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顏態_第三十九章 蹦躂，丹珠的意圖
今日，天氣晴朗，五六月份的天氣還不算是很燥熱，偶爾還有些微風拂來，很是舒爽。
一大早起來，莫傾城在院子裏練了練身手，雖說她現在已經過了最佳習武的年齡，但是能補回來一點，她還是想抓回來，而且這具身體的素質實在是沒好到哪兒去，和前世相比簡直差太多了，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這樣的練習大約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了，她的身體比起以前已經好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多了，容光煥發，身上臉上都長了些肉，不像當初她醒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副皮包骨的瘦弱模樣。
雖說有風，莫傾城還是出了些汗，回房裏淨了身，把練功的衣服換了下來，穿上了一身裙衫。
小環搬了椅子在梨樹下麵，樹上的梨花都謝了，結出來了一些青綠色的小果子，再過些日子大概就可以摘下來食用了。
往年她們一顆梨子也分不到，如今看誰還敢搶。
小環有些興奮地想著，把小方桌放在旁邊，又進去裏麵端了茶水喝糕點出來。
莫傾城躺在樹下，手上拿了本書，看累了，就抬頭看看頭上的梨樹。
說來也奇怪，大戶人家家裏其實是很少種植梨樹的，一是白色的梨花容易讓人想到喪禮，二是梨字諧音“離”，很不吉利。
隻是已經沒人知道這裏為什麽會種上一棵梨樹了，好在這梨樹還會結果，算是一點功勞。
“小姐！”小環從外麵走了進來，看了眼紅兒，湊到莫傾城身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紅兒見了把頭壓得低了些，眼神有些閃爍。
劉婆子被她升為了這院子裏的管事媽媽，院子裏的許多事務平常都靠她看管著，是以很少出現在莫傾城麵前，隻有清閑或者有事的時候才會出現。
通過這些時日的觀察，莫傾城基本可以確定她是認了自己了，所以才敢把這些事情交給她管轄，不然還不知道又鬧出多少麻煩來，而且她年紀稍長，能力和經驗都擺在那兒，剛好省了她費心思再去找其他人。
這邊小環剛說完，院子外麵一抹窈窕的身影就走了進來，微低著頭，步伐卻不向一般的丫鬟緊湊小心，輕緩的小碎步透出股悠閑，加上身上的裝扮，看了都讓人誤以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一身水綠色百褶裙襯得她如出水芙蓉般秀麗別致，回心髻上別了兩朵青色的珠花，簪了一支精致美麗的雙柄蓮花銀釵，耳垂上也戴了一對銀蓮花耳環，水靈靈的眸子如蜻蜓點水飛掠而過，漾起一陣水波漣漪，端的是我見猶憐，乖巧美麗。
這幅模樣讓莫傾城腦子裏想起一個人來，一個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柳煙！
隻是，她比起柳煙差了可不止十萬八千裏。
她蓮步輕移，行至莫傾城身邊，行了一禮，柔聲道：“奴婢丹珠見過二小姐。”
莫傾城眸子裏冷光一閃而逝，嘴角勾著點淡笑，應了：“嗯！”目光卻從未從書本上移開過看她一眼。
丹珠握著的手緊了緊，眸子裏閃過一絲憤恨，壓下心頭的怒火道：“奴婢的娘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奴婢想回去伺候二少爺。”
這話說的中氣十足，倒不像是在和她求說。
顯然她還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是什麽樣的，而她想來不喜歡這種沒有自知自明的奴才，太蠢！還偏偏喜歡來主子麵前蹦躂，不是找死是什麽？
莫傾城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唇角勾著絲冷笑問道：“哦？吳媽媽好的差不多了？那怎麽不見她來見我？我還以為她沒好呢！”
這是在告訴她，吳媽媽還是這院子裏的人，就該歸她管著。
丹珠的心又沉了一分，想到那人，氣勢又瞬間回來，抬起了些頭，“奴婢的娘是看莫府這麽照顧她，不好讓我一直耽擱了活，所以才讓我過來的，我娘現在還不能過來伺候二小姐呢！還請二小姐讓奴婢回去伺候二少爺，讓奴婢娘再休息些日子。”
話到最後，丹珠的語氣突然變弱了，低眉順眼的，好似非常擔心，眼角的餘光瞥了瞥院子門口，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如果二小姐覺得一定要奴婢娘過來伺候，奴婢可以代替她來伺候二小姐，奴婢娘已經沒了舌頭，就擔心伺候二小姐不周，又怕奴婢丟了在二少爺身邊的差事，所以……還請二小姐放過奴婢和奴婢的娘……”
