後說那觀音像是太後特意在五台山求的,此刻,臉上不由多添了分嫉妒之意。

孫言心自從餘常在之事後收斂了不少,每日都陪在慈寧宮和西佛堂裏。聽說雲岫來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她便從西佛堂過來,剛好聽到太後說送子觀音的玉像,不由臉色一變,索性跑了出去。

雲岫低著頭回了太後一句:“孩子的事,還得講究機緣,眼下臣妾身子不好,並不適合有孕,怕是博了太後的心意。”

太後惋惜的歎了聲:“你是個好孩子,好好調養著身子。”

雲岫都應下,太後算是宮裏待她好的人了,雖是因著李顯瞻的緣故,但還是很令雲岫感動。

太後說了會子話,也乏了,便讓雲岫幾人都退下。

玉格兒自恃懷著孩子,近日又與玲瓏走得近,怕是受了玲瓏不少的挑唆,越發的不將雲岫放在眼裏,出去時,竟然僭越的走在了雲岫的前麵,瑞嬪善意的提醒了一句,玉格兒反倒落了雲岫的麵子,高傲的道:“是臣妾大意了,隻記著到了章太醫請脈的時辰,竟忘了瑾妃娘娘在,瑾妃娘娘也該知道,臣妾這胎兒一直不穩,為龍胎著想,臣妾這才冒失了。”

雲岫將玉格兒那不可一世的模樣瞧在眼裏,倒並未怪罪,平和的笑道:“可不是,當初玉嬪腹中的龍胎都要保不住了,還是本宮特意來慈寧宮求了太後讓章太醫替玉嬪保胎,本宮尚能如此在意玉嬪腹中的胎兒,玉嬪身為母親自然更加在意,本宮為何要怪罪。”

章太醫原本是專門給太後請脈的,玉格兒當初看到章太醫給她護胎,還天真的以為是太後多在意她和腹中的胎兒,若她當初就知曉章太醫是雲岫故意讓太後派去護她腹中的胎兒,她必定如何都不願意讓章太醫來護她的胎兒。

玉格兒臉上盡是不相信的神色:“章太醫是瑾妃向太後求著來替臣妾護住腹中的胎兒的?”

雲岫並不打算回答她,隻道:“玉嬪何須管這些,隻要好好保住腹中的胎兒也不枉本宮為你操的這份心思。”說罷,越過玉格兒往前麵走去。

惠貴人腹中的胎兒是求著雲岫才保下來的,雖然她進宮時正好雲岫失寵,對雲岫趾高氣揚過,但是,雲岫保下了她的孩子,心中早已對雲岫生了一番感激之心。隻是,感激雖感激,到底心裏並不喜歡雲岫。此番,得知玉嬪腹中的孩子也是雲岫保下,不由多留了個心眼。

惠貴人和玉嬪各回各宮,瑞嬪瞧著她們二人走遠了才嘖嘖道:“瑾妃娘娘倒是善心,保了惠貴人的胎,又暗中保了玉嬪的胎。”

雲岫歎了聲,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若非皇命難為,我又何嚐想去攤上這樣的事。”說罷,心思略為沉重的往長春宮而去。

到了長春宮,瑞嬪也未進去坐坐,匆匆的回了鹹福宮。

半宿,夜正深著,雲岫便被吵吵嚷嚷的聲音驚醒,開口喚了聲緲緲,卻未見緲緲進來,她又連喚了好幾聲,也沒見有人推開門進來。雲岫心生警覺,又連呼了好幾聲玉寧的名字,也不見玉寧進來。

紅豆聽到雲岫的聲音匆匆的推開門跑了進來道:“主子,雲妃娘娘帶了好多人來,將錦繡姐姐她們全都帶走了,奴婢機靈偷偷的躲了起來。”說完,竟放聲大哭起來。

雲岫心中雖急,但不由生了疑惑,按理說她已是位分比雲妃還尊貴的瑾妃,雲妃如何敢大半夜闖進長春宮將她宮裏的人帶走。便急著問紅豆:“究竟所謂何事,雲妃竟敢如此大膽?”

