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二十章 常在餘氏

雲岫正在屋中同玉寧學習刺繡女紅,隻是怎麽也學不好,便賭氣放下。郭海匆忙的掀開簾子,微弓著身子,還未開口說話,便看見他身後一臉焦急跑來的婉琪。

屋外又是大太陽,婉琪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雲岫站起來問了一句:“婉琪妹妹是什麽事這麽急著跑來?也不顧外邊那樣大的太陽,身邊伺候的宮女也沒帶一個。”

雲岫的話才落下,婉琪已匆忙的跑到她跟前,喘著粗氣,急著說道:“雲姐姐,發生大事了!餘常在在昭妃跟前告你的狀,說是你送給她的那些薄荷香裏有麝香呢!昭妃娘娘已經著人來水雲香榭請你過去了,我步程快,便搶先一步來告知你,你好早點想個對策。”

雲岫心中一驚,送去各宮的香她都親自查看過,不可能會有麝香,這到底是餘常在想咬她一口,還是有人栽贓嫁禍。

“你且慢慢說來,餘常在如何察覺薄荷香裏有麝香,昭妃娘娘又是如何信她的?”雲岫不慌不亂的問道。

婉琪喝了口茶潤了會嗓子,這才將事情的原委一一說來:“這兩日皇上都是宿在餘常在那兒,你送去的那些薄荷香也是好用,餘常在便點了那薄荷香,今兒早上六尚的人收拾時,不小心碰倒了香爐,剛好有個宮女略懂一些藥理,聞出那爐灰裏有麝香的氣味,便將這事告知了餘常在,正好昭妃娘娘讓皎月姑娘送賞賜到餘常在那兒,皎月姑娘也便聽了去,回去一稟告昭妃娘娘,昭妃娘娘遣了太醫去看那香爐中的爐灰,爐灰裏卻是有少量的麝香。”

婉琪才說完,謝全和華良慌亂的跑進屋子裏來,慌張的說:“主子,昭妃娘娘那邊來人了……”

雲岫定下心神,朝一屋子的宮女太監道:“無需心慌,昭妃娘娘是明事理的人,本宮沒做過的事情,自然不會白冤枉了我。”

“是。”玉寧恭敬的開口應下,神色裏隱隱有點擔憂。

緲緲最為著急,迫切的看著雲岫,說:“我陪著主子去永壽宮。”

雲岫點了點頭,皎月已經帶著幾個粗使宮女挑開簾子進來了,她先是朝雲岫行禮,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婉琪,心下已經明白婉琪將事情都與雲岫說了,便也不說它話,隻道:“想必雲嬪娘娘已經知曉發生什麽事了,昭妃娘娘在永壽宮裏等著您,您隨我們去一趟永壽宮。”

雲岫正要跟皎月走,突然玉寧開口叫住皎月:“皎月姑娘,容我跟主子說句話可好?”

皎月停下。玉寧走到雲岫跟前附耳小聲說了句話,雲岫點了點頭,之後笑著與皎月說:“皎月姑娘,我們走吧。”

頂著炎炎烈日,皎月步子都得快,從水雲香榭到永壽宮也沒用多少時間。雲岫這才一道永壽宮裏,便見雲妃、董婕妤、蘭貴嬪、襄貴嬪等人都在,昭妃端坐在殿中正位,其他嬪妃依次坐在兩側。雲岫一出現,餘常在立即站起來衝到雲岫的身前扯著她的手臂嘶聲質問道:“雲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餘常在來自民間,力氣大了些,雲岫被她扯得險些沒站穩,她冷冷的看了餘常在一眼,伸手打掉餘常在拽著她的手,慍怒道:“餘常在,本宮是皇上親封的雲嬪,你一個小小的常在見到本宮不行禮請安,竟還如此放肆動手拉扯!”

訓了餘常在,雲岫這才恭敬的向在座位分比她的高的妃嬪行禮請安。

董婕妤譏諷了一句:“到如今還擺著寵妃的架子,雲嬪,你在送給餘常在的薄荷香裏偷放了麝香,做出此等狠毒之事,還把自己當皇上的寵妃?”

雲岫也不與董婕妤耍嘴皮子,昭妃輕咳嗽一聲,厲聲問道:“雲嬪,你實話說來,你可有在餘常在的薄荷香裏放了麝香?”

雲岫冷靜的說道:“昭妃娘娘,就像是餘常在所說,我與她無冤無仇,為何偏偏隻在送給餘常在的薄荷香裏添了麝香,送給其他姐妹的卻沒有麝香?”

昭妃信了雲岫幾分,還是憂慮的道:“你說的也是有理,可餘常在用的是你送的薄荷香,太醫也證實香灰裏確實有麝香的餘灰,此事,你最有嫌疑。”

雲岫倒是不急,反笑著看了眼末座的林常在和張常在,去問她們二人:“二位妹妹是謹慎的人,送給各宮的薄荷香,我都一一查看過沒有問題才遣人送去的,想必二位妹妹也是在用的時候查看過的。”

林、張二人臉色顯露出窘色,為難的說:“我們在用之前確實查看過,那薄荷香中並沒有任何的問題。”

餘常在是認定了雲岫害她,立即開口說道:“你定是知道我這兩日得皇上寵幸,所以才會在給我的薄荷香裏放了麝香!”