這說著，丹珠的水靈靈的眸子裏就滴落下珍珠似的眼淚來，打在臉頰上，楚楚可憐，看了就讓人憐惜不忍。
莫桑和莫恬進來就看見這麽一副場麵，丫鬟跪在莫傾城身邊求情，都哭了起來，聽這話像是前段時間被她割了舌頭的吳媽媽的女兒。
莫恬當即皺起了眉頭，大跨步地走了過來，步伐略顯急促，把莫桑都丟在了後麵，定在莫傾城身邊，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丹珠聽見聲音，驚訝了一下，才扭頭看向莫恬，一邊擦著止不住地眼淚，一邊行禮：“奴婢見過大少爺，大小姐！”
“大少爺！大小姐！”
小環、紅兒兩人也連忙行禮。
莫傾城放下書本，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笑了下，清幽地眸光看向一臉怒色和不滿的莫恬，這是采完花，又來救花了？
“是大哥和大姐啊！你們怎麽來了？”徑直忽略了莫恬的問話。
莫恬沉著臉沒理她，莫桑走上前看了一眼莫恬，柔柔一笑，應道：“二妹。”
莫桑轉身接過蓮棠手裏的籃子，笑著道：“這是來嚐二妹的手藝來了。”
莫傾城隻笑著不說話，讓小環接過了籃子，看了眼籃子裏麵新鮮的還站著露水的海棠花瓣，才道：“這可以做海棠酥，海棠糕，熬粥喝也行。”
“二妹什麽時候這麽精通廚藝了？”莫桑隨意地問道。
莫傾城招呼小環把花拿進去，又讓紅兒去搬椅子出來，也沒管地上的丹珠和一邊站在那裏的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的莫恬，隻道：“多看些書就會了。”
莫桑側眸看了眼她放在一邊的書本，了然一笑，“二妹果然是變了很多。”上次在榮王麵前居然也能表現的如此淡定自若，當真是不在乎榮王了，還是隻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呢？
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放手，如果莫傾城非要進來摻和一腳，她絕不會讓她得逞。
“大少爺，大小姐！”紅兒搬了兩張椅子出來，莫桑坐了下來，莫恬沒動，暗暗對著丹珠使了個眼色，他又轉頭看著莫傾城，沉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
莫傾城看著沒開口，丹珠看也不看她，直接轉身跪在了莫恬麵前，哭喊著道：“請大少爺和大小姐為奴婢做主！”
說著，又掉了幾滴眼淚，哽咽著把剛剛的話再說了一遍，哭得就更厲害了，臉上的妝都快花了。
莫恬聽了，臉色更難看了，俯視著莫傾城道：“不就是個丫鬟，你把人家娘的舌頭割了，還拘著人家，不讓人家幹活？什麽時候我們莫府有了這樣的規矩？”
莫傾城微微抬頭，迎上莫恬的帶著怒火的視線，眼裏凝聚了一絲冷意：“莫府是沒有這樣的規矩！”話鋒突然一轉，眸中寒氣更甚，“隻是我院子裏有這樣的規矩。”
“你……”莫恬氣急，看見她垂落下去的頭發，露出臉上一塊深色的印記，疑惑了一下，她的疤是這樣的？記憶裏又找不到什麽比照，也不在意，隻輕蔑地說道：“你這院子裏不也是莫府嗎？你回去二少爺的院子裏伺候吧！”
丹珠擰了擰眉，就這樣？
莫恬對著她使了個眼色，犀利地目光看向莫傾城：“你不要太得意了，以為是你的院子就能無法無天了嗎？要是都按照你的規矩來，這院子裏的丫鬟還不翻了天？傳出去別人要怎麽議論我們莫府，議論爹？”
莫恬是不承認她是自己的妹妹，但他們的爹是同一個人，這是不可爭的事實。
他怒氣滿麵地伸手指著莫傾城，“你個醜女，還不回去屋裏呆著，好好反省，一個月內不準出院子，直到你明白為止！”
莫傾城完全不把莫恬的話放在眼裏，隻覺得他比起莫懷來還沒意思，輕描淡寫地問道：“大哥要我明白什麽？”
莫恬被她堵得哽了一下，怒斥道：“明白莫府到底是誰的府邸！”
莫忱？
他當然不會這樣直接地告訴她，這是在隱晦地告訴她，他才是以後這莫府的繼承人，得罪了他以後她算是別想舒坦地過日子了，就算是嫁出去了，沒有娘家的支持，她別想在府裏麵立足。
莫桑的眉頭微蹙，看了眼自己的大哥，再低頭看眼跪在地上我見猶憐的丹珠，算是明白了怎麽一回事，心中隻歎，她這個大哥怎麽這麽不爭氣，今天來找她原來就是為了這麽一個丫鬟。
雖然不滿意，但是莫恬還是他的大哥，她怎麽樣還是得幫著他，於是看著莫傾城柔聲道：“二妹，你就放了這丫鬟好了，她娘那邊，你這裏要是缺人手，我派個媽媽過來幫你。”
說完，又看向莫恬，眼中有一絲深意，讓他不要表現的太過，給了他個台階下：“大哥，就是個丫鬟，你也別太在意了，二妹可能隻是覺得她說話有些不好聽。”
“哼！”莫恬昂起頭，對這樣的結果不大滿意，跪在地上的丹珠又怎麽滿足？她付出了那麽多，難道得到的就是這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