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四十八章 緲緲受罰
雲岫望著滿院子的枝繁葉茂,這長春宮總是鬱鬱蔥蔥的。郭海忙著將暖閣裏的扶桑花盡數搬到院子裏來,過不了幾天,蔥鬱的綠色之中就會開出火紅火紅的花朵來。
正出神,孫言心和張茴竟尋了過來,孫言心酸澀的語氣打趣道:“瑾妃娘娘這是想皇上想得出神了嗎?”
雲岫回過神來,看向孫言心與張茴,孫言心的臉差不多消腫了,這幾日,李顯瞻可是整日的往慈寧宮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多孝順太後,每日要在慈寧宮待三四個時辰陪太後說話。
孫言心和張茴微微行禮,雲岫施手示意她們不必多禮,這才回孫言心的話:“孫小姐倒會打趣人,本宮不過看著院子裏的這些扶桑花出神,即便本宮想著皇上,皇上未必會想著本宮。”
張茴看向那些扶桑花插嘴奉承了一句:“臣女聽聞這些扶桑花是皇上特意為瑾妃娘娘從水雲香榭移植過來的。長春宮裏有開不敗的扶桑花,寓意娘娘恩寵綿延。”
雲岫一笑,瞥到孫言心眼裏的嫉妒,解釋道:“張小姐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不過是看著本宮會打理這些扶桑花,才將這些扶桑花移植到長春宮裏來,也是對太祖皇帝的一番孝心罷了。”
“哦?”孫言心疑惑了一句,“扶桑花與太祖皇帝有何淵源?”
雲岫並不打算將太祖皇帝與儷妃的一段往事說出來,賣了個關子:“皇家秘事,本宮不便多說。”
玉寧拿了披風出來給雲岫披上,責了一句:“主子身子不好,若著涼了怕是又要病上好一段時間。”
雲岫這才醒悟過來竟與孫言心和張茴一直在院子裏站著,忙抱歉的道:“本宮糊塗,兩位小姐是太後娘娘的貴客,本宮竟一直讓兩位小姐在院子裏站著。”說罷,引著孫張二人進屋子裏去。
又喚了緲緲:“緲緲,快奉茶,將秋菱做的點心果子都端上來。”
張茴這才坐下,慈寧宮的宮女便尋著來了,先是見過雲岫之後,才與張茴道:“張小姐,臨親王進宮向太後請安,太後請您回慈寧宮。”
張茴進宮,主要目的是與臨親王培養感情,張茴聽聞,自是得禮的向雲岫行禮告退,隨著宮女回了長春宮。
雲岫瞧著張茴離開的背影,若有所失,何時起,那個溫潤如玉的身影慢慢的印在了她的心裏,隻是她與他的身份,卻是相見爭如不見。
孫言心喚了許久,雲岫才回過神來,尷尬笑笑:“近日來神思總有些恍惚,讓孫小姐見笑了。”
孫言心以為雲岫恍惚因李顯瞻而起,心中冷笑,又回想起除夕夜時李顯瞻召雲岫同席,心中更是怨憤,對雲岫生出一份敵意來。
許是東西吃得有點急,孫言心被嗆得直咳嗽,緲緲在一旁看著,趕緊的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給孫言心,緲緲是將茶杯穩妥的放在了孫言心手上才鬆手的,茶杯卻在緲緲鬆手的那一刹那打翻,還有些微燙的茶水盡數灑在孫言心的手上,衣裙上。
孫言心一聲吃痛,緲緲還未明白過來,她已厲聲質問道:“瑾妃娘娘對臣女有意見才使著宮女故意用茶水燙我?”話音 才落,已是一臉的可憐與委屈,倒真真的讓人以為方才緲緲故意在她還沒接穩茶杯就鬆手了。
緲緲急著跪下道:“主子,奴婢是等孫小姐接穩了茶杯才鬆手的!”
緲緲做事穩當,斷然不會這樣粗心,孫言心要無中生有,雲岫又能如何,她眼下可是有太後撐腰,有皇帝撐腰。
雲岫佯怒斥責了緲緲一句:“左不過我昨日罵了你幾句,你怨恨到現在,若真覺著我難伺候,我便打發了你出宮去,也算是還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緲緲聽出雲岫話中的意思,哭著求道:“主子,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雲岫也不理會緲緲,也不叫她起來,忙叫玉寧去拿了去燙傷的藥膏來替孫言心擦上,又拿了她的衣裳出來讓孫言心換上。
孫言心倒也不為難,隨著玉寧去內殿裏換衣裳。雲岫這正要叫緲緲起來,外頭就有太監拉長著聲音喊:“皇上駕到!”雲岫這又是急著出去迎駕,暗中使了個眼色讓緲緲起來。
李顯瞻剛進屋子裏,正好看到孫言心換了雲岫的衣裳從內殿裏走出來,瞧得失神好一會兒,才滿意的點頭道:“你與瑾妃的身形相似,她的衣裳你穿著合身,也好看。”
孫言心低著頭嬌羞的道:“臣女的衣裳讓茶水打濕了,這才穿瑾妃娘娘的衣裳。”
李顯瞻注意到孫言心手背上一灘被燙紅的印子,不由皺著眉,怒道:“瑾妃,孫小姐的手是怎麽回事?”