雲岫莞爾一笑,這餘常在的腦子可真是有夠笨的:“本宮送你薄荷香在前,皇上寵幸你在後,本宮如何能夠未卜先知你會得皇上寵幸,才隻將麝香放在送你的薄荷香裏。即便本宮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恐怕也還算不到,皇上翻了邵常在的牌子,最後卻被餘常在橫道截了過去。”

此話落下,邵常在憤恨的看了餘常在一眼。

前日,原本李顯瞻是翻了邵常在的牌子,準備動身去鹹福宮,卻在禦花園裏被餘常在無意撞上,這餘常在的一雙眼睛靈秀,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李顯瞻當下便改變了主意,攜著餘常在去了永壽宮餘常在的屋子。這一宿,李顯瞻連著兩日都來餘常在這兒。

隻是雲岫如何的巧舌如簧,她送給餘常在的薄荷香裏確實有麝香,餘常在抓著此事不放,不管如何都說是雲岫放麝香是要害她。

董婕妤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雖說雲嬪與餘常在無冤無仇,可難保雲嬪這是要一個一個的對付,現今是餘常在,明日可能是其他人,雲嬪再大膽,也不敢在所有人的薄荷香裏都放麝香。”

雲妃冷冷笑著附和了董婕妤一句:“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有董婕妤和雲飛說話,餘常在更加放肆,上前來拽著雲岫的手臂,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問道:“你這女人真狠毒!你根本就不配得到皇上的寵愛!”

雲岫並不慌亂,緲緲費力推開抓著雲岫的餘常在,雲岫整了整被弄皺的衣裳,與昭妃說道:“昭妃娘娘,您也是觀察細微之人,麝香氣味極重,薄荷香乃是清涼未輕的香料,根本就蓋不住麝香的氣味,若是麝香摻雜在其中,餘常在聞不到,她屋子裏伺候的人也聞不到嗎?”

昭妃點了點頭說道:“雲嬪說的也是道理,隻是太醫說那薄荷香裏隻有微量的麝香,餘常在和她屋子裏的奴才沒有聞出來,也是正常。”

“既然如此,何不召那太醫來,臣妾這裏正好有一小份的薄荷香,讓太醫按照那些香灰裏的麝香分量放入同等的麝香在裏麵,看看這薄荷香是否能夠蓋住麝香的氣味?”

昭妃看了眼雲岫手裏薄荷香,朝身邊的皎月吩咐了一句,皎月點頭應下出了屋子,不了一會兒,皎月便領著兩位太醫前來。

昭妃看了眼屋中所有的嬪妃,朗聲道:“為以免有人從中做手腳,本宮特意請了兩位太醫前來。”

雲岫也不多疑,將手裏的薄荷香給其中一位太醫道:“麻煩二位太醫了。”

李太醫聞了聞那包薄荷香又送過去給旁邊的施太醫聞了聞,施太醫從藥囊裏夾了少許的麝香碾碎放進薄荷香裏,屋子裏的女人一見著那麝香,趕緊的撇過頭,用帕子捂著嘴和鼻子。

李太醫和施太醫跪在地上向昭妃稟告道:“昭妃娘娘,下官已經按照香灰中麝香的比例在這包薄荷香中放置了對應的麝香,麝香味重,這薄荷香根本就無法掩飾。”

雲岫這才露出輕鬆的笑容來,走到餘常在跟前威懾的說:“餘常在,你可要聞聞太醫手裏的薄荷香與之前本宮送你的薄荷香,氣味上可有不同之處?”

餘常在死死的用帕子捂著嘴和鼻子,哪裏肯上前去聞那摻雜了麝香的薄荷香,隻一口咬定說:“先前臣妾並未留意過那香的氣味,已經不記得了!”

“哦?”雲岫嘴角揚起一抹笑來,聲音冷冷的說:“餘常在嗅覺不好,身邊伺候的奴才也嗅覺不好?”

眼下,事情已經算是明朗,後宮裏從來沒有傻笨的女人,大夥兒心中已經明了雲岫送給餘常在的薄荷香裏沒有麝香,至於餘常在這一出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為人所害尚不得知。

蘭貴嬪揮了揮帕子,衝李太醫和施太醫道:“趕緊將這麝香拿出去!”李太醫和施太醫拿著東西施禮退下,蘭貴嬪又笑著說道:“雲嬪妹妹一向本分,雖得皇上寵愛,但不驕不躁,為人和善,斷然不會做出此等惡毒之事。”

雲岫送去給餘常在的香沒有問題,可燃後的香灰裏卻有麝香,那問題自然是出在她自己的屋子裏。

昭妃緩和了神色歉意的與雲岫道:“此事冤枉你了。”又看向一邊仍舊一臉憤恨的餘常在,語氣略重了些:“餘常在,你也好些管看管看你屋子裏的奴才們!這件事情,本宮一定會徹查清楚,到底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雲嬪,還是有人想阻止侍寢的嬪妃懷上龍嗣!”

餘常在心中雖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說。戲看完了,雲岫沒有遭殃,眾嬪妃們也都借口離開了,到此時,雲岫手心裏仍舊有一把冷汗,若非臨走之前玉寧提醒她麝香味重,即便少量摻雜到薄荷香裏,薄荷香也無法蓋過麝香的氣味,她也不會想到讓太醫當場在薄荷香裏摻雜麝香。

果真是險!幸好是氣味重的麝香,若是那些慢性的毒藥,雲岫可真是難以自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