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五十一章 虎毒食子

雲岫原以為桃花是讓孫言心打落的,誰知一查,竟是雲妃遣人做的,不過是打落些桃花,自然沒人敢拿著這事去指責雲妃,不過暗下裏說說雲妃如何驕縱蠻橫罷了。

婉琪氣得對著屋子外頭就大罵:“我不過是與皇上在桃林舞劍罷了,她便打落了那些桃花,若哪日皇上寵愛我些,她可是要殺了我不成!”

雲岫拉著婉琪,責了她一句:“你小聲些,這樣大聲說,再過半會就傳到她耳朵裏去了,之後指不定怎麽為難你。”

婉琪正氣頭上,哪裏顧得了那樣多,隻道:“我曉得這院子裏有她的人,我就怕她聽不到才這樣大聲說的。”

院子裏鬼頭鬼腦宮女太監們偷偷的看著婉琪,又看到雲岫在一旁站著,趕緊的回過頭去幹手裏的活。

襄昭儀聽著動靜過來,向雲岫行禮後,冷著一張臉把婉琪拉進屋子裏頭去,將伺候的宮女太監都遣了出去,這才嚴肅的訓斥婉琪:“我今日故意說那些桃花是風雨所殘,你怎麽就不懂我的苦心呢?桃花不管是誰打落的,都是衝著你來的。你這樣鬧,當真以為她不敢殺了你?”

婉琪雖平靜了不少,但怒氣依舊未消,轉身就將掛著的劍取下來,道:“我又何嚐怕過她,她若敢來殺我,當但凡我還有一口氣,也要一劍刺死她!”

雲岫搖了搖頭,將婉琪手中的劍搶了過來,遞給靈雀拿去重新掛好。襄昭儀又斥了婉琪一句:“前些日子在雪地裏罰跪兩個時辰的教訓忘了,你這拿著劍怕是還沒走進壽安宮便讓人拿起來了,到時雲妃再給你定一個刺殺她的罪名,你就難逃一死。”

婉琪咬著牙,眼裏滿是怨恨:“就是沒忘,我才恨她,她罰我便罷了,居然連同雲姐姐也要跪著。”

雲岫拉過婉琪,懇切的勸說道:“好婉琪,罰跪和桃花的事,你趕緊的都忘了,我眼下是真擔心她要害你,你一衝動,讓她找著了錯處,恐怕我也難救得了你。”

襄昭儀歎了聲:“雲妃可不僅僅隻是驕縱蠻橫,她心腸狠毒,手段狠辣,這後宮裏遭她戕害的嬪妃可不止敏貴人一人。當年,雲妃初入宮時,最得皇上寵愛的淑嬪喜歡駕著羊車在後宮跑,不小心衝撞了雲妃,就被雲妃讓宮人摁著腦袋浸在荷花池裏,給活活的溺死了。還有麗婕妤,當年若不是昭妃護著,怕是她也被雲妃給害死了。”

雲岫疑惑的問:“麗婕妤又是為何?”

襄昭儀隻搖頭歎氣,卻並不打算說:“說來也是徒惹愁怨,不說也罷,怕是麗婕妤是恨慘了雲妃。”

見襄昭儀不想多說,雲岫也不再問,宮裏從沒有什麽秘密,她若想知道,隨便問個宮女太監便對當年麗婕妤與雲妃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聽襄昭儀說起這些,婉琪心裏也後怕不已,雲妃心狠手辣,戕害嬪妃的事情沒少做,若是雲妃真殺了她,皇上怕是一句話都沒有,這樣死也太不值得了。

婉琪低下頭來,知錯的道:“我日後會小心些,遇見他避著走就是了。”

雲岫這才放心下來,時辰不早了,長壽宮與長春宮路途稍遠,需經過景仁宮,再過乾清宮和坤寧宮,還得饒過永壽宮後小走一段路才到長春宮。

正經過一條回廊,雲岫瞧見餘常在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處花叢後看著一處地方,臉上帶著憤恨之色,雲岫覺著可疑,便往餘常在看的方向望去。雲岫站的地方並無花草樹木遮擋,因此可清楚的看到餘常在所看的景象。

竟是李顯瞻與孫言心站在一塊,李顯瞻的身邊沒有太監侍衛跟從著,孫言心的身上披著李顯瞻的明黃披風,兩人的手是拉在一起的,孫言心略低著頭,臉上是嬌羞與幸福之色,李顯瞻望向孫言心的眼神極溫柔極溫柔,那是雲岫從未見到過的。

糟了,豈能讓人知道李顯瞻對孫言心的心意!

