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顏態_第四十四章 救霍珃
卻說莫傾城剛出包廂，走到樓梯口，迎麵撞上來一個人。
那人退了幾步，正要道歉，抬頭的一瞬間看清楚是誰，愣了一下，才驚訝地喊道：“二小姐？”
莫傾城抬眸看去，見他形色匆匆，剛剛也沒注意看路才會撞上來，問道：“二哥在這兒？”
四兒的眼神閃了一下，點了點頭，眼底有些著急。
“二哥人呢？”
“在三樓的包廂……”
“二哥難得出來，我去看看他。”莫傾城說著，轉身就往樓上走去，四兒站在樓梯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看著莫傾城上樓，一張臉皺了起來，最終歎了口氣，追了上去。
“二小姐！”
“怎麽了？”莫傾城腳下不停地問道，小環瞪了四兒一眼，小姐不過是去看看二少爺，他這麽擔心做什麽？難道小姐還會對二少爺做什麽不成？
四兒立馬解釋道：“二少爺正和別人在一起喝茶呢！”
“和誰？”莫傾城緊追不舍，若是平常也就算了，她能感覺到莫懷也不簡單，這裏麵不定有什麽秘密。
按理說，既然是秘密，她本來應該暗中打探才是，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偏要這麽直接地一探究竟。
四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等他回過神來，麵前已經沒了莫傾城的身影，連忙追了上去，二小姐不知道少爺在哪間包廂，應該會放棄吧？
他剛追上來，樓上一間包廂的門就打開來了，一個小廝走了出來，小環也認識，當即瞪了瞪眼睛，想到什麽，往莫傾城身後藏了藏。
莫傾城抬眼看了過去，又回頭看一眼身後追上來的四兒，才明白過來，莫懷來這裏見得是霍珃！
隻是平常他們不都是在府裏見麵的嗎？什麽時候來天香樓了？
小廝經過莫傾城身邊的時候，覺得兩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可是遮了麵紗他一時想不起來，而且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他也沒多想，而是直接走到四兒麵前。
“你怎麽還在這兒？大夫請來呢嗎？”聽語氣，兩人的關係似乎不錯。
小環偷偷地看了幾眼，心裏有些怪怪的，第一次他們見麵吵了起來，可是第二次是他們把小姐從刺客手裏救了出來，算是有恩，這麽說來，他們是兩清了，以後誰也不欠誰。
大夫？
莫傾城幽深的眸子一閃，突然出聲道：“是二哥出事了？”聲音裏透著急切和擔憂，腳下飛快地往小廝出來的房間走了過去。
“二小姐！”四兒見她推門進去，立馬追了過來，想要阻攔她，但還是慢了一步。
身後的小廝這才看清楚小環的容貌，聽見四兒口裏的稱呼，反應過來那兩人是誰，也跟了過去。
包廂內，一襲玄色錦袍的霍珃臉色蒼白地躺在貴妃榻上麵，一襲天藍色繡墨竹直墜長袍，腰束褐色雲紋錦帶的莫懷擔憂地站在他身旁，旁邊擺了兩張凳子。
莫傾城的眼神一轉，淩厲的目光掃向桌上的碗筷，房裏隻有兩個人，但是卻擺了三副碗筷。
屋內的熏香不是很濃，反倒是顯得有些淡，窗戶緊閉著，背後的床榻之上也沒有人。
“二哥！”莫傾城迅速收斂起眼裏探究的光芒，急切地往莫懷身邊走去，然後驚訝了一聲，似乎這個時候才看出來躺下的不是莫懷，而是另有其人。
見莫懷沒事，莫傾城收起擔憂的神色，恢複了平靜冷淡的模樣，對上兩人疑惑的目光解釋道：“我在外麵聽見四兒要去請大夫，以為是二哥你出事了，就急忙跑進來了……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莫懷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難辨的光芒，探究的目光看進她的眼裏，並沒有發現什麽，轉頭看向外麵跟進來的四兒和霍珃的小廝。
“你們快去請大夫吧！”莫懷的語氣難掩急切之色，蒼白的麵容上也隱隱地透出來一絲紅暈，呼吸從她進來的那一刻也有一些急促，此時已經恢複了正常。
再看躺在榻上的霍珃，麵色蒼白的可怕，似乎能看見他臉頰之上的縱橫交錯的神經，長長的睫羽輕輕地顫了顫，費力地掀開了一點眼皮子，灰蒙蒙的眼珠子準確地鎖定了莫傾城所在的位置，聽著聲音覺得有些熟悉，費勁地想了一會兒，才和記憶裏一個陌生卻深刻地印在他腦海裏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他動了動沒有一絲血色，白皙的如一塊上好的美玉的唇瓣，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沒事！”嘴角勉強地扯動了一下，露出來的笑容卻非常難看，但在莫傾城眼裏，這個笑容卻像是一道法印一樣打進了她心裏，或深或淺地留下了一點痕跡。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壓下那一絲不自然的感覺，問道：“他怎麽了？”
