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三十五章 孕事連連
岫抄寫經書煩悶了便讓人拾掇了貴妃椅和幾樣小吃食端到院子裏去,眼下已到冬月了,禦花園裏許多的花都謝了,唯有幾株梅靜悄悄的開著,倒是長春宮裏,扶桑花依舊開得火熱,大紅的一片,真是應了長春宮這宮門:錦繡長春!
從敞開著的長春宮宮門遠遠的瞧見侍奉花房的司苑局的太監們端著開的正豔麗的各種花經過,首領的太監拿著拂塵在一旁急躁的催促著快點。
雲岫出門去上前問了一句:“公公,這些花是要往哪裏搬?”
那首領的太監見是雲岫,忙恭敬行禮請安:“回瑾妃娘娘,是送到壽安宮的。”
回了雲岫的話,那首領太監便有緊著催促人小心著端好,快些走:“要是晚了,雲妃娘娘生氣了,大夥都吃不了兜著走!”一群的小太監自然不敢慢,快步的端著花盆往壽安宮裏去。
雲岫又回院子裏躺下,一手看著書,偶爾吃些瓜子之類的小吃食。玉寧用手捂了捂茶壺,瞧著茶涼了,便回屋子裏又暖了一壺茶提出來,郭海往暖著扶桑花的炭盆裏又添了好些的碳,雲岫雖是在院子裏躺著,身子竟是暖和的很,看著書累了便睡了好一會。
到底是進了冬月,外邊寒氣重,雲岫睡了好一會,也沒蓋個攤子,醒來便有些著涼,想著不礙事,也就沒請太醫來看,隻讓秋菱煮了一大碗的薑湯喝了。入夜,雲岫就不停的咳嗽起來,再晚些,竟發起燒來。隻是這會,宮門都已經落匙,施太醫也不在宮內。
“不是宮內都會有值班的太醫嗎?奴婢這就去太醫院請位太醫過來!”緲緲急著道,不等雲岫開口已經跑出去往太醫院的方向跑去了。
隻是緲緲來得不巧,太醫院裏值班的兩位太醫都被請走了,皇後娘娘突然發病,情況危急,一位太醫去了坤寧宮,玉貴人也是病了,一位太醫去了幽蘭軒。
長春宮離坤寧宮近,緲緲便跑去坤寧宮裏請劉太醫去長春宮給雲岫看病,隻是皇後娘娘病得糊塗,坤寧宮的人擔憂著皇後的病,不敢讓劉太醫離開,劉太醫也是為難,隻好問了雲岫的症狀,按著風寒的方子開了幾味藥,讓緲緲先回去喂著雲岫喝下。
緲緲哪裏能讓雲岫隨便吃藥,想著坤寧宮這裏走不開,便去了幽蘭軒裏請。幽蘭軒裏的宮女倒更是囂張,連進都不讓緲緲進去,隻說玉貴人有孕,太醫正在裏頭給玉貴人講孕中禁忌的事情,打擾不得。
緲緲倒是來了脾氣,直與那宮女大聲爭論道:“講孕中禁忌的事情不在這一會,眼下我家主子正病著,可等不起!”
玉貴人突然診出滑脈,幽蘭軒裏的宮女便覺著身份高了起來,自然不講緲緲放在眼裏,道:“我家主子肚子裏的龍胎可比你家失寵的主子重要得多了!”
幽蘭軒的宮女氣焰如此囂張,緲緲也知無法從這裏請到太醫,雲岫正病著,等不得,好在劉太醫開了個方子。
玉寧瞧著緲緲回來,探頭望了望緲緲的身後,見並無太醫跟著,疑惑的問了句:“沒請來太醫?”
緲緲垂頭喪氣的道:“皇後病重,劉太醫去了坤寧宮,玉貴人診出有孕,蘇太醫在玉貴人那兒。”探頭看了看躺在床上臉上泛出潮紅的雲岫,擔心的問:“主子怎麽樣了?”
玉寧心急的道:“燒得厲害了,濕毛巾換了一條又一條,這要拖到早上,都不知道要燒成什麽樣了。”
緲緲掏出劉太醫寫的方子:“劉太醫給我寫了張方子,說是祛風寒退熱的藥,藥性溫和,雖不能讓主子藥到病除,也能退些燒下來。”
玉寧接過方子,趕緊道:“有方子也算是個希望,我這就讓人去抓藥。”郭海腿腳麻溜,便讓郭海趕緊著跑去太醫院抓藥回來。
忙到半宿,將藥熬了,圍著雲岫喝了些,雲岫的燒也慢慢的退了些下來,隻是到後半夜,雲岫又開始說起了胡話,說什麽寫生……畫展……地震……還說了什麽“不要離開我”
一早施太醫便進宮來為雲岫診脈,說雲岫隻是受了些風寒,隻是雲岫的身子一直不太爽朗,受不得猛藥,隻開了些溫和的藥,讓雲岫吃著,好好養著,過些日子就好了。
緲緲疑惑的很:“自主子大病兩年醒來之後,身子總是不好。以前的時候,主子一年都難得病一回。進宮半年來,主子就一直病著,身子總沒好過。”
雲岫病中尚還虛弱,聽緲緲這樣說著,回想自己自入宮來似乎真是一直病著,說了句玩笑話:“或許是這皇宮與我相克吧!”
玉寧道了一句:“娘娘竟說笑話!”
雲岫也不怪罪玉寧,安慰著緲緲:“你也不必太為我擔心了,之前我病了兩年,這病去如抽絲,許是我這身子還得調養個一兩年才能大好吧。”
婉琪聽聞雲岫病了,便往長春宮裏來看雲岫,進來時正好聽到雲岫說還要調養一兩年才能大好,不由擔心的問:“雲姐姐這是什麽病,要調養這麽久才好?”