紅豆用袖子擦了把眼淚,說道:“雲妃說主子毒害餘常在,長春宮裏伺候的人都要拿去審問,玉寧姐姐想去叫醒主子,卻被雲妃的人拿住。雲妃拿了人便走,奴婢悄悄的躲了,這才沒有被抓住。這會兒,雲妃應該把玉寧姐姐他們都帶走了。”

屋子外走沒有嘈雜的聲音,清朗的月光下,偌大的長春宮中安靜得如同死水一般,雲岫望向窗外院子裏的那些扶桑花,夜色正濃,卻是看不清那些開得火紅的花。

雲岫身上穿著單衣,僅披了件披風就往雲妃的壽安宮而去。紅豆憂心的跟著,道了一句:“主子可要想好應對的法子,玉寧姐姐他們怕是要受一頓皮肉之苦了。”

夜色中就著燈籠微弱的光,雲岫步子慌亂匆忙,雲妃單單將玉寧等人抓了去,不用多想便知是要對玉寧等人施刑的,雲妃的狠辣雲岫早已領教,她對嬪妃都敢痛下殺手,又怎麽憐惜玉寧等人這些奴才。

總算到了壽安宮,隻是壽安宮的宮門緊閉著,雲岫扣了許久的門環也不見裏頭有動靜。爬到壽安宮宮門口的一尊石獅子上麵,踮著腳尖仰著頭往裏頭看,卻見壽安宮內並未有有燈火亮著。

雲岫緩慢的從石獅子上下來,夜裏冷,她不由打了個冷戰,雙手緊緊環胸抓著,原以為玉寧等人是被抓到了壽安宮,可眼下一瞧,並非如此。雲妃到底把玉寧他們怎麽了?她這又唱得哪出?

紅豆也疑惑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驚道:“主子,您說玉寧姐姐他們會不會被送到慎刑司了?”

雲岫吐了口涼氣,她怎麽沒想到這一層,雲妃敢半夜衝進長春宮裏抓人,必定是完全掌握了她毒害餘常在的證據,交到了慎刑司裏。一想到慎刑司的雷霆手段,玉寧他們必定是難逃一頓毒打拷問了。

紅豆也不由恐懼起來,不知是因為夜裏寒冷,還是因為擔心玉寧他們,她竟渾身發抖起來,緊緊的挨著雲岫。雲岫摸到紅豆冰涼的小手,歎了一聲,將披風敞開將紅豆小小的身子裹在披風裏。

回到長春宮,一想到玉寧等人在慎刑司裏受刑,雲岫如何能安穩的睡下。

李顯瞻今晚是宿在董昭儀那兒,雲岫才一坐下又提起燈籠往景陽宮而去,紅豆也緊緊的跟著。

眼下這時辰,怕是宮裏的人都睡下了,雲岫在景陽宮外叫了許久的門,才有太監打著哈欠過來開門,嘴裏不悅的罵了句:“這大半夜的叫門,還讓不讓人睡了!”

見外麵站著的人是雲岫,太監被嚇得醒了幾分睡意,趕緊的行了個禮,恭敬的道:“瑾妃娘娘,您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跑景陽宮來作甚?”

雲岫急著道:“皇上呢?”

小太監道:“皇上與董貴嬪娘娘已經歇下了。”

雲岫不理會小太監,直往裏麵去:“本宮有急事需立刻見到皇上!”

小太監趕緊的將雲岫攔下,為難的道:“瑾妃娘娘,皇上已經歇下了,您這樣闖進去似乎不好,有什麽大事,您明兒再說行不?”

雲岫急道:“若能等到明天的事,本宮何須此刻來景陽宮?”說罷,不顧小太監的阻攔,硬是要往裏頭闖。

雲岫這一鬧,驚醒了不少的人,榮公公跑過來正要訓斥,見是雲岫,行了個禮,為難的道:“瑾妃娘娘,不是奴才們故意攔著您,皇上已經睡下了,您就別為難奴才們了。”

榮公公是李顯瞻身邊得力的人,雲岫懇求著道:“榮公公,本宮真有要命的事要求見皇上,還望公公替本宮通傳一聲。”

榮公公雖知曉雲岫在李顯瞻心裏分量不一般,可還是不敢去驚動了聖駕,萬一惹怒李顯瞻,這一屋子的人怕是都吃罪不起。

雲岫瞧著榮公公臉上為難的神色,也不去為難他,便直直的在景陽宮外跪下,大聲的道:“皇上,臣妾瑾妃有急事求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