緲緲嚇得又立即跪了下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給孫小姐奉茶,不小心打翻茶杯這才燙到了孫小姐的手。”
在李顯瞻的眼裏,緲緲是雲岫的人,緲緲所做的事自然是雲岫指使的,他探究的看著雲岫,雲岫卻是一臉的波瀾不驚,隻道:“茶水並不燙,孫小姐的手已經擦了藥膏,紅印片刻就會消掉。”
李顯瞻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正欲安慰孫言心幾句,孫言心卻笑著替雲岫開脫了一句:“聽瑾妃娘娘說是緲緲這丫頭昨日被瑾妃娘娘訓斥了,心生怨恨,這才把氣撒在了臣女的身上,此事與瑾妃娘娘沒有一點的幹係。隻是……緲緲是奴婢,敢同主子置氣,瑾妃娘娘能看在緲緲伺候她多年的情分上不處置緲緲,臣女很是替瑾妃娘娘憂心,瑾妃娘娘如此姑息宮人,怕是宮人們不敬畏瑾妃娘娘,再欺負到娘娘頭上可就妙了!”
孫言心都都如此說了,李顯瞻沒有不處置緲緲之理,而雲岫更無袒護緲緲之力。李顯瞻倒是不說如何處置緲緲,反笑著問:“瑾妃,你這宮裏的人是該好生管教管教了。”
李顯瞻雖是笑著,雲岫卻從那笑著的眼裏看到冰冷的寒意,比那日下著大雪婉琪罰跪在雪地裏還要冰冷。雲岫絕望的閉上眼睛,頓了頓心神,竟聲音哽咽的道:“緲緲對主子心生怨恨,故意燙傷孫小姐,罪無可恕,拖出去杖二十……”
雲岫始終忍著沒落下淚來,保持著得體的儀容不讓李顯瞻和孫言心看出半點端倪,玉寧不忍看,側過頭去,招手示意兩個小太監進來將緲緲拉了出去。
許久,屋中都未有人說話,李顯瞻開口責了雲岫一句:“你倒是狠心,她好歹也是伺候了你好些年,若打出點好歹來,你必定又要傷心許久。”轉而向身邊候著的榮公公道:“杖十下便罷了,另扣一個月的月俸。”
“是。”榮公公應下,趕緊著出了屋子說了皇上意思。
這二十杖打下去,緲緲不丟了半條命,怕也是要好幾日下不了床。
外頭打了十下,緲緲叫喚了十聲,這才安靜下來,榮公公進屋子裏來稟了杖刑已完全,緲緲被打得血染紅了下身的衣褲,說著不由臉上顯出幾分同情的神色來。
李顯瞻倒不久坐,起身道:“朕要去慈寧宮給母後請安,孫小姐便隨朕一同回慈寧宮吧。想必這會子母後念叨你了。”
孫言心起身應下,隨著李顯瞻出了長春宮。
看著他們走遠了後,雲岫這才急匆匆的去了緲緲的房間,又讓玉寧找出上好的金瘡藥來。
緲緲趴在床上聽到有人進來先是唉喲了幾聲,見是雲岫,立即從床上跳下來,隻是屁股到底痛著,一跳下來便喊了一聲疼,手捂著屁股趔趄的走過來。
雲岫歎了聲:“你啊,真是嫌打得少了,想再去補上幾杖?”
緲緲嘟著嘴委屈的道:“若真是實實在在的杖打十下,奴婢就真的得屁股開花了。好在執刑的是咱們宮的人,謝公公施了些小計,在杖棍上點了朱砂,讓外人看著奴婢是杖打得屁股開花了,其實,打得可輕了。”
雲岫關心著問道:“那,還疼嗎?”
緲緲點了點頭:“疼,到底是被打了,哪能不疼。”
玉寧亦是關懷著道:“奴婢給緲緲姑娘擦藥吧,怕是被打腫了。”
緲緲趴在床上,心中怨恨的道:“都怪那個孫言心明明是自己故意讓茶水燙到的,卻偏要說是娘娘指使奴婢的,又在皇上麵前多舌。”
雲岫憂心的囑咐了一句:“孫言心怕是要針對我了,她倒是不敢直衝我來,你們也要小心些,切莫讓她抓住什麽錯處,眼下皇上太後必定都是幫著她的。”
緲緲嘟囔了一句:“不過是太後請她進宮陪些日子,難不成她還想……”緲緲似想到什麽,不確定的看向雲岫。
孫言心正直妙齡,又無婚嫁,父親又是官拜正一品的太傅……
雲岫點頭默認,看向一旁的玉寧,問道:“玉寧,你是在禦前伺候過的,皇上與孫言心小姐的事,你可是知道?”
玉寧並不隱瞞,點頭道:“奴婢知道一些。”
雲岫又問:“那我與皇上之間的約定……”
玉寧道:“皇上隻說,讓奴婢一切都聽從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