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四十三章 宮中內鬼

雲妃臉上的紗布一直纏著,好些日子都沒摘下來,小鈴替雲妃拆下紗布,卻被嚇得一驚:“主子,您的臉怎麽傷得更深了?”

細細看著銅鏡中那張原本清秀俏麗的臉蛋,突然臉頰上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原本隻是被婉琪用木劍劃破了些皮,現在雲妃的臉上卻是有一道明顯的刺傷,傷口已經結疤了,隻是這樣一道長長的刀疤在雲妃的臉上,原先清麗的容貌到顯出幾分猙獰來。

雲妃伸手輕輕的撫上那道疤,許是還有些疼,她不由皺了眉,歎了聲:“本宮若不是這樣,皇上太後定會認為本宮惡毒,不過被刮破點皮就罰琪嬪在雪地裏跪兩個多時辰。皇上和太後就會更心疼琪嬪,反而更討厭本宮。”

小鈴仔細著給雲妃上藥,問:“主子一向得皇上寵愛,琪嬪的事情太後雖罰了主子在壽安宮裏抄寫佛經,但也沒見皇上責備過主子一句。”

雲妃搖了搖頭,歎道:“你沒見著皇上責備本宮,可皇上這幾日一直都陪在琪嬪的身邊,同本宮連一句話都不曾說。以往本宮讓小月送去乾清宮的參湯皇上都喝了,昨兒小月連乾清宮大門都沒進去就被打發了回來。”

正說著,送參湯去乾清宮的小月又被打發了回來,雲妃明明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結局,但看著小月端著參湯回來,臉上不由攏了層失落的神色。

伸手觸摸著那碗參湯,壽安宮與乾清宮往返之間,湯早已涼了。雲妃收斂了以往驕縱的氣焰,起身往小廚房裏又燉了一盅參湯,這回,她是親自送去乾清宮的。

風吹得很大,雲妃披著白色的狐裘狐裘披風,梳著一絲不苟的發髻,風刮在她的臉上生生的疼,格外是那道猙獰的傷疤**在風裏,像是被那些風刀呼嘯著撕裂。

乾清宮外邊伺候著的太監宮女見到雲妃來原是想攔著的,可看到雲妃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雲妃被琪嬪刺傷臉的事,宮裏人都有耳聞的,特別是雲妃罰琪嬪在雪地裏跪了兩個時辰,宮女太監聽著都替琪嬪心疼,覺得雲妃狠毒。

到今日見著雲妃被刺傷的臉,宮人倒心疼了雲妃幾分,女子的容貌與貞潔一眼重要,雲妃的臉被傷成這般,發些火倒也是在所難免的。

榮公公趕緊的回殿內稟報:“皇上,雲妃娘娘親自給您送參湯來了。”

李顯瞻埋頭在堆積如山的奏折裏,頭都未抬起來:“朕不是說了,壽安宮裏來人包括雲妃一並打發了回去。”

榮公公猶豫著:“隻是……雲妃娘娘臉上的傷有些嚴重,皇上,外邊冷,雲妃娘娘還在外邊候著呢。”

批閱奏折久了,李顯瞻正覺得煩悶,便招手示意讓雲妃進來。

雲妃端著參湯進來,卻一直低著頭不肯看李顯瞻,李顯瞻不由怒道:“怎不敢抬起頭來看朕?朕可是記得你向來膽大,今日怎變得這麽規矩了?”

雲妃低著頭道:“臣妾醜顏,不敢汙了聖眼。”

李顯瞻一愣,道:“你抬頭頭來。”

雲妃猶豫著,緩緩的抬起頭來,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醒目的落在李顯瞻的眼裏,李顯瞻閃過一絲心疼,一絲歎息,終是軟下語氣來:“臉上這傷是琪嬪弄的?”

雲妃委屈的道:“原先沒這樣嚴重,隻是後幾日惡化了,眼下這才好了些,隻怕日後真好全了,臣妾臉上也會留下這道難看的疤了。”說著竟嚶嚶的哭了起來。

一見雲妃哭,李顯瞻的心越發的軟下來,將雲妃從地上拉起來:“地上冷,別一直跪著。你的臉變成哪樣,朕都不會冷落了你的。”說著,已將雲妃攏入懷中。

雲岫聽到尚寢局說皇上翻了雲妃的牌子,先是一愣,也並未在意,雲妃能兩年裏一直盛寵,自然是最懂得皇上心思,皇上也不會一直冷著她。

謝全匆匆的進來,小聲的同雲岫說:“主子,抓著了。”

接著便看郭海和華良押了一個小太監進來,這小太監原先倒不是長春宮裏當差的,因著大皇子搬到長春宮裏住下,他是伺候大皇子的,也就一並跟著過來。

“是誰指使你毒害大皇子的?”雲岫伸手一拍桌子,驚得桌上放置著的茶杯發出幾聲清脆的碰撞聲來。

小太監嚇得直接跪到在地上,身子哆哆嗦嗦的,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謝全替了他一腳,他也僅僅隻是倒在地上什麽都不說。

雲岫心中暗笑:倒是個忠心的!