見是婉琪來,雖穿著一身禦寒的襖子,臉還是被風吹得紅撲撲的,雲岫趕緊著讓人沏了熱茶:“這幾日冷得很,外頭風也大,婉琪妹妹一路走來,怕是夠冷的。”
婉琪喝了熱茶暖了身子,仍舊問道:“雲姐姐還為告訴我,雲姐姐是什麽病要調養這麽久?”
婉琪的關心,讓雲岫倍感溫暖,笑了笑,道:“不過是感染了點風寒,到不礙事,隻是身子一直不大好,想著是要好好調養一兩年才能好。”
婉琪極為認同的點頭:“雲姐姐的身子到底是弱了些,我自幼習武,身子骨好,幾年都難得病一次,這宮裏的嬪妃們,不是今兒病,就是明兒病的,惹得皇上憐愛常去看她們,我是想病卻都病不了。”
這話,惹得屋子裏的人都笑了起來。
雲岫打趣了一句:“你這說得好似皇上幾個月沒去看你了似的,我可是聽說你昨兒可是在謹身殿裏侍寢呢。”
婉琪不由低頭紅了臉,又想起一事,道:“今兒早上我侍奉皇上更衣時,玉貴人身邊的宮女去謹身殿裏稟了皇上,說玉貴人有身孕了,皇上一高興,便晉了玉貴人為玉嬪。”
雲岫瞧著婉琪這些日子一直侍寢,估摸著過不了多少日子也該有身孕了。
正說著話,尚服局的人送新製的冬衣來,一件藍白夾襖夕顏花繡樣的長裙,一件紫紅夾襖扶桑花繡樣的長裙,一件同樣是紫紅的,繡的是鳳凰牡丹,還有一件粉色玉蘭花繡樣的。雲岫看了看做的樣式,也是極喜歡,前些日尚服局已經送了兩件過來,眼下這裏有四件,便讓婉琪挑了一件。
雲岫想著玉貴人有孕,後宮上下也該有表示,又讓錦繡送了件紫紅鳳凰牡丹的給玉貴人。
身子好了些,正好外頭天氣也算晴朗,雲岫想著出去走走,便帶著那件紫紅扶桑花的送去給邵貴人。
邵貴人見是雲岫來,很是恭敬的行禮問安,看雲岫臉色尚算紅潤,道:“臣妾前幾日聽聞瑾妃娘娘病了,原想去看看瑾妃娘娘的,隻是想著瑾妃娘娘喜清淨,便不敢前去叨擾,這會看娘娘臉色甚好,想必是身子已經好了。”
雲岫唏噓的歎了聲:“難為你還記掛著本宮,本宮如今失了聖寵,怕是連末位的常在都不如了,病中連位太醫都請不來。”雲岫話中暗指幽蘭軒的宮女不讓緲緲請走太醫。
邵貴人責備了句幽蘭軒的宮女趾高氣揚:“到底是宮女,沒些遠見,得罪了瑾妃娘娘。”心思玲瓏剔透的點出雲岫並非真正失寵:“假孕可是大事,若落在旁人身上,怕是要被打入冷宮,即便不打入冷宮,那也得降位禁足數月,瑾妃娘娘僅被禁足一月就無事了,可見皇上,並未怪罪過瑾妃娘娘,瑾妃娘娘的恩寵,還在後頭呢!”
雲岫飲了口茶,不由讚賞的看了邵貴人一眼:“你倒是嘴甜,心思玲瓏,看得也遠。”
雲岫喝著這茶,竟沒有半點的茶味,像是菊花兌了些蜂蜜泡的,不由心中犯疑。這才察覺到邵貴人屋中連香都未點,桌上的吃食裏有一盤子的酸梅子。不由問道:“你有孕了?”
邵貴人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人都下去後,這才說:“還不曾知,這個月的月事遲了好些天沒來,臣妾算著日子,也差不多是有了。”
“那怎不去請太醫來診診脈,也好確認確認。”雲岫道。
邵貴人搖頭:“日子還短,怕是難診出滑脈來,眼下,惠貴人有孕,玉貴人也有孕了,臣妾若也緊著有孕了,雖討個喜氣,但都有孕了,反倒不金貴了,孕中禁忌的事情臣妾先禁忌著,待挑個好日子讓太醫診出喜脈來,豈不更好。”
雲岫點了點頭,對邵貴人連連稱讚:“你倒是好心思,你的恩寵,也在後頭呢!”
邵貴人唏噓著:“剛入宮時,臣妾何嚐不是天真單純,經麝香一事後,後宮之中,防不勝防,臣妾必須步步小心,方能在後宮有立足之地。”
今年的第一場雪下得些微早,雲岫一起來,便見屋子外頭白茫茫的一片,院子裏那些扶桑花前幾日就讓郭海給移到暖閣裏去了,倒是有幾株種在院子裏的移不走,也是用炭火暖著。隻是炭火被雪打熄了,扶桑花樹上批了一層白皚皚的雪。
宮裏的太監宮女早已歡喜的在院子裏玩起了雪,雲岫看著也是歡喜。
玉寧在雲岫身邊小聲的說:“今兒一早,太醫診出邵貴人有孕,皇上高興,晉了邵貴人為瑞嬪,封賞了好些東西到安樂閣。”
雲岫笑說了一句:“應該是瑞嬪了!”
瑞雪,預兆著明年的大豐收,邵貴人又在瑞雪之日診出有孕,李顯瞻自然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