雲岫不及多想,立即快步往餘常在走過去,餘常在因全心注意著李顯瞻和孫言心那兒,少了幾分警覺,因此,雲岫走到她身邊,她都未曾發覺。

“餘常在,你不在屋子裏好好的養胎,跑外邊來吹什麽風?”雲岫懶懶的道。

餘常在被嚇了一跳,而另一邊的李顯瞻和孫言心一聽到雲岫的聲音,立即分開了彼此緊牽著的手,兩人隔開一段距離。

餘常在見是雲岫來,原先還有幾分敬畏,在得知了李顯瞻又愛上了孫言心之後,反倒嘲諷起雲岫來:“臣妾瞧著瑾妃娘娘多威風,不知明日又如何,皇上喜歡的人並非是瑾妃娘娘您,倒是讓臣妾好生意外。”說罷,竟還高興地大笑了兩聲。

雲岫眼神一凜,卻笑著道:“餘常在這話說得,好似皇上喜歡的那人是你,那本宮可是要在此這祝賀餘常在了。”

餘常在道:“不是我,反正也不是你。”說罷,又悔恨的歎了聲:“皇上一向並不重視宋常在,又豈會因宋常在落水而大發雷霆要將臣妾打入冷宮。原是因為她——”

她說著,伸手就指向李顯瞻和孫言心方才站著的地方,隻是這會兒,已經不見一人。餘常在愕然的張大了嘴巴,雲岫冷冷一笑:“怕是餘常在精神不好,害得眼神也不好了。玉寧,你便送餘常在回去吧,本宮擔憂餘常在連回去的路都忘了!”

餘常在仍不敢相信的指著那兒道:“我明明看見皇上與孫言心……”

玉寧及時的用帕子捂住餘常在的嘴巴,才沒讓她說出後麵的話。

雲岫想了想,又道:“餘常在眼下畢竟懷著皇上的龍胎,必須得好生照料著,郭海,你去六尚裏打聲招呼讓六尚再送寄給宮女太監道鳴翠軒裏伺候餘常在,另外餘常在精神恍惚,需靜養安胎,不得讓任何人探望打擾餘常在,餘常在亦不可踏出鳴翠軒半步。”

餘常在聽到雲岫的話,還在大聲的罵著雲岫拿著雞毛當令箭。待餘常在被玉寧連拉帶扯的弄走後,李顯瞻這才現身,心有餘悸的道:“這次幸虧你出現,否則真還不知道餘常在看到這一幕。”

雲岫不與李顯瞻拐彎抹角,直接問道:“餘常在怎麽處置?”

李顯瞻先是讚了雲岫一句:“你安插宮女太監進去,不許別人探望,也不許她走出鳴翠軒一步,處理的很好。隻是……”李顯瞻略遲疑一會,歎了聲道:“餘常在都知道了,怕是不能再留著了。”

雲岫一驚,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顯瞻那一臉的冰冷,質問道:“她可還是懷著孩子的。”

李顯瞻隱忍的點了點頭,堅決道:“朕知道,可是朕不能留著餘常在讓言心有危險。若後宮得知朕屬意言心,必定會處處針對言心。眼下還不是言心入宮的時機,為保萬無一失,隻有讓餘常在永遠的閉嘴。”

雲岫不由心寒,道:“都說虎毒不食子,皇上為了孫言心,竟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與漢成帝劉驁有何不同?”

李顯瞻冷瞪了雲岫一眼,怒道:“朕與劉驁豈能相提並論!”

見雲岫不語,臉上也未顯出害怕之色,李顯瞻緩和了語氣,道:“眼下有孕的還有惠貴人、瑞嬪、玉嬪,日後後宮還會有更多的孩子,不缺了餘常在那一個孩子。餘常在的死,不能讓人懷疑。”交代了這一句,便甩袖離去。

雲岫望著漸漸落下的殘陽,她並不同情餘常在,隻是替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心寒。帝王家,哪裏有親情啊!

當初,雲妃在雲岫的藥裏添加草烏頭想毒害雲岫,雲岫也不想著什麽法子去害死餘常在,便讓人在餘常在的安胎藥裏添上一味草烏頭,不出幾日,餘常在便精神恍惚,察覺到有人要害她,死活不肯再喝安胎藥,也不用膳飲水,隻在屋子裏嚷著要見雲岫。

餘常在這樣不吃不喝的鬧下去,怕是要驚動昭妃和太後插手,鳴翠軒的宮人來長春宮稟過雲岫之後,雲岫便隻帶了玉寧往鳴翠軒裏去。

不過幾日,餘常在的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頭發蓬散著,臉上的妝容想來也是幾日前畫的了,因著她已經一日滴水未進,此刻看起來異常的虛弱,連說話的都變得無力。

“趙雲岫,你這毒婦,你要害我,你要害我肚子裏的孩子!”一見到雲岫進來,餘常在立即衝上前去,伸手想要去掐住雲岫的脖子,卻被身邊的宮人死死的拽住,動彈不了半分。

雲岫冷冷一笑,她也不妨讓餘常在當一個明白鬼,如話家常一般道:“對,我就是要害你,你每日喝的安胎藥裏都被放了草烏頭,那可是一味毒藥,再吃幾日,別說是你肚子裏的孩子,就連你都會死。”

“為什麽?為什麽?”餘常在瘋狂的大喊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雲岫。

雲岫搖了搖頭,歎息著道:“你也別怨我,怪隻怪你自己多事,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是皇上要你死。”

“皇上?”餘常在不敢相信的猛搖著頭。

雲岫朝一個宮人使了個眼色,那宮人立即端了碗安胎藥上來,不由分說就往餘常在的嘴裏灌去。

餘常在還在用力的掙紮著,嘴裏喊著:“我不喝,這是毒藥,我不喝!”

雖吐了些出去,但還是大半碗的藥都灌了進去。

不出幾日,鳴翠軒裏就傳出了餘常在暴斃的消息。雲岫正繡著荷包,一不留意,讓針紮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