再忠心也是挨不住板子打的,雲岫讓謝全和郭海把人拉了出去架起來打一頓板子,不說,就打死為止,反正下毒毒害皇子,死算是輕的了。

因著上回印兒撞柱自殺一事,這回謝全和郭海極為謹慎的看著那小太監,見他未有撞柱自殺的意思,才稍鬆下些心。

院子裏,已經打了起來,一聲,兩聲,三聲……雲岫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聲,之後板子便停了,謝全拉著隻剩半口氣的小太監進來,道:“主子,他招了。”

雲岫端起桌上早已涼了的茶喝了口,苦澀的茶味令雲岫不悅的皺了皺眉,趕緊著讓玉寧沏了杯新茶過來。

“一早就招了多好,何苦無故受頓板子。”雲岫憐惜著道。

被打了這樣一頓,那小太監也不怕了,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背後指使的那個人,倒算是雲岫意料之中的。

印兒原先是在許昭儀身邊伺候過的,許昭儀待她好,所以她寧死也不招出許昭儀就是那個指使她下毒毒害大皇子的人。而這個小太監,跟印兒是同鄉,在長春宮裏一來二往,兩人也有了些私交,許昭儀便將他也收買了,讓他在大皇子裏的飲食裏下毒。

雲岫原先不過好意才告訴許昭儀害死她孩子的可能是昭妃,沒想到許昭儀竟會生出毒害大皇子的心思來!

雲岫帶著人押著那個小太監直接去了承乾宮,許昭儀一見雲岫來勢洶洶,她收買的那個小太監被人架著,怕是受了刑,全都招了,她也不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去問雲岫這是怎麽回事,直接開口道:“瑾妃娘娘這是要來興師問罪嗎?”

見許昭儀未露出驚慌之色,雲岫笑著道:“本宮隻是沒想到許昭儀竟做出如此大膽之事,若在後宮裏毒死了個宮嬪倒算不上大罪,頂多一死,可皇子就不同了,若皇上震怒,誅殺九族亦是可能的,許昭儀指使人下毒前可有想過會害得母家連坐?”

許昭儀的臉色愈加的難看起來,身體也不由發抖,直直的跪了下來:“一人做事一人當,毒害大皇子是臣妾私心所為,昭妃麵善心惡,毒害臣妾腹中胎兒,臣妾不能讓臣妾的孩兒枉死。”

雲岫歎道,許昭儀到底過於癡,流產後以為是雲妃所害,便瘋癲了罵雲妃,才致被禁足好幾月,再得知是昭妃謀害她肚子裏的孩子竟大膽的下毒謀害大皇子。若非她如此癡,以她的清冷秀麗的容貌,想得到皇上寵愛比旁人容易得多。

雲岫倒:“眼下本宮需以大皇子牽製昭妃,若讓昭妃得知大皇子在我宮中被人下毒謀害,拚死也會求著皇上太後讓大皇子搬出長春宮,此事,本宮暫且不會稟到皇上皇後那兒去,若你再生出謀害大皇子的心思,休怪本宮容不得你!”

許昭儀如死灰一般的臉慢慢恢複生氣,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雲岫:“瑾妃娘娘打算放過我?”

雲岫讓郭海和謝全把那個小太監放下,向許昭儀道:“人,本宮給你送過來了,如何處置,你自己看著辦!”說完,就領著人快步的離開了承乾宮。

許昭儀冷冷的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太監,朝身邊的人道:“去送他一程吧!”

小太監眼裏顯出恐懼的神色,身子畏縮著往後退去。

許昭儀仰著頭,閉著眼睛:“你放心吧,你家中父母,本宮會替你照料。”

無聲無息,小太監已經被悶死,一雙眼睛還瞪得圓圓的。

雲岫宮裏的人都清查了一遍,還真有幾個是旁人安插進來的眼線,雲岫也不去逼問什麽,直接將人安置到了遠遠的偏殿裏打掃。這一批眼線若是被打發走了,還會有新的眼線被安插進來,倒不如將他們安置得遠遠的,不讓他們伺候著就是了。

玉寧進屋子裏來說:“惠貴人和餘貴人在禦花園裏爭吵了一架,怕是動了胎氣,素心堂那邊來人說惠貴人又流紅了。”

雲岫急著問:“可請了施太醫過去看?”

玉寧道:“已經去請了,估摸著這會已經到素心堂了。”

雲岫放下心來:“施太醫去了便好。”

屋子裏正暖和,雲岫便躺在貴妃椅上淺淺的睡了會,隻是夢裏中出現那些不真切的東西來,一直睡得不安穩,睡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醒了。

正巧這會兒玉寧說施太醫來了,玉寧索性就不睡了,捧了暖爐坐下,讓施太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