莫懷的眉頭皺了一下，目光掃過桌子上的那些東西，冷肅的聲音第一次被莫傾城聽見：“舊疾複發。”
難道是菜裏被人下了藥？莫傾城看了一眼桌子上沒動多少的菜肴，看向似乎很痛苦的霍珃，脫口而出道：“我看看吧！”
說著她人已經俯下身去，拿起了霍珃的手開始為他把脈，脈象很不穩定，而且他的手非常的冰冷，整個人的體溫都很低，這股寒氣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的，根源在五髒裏麵。
他的腿好像也是因為寒氣才導致成這樣的。
此話一出，莫懷和霍珃兩人都有些驚訝，而對這個妹妹算是了解不少的莫懷更是懷疑起來，什麽時候她也會醫術了？這還是他那個沉默寡言，不爭不搶，整日坐著發呆的妹妹嗎？
那日之後，完全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莫懷放在寬袖之中的手輕輕地握了一下，複而又鬆開，看向莫傾城聲音裏難顯急切地問道：“那他現在怎麽樣？”
鬆開霍珃的手，莫傾城瞥了眼桌子上的菜肴說道：“他這是吃了寒性的東西，牽動了以前的舊疾。我們把他放到床上去吧，不能讓他受涼了。”
莫懷立即俯下身來，伸出雙手要把霍珃抱起來，手上剛碰觸到霍珃的衣服，才意識到他自己也是病弱之人，根本沒辦法抱起霍珃，喊了小環和莫傾城幫忙，一起把霍珃扶到了床榻之上。
在他給霍珃蓋棉被的時候，莫傾城暗暗看了看周圍，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遍，沒有發現任何人。
那麽，房裏的第三個人去哪兒了？
“二妹，現在要怎麽辦？”幫霍珃弄好棉被，莫懷又看向莫傾城。
莫傾城收回打量的眼神，回道：“他現在很冷，你要讓他喝點暖的東西，最好能泡個熱水浴，去溫泉裏麵待一待，這樣能暫時壓製他體內的寒氣。”
這也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陰陽相克，冷熱相消而已。
隻是，他體內的寒氣並不是因為吃的東西而來，不然過了一會兒就該散了，而是他體內本就有寒氣之源，吃了寒性的食物才牽動發作了。
平時他應該也有服用壓製的藥物，不然不可能活到現在。
寒氣已經把他的雙腿和眼睛的神經給毀壞了，接下來就是他的五髒六腑，最後整個人都會變成一個廢人，然後死去。
這著實陰狠可怕！
不知道他是怎麽沾染上這寒氣之源的？
似乎外麵有傳言說他一出生就廢了雙腿，眼睛瞎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的話，可能是他在娘胎裏麵就被人下了特別重的寒毒，然後這毒完全轉移到了他身上，但是並沒有聽說他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莫懷聽了莫傾城的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霍珃，有些後悔沒有讓喬青留下，總不能讓莫傾城留在這裏照顧霍珃？
這不是二樓隻是遮了簾子的包廂，這三樓的包廂可是房門緊閉，還有床榻的，這傳出去可不得壞了二妹的名聲？
莫傾城見莫懷沒有動作，見他神色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霍珃，明白他的憂慮，對著莫懷道：“二哥，你在這兒等大夫吧，我出去讓掌櫃的送熱水上來！”
“嗯！那就謝謝二妹了！”
莫傾城點了點頭，知道這事情耽擱不得，立即走了出去，下樓去吩咐掌櫃的吩咐送熱水上來。
霍珃要熱浴，但是莫懷又不知道該注意什麽，隻好讓莫傾城進來，中間隔了張屏風，將兩邊隔開，讓莫傾城指導他將霍珃弄進去。
期間，莫傾城拿了筆墨紙硯，寫了張方子讓小環去抓藥回來。
天香樓地處京城最繁華的街道，近處就有家藥鋪，卻沒有大夫，而又大夫的醫館還在遠些的地方，所以小環和四兒他們去的不是一個方向，等她拿著藥回來的時候，四兒和寒星還沒有回來。
莫傾城等的時候查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肴，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隻是有幾道菜裏麵加了些寒性的輔料。
莫懷找來掌櫃的問了，才知道是最近從龍炎國新運來的輔料，最近才開始用上的，客人的反響都不錯，就推廣開了，並不知道什麽。
這麽一來，就是個巧合而已了。
以前他們也來過天香樓，霍珃吃了這裏的東西也沒問題，隻是最近沒怎麽來過，也不知道這些東西。
這些輔料的寒性不是很強，一般人吃了都不會有問題，而且炎夏即將來臨，吃了這些隻會讓人感覺更舒服而已，隻能說是霍珃自己的問題，沒這個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