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起雲湧_第92章 諸王就藩
靳文淵替霍展祈換好藥後,一甩衣袖又瀟灑的離開了。
霍展祈召來蕭福,開口問道:“王妃還好麽?”
蕭福早就料到王爺會問,所以讓手底下的小太監去坤寧宮打聽過了,此時聽了王爺的詢問,趕緊開口說道:“回王爺的話,王妃手上的傷不礙事,馨文姑姑已經替王妃接好骨了,王妃現下已經歇下了。”
“歇下了?皇後那邊呢?”霍展祈又問。
“回王爺的話,皇後娘娘使人去傳話,讓王妃不用去侍疾。”蕭福恭敬答道。
“哼,看來母後大概已經知道東宮的鬧劇了。”霍展祈冷笑一聲。
霍展祈料得沒錯,皇後現在哪裏有功夫搓磨顧歆,前頭先是太子妃突然被傳到乾清宮,然後是太子一臉遮遮掩掩的衝到坤寧宮。
當皇後看見太子竟然被揍得鼻青臉腫時,氣得險些厥過去,她顫巍巍的伸出手,心疼的撫著太子臉上的傷,臉色難看無比。
“容兒,是誰?誰將你打成這樣的?!”皇後咬牙切齒的問道。
“母後,你要替我做主啊,霍展祈那個賤種竟然敢打我!母後你一定要替我討回公道!”太子捂著臉頰,口齒不清的說道。
“什麽?!打你的是霍展祈?”皇後聞言,氣得不行,立時就想叫人把誠王和誠王妃叫過來,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傳懿旨,聖旨先到了。
當皇後聽聞太子妃染上惡疾突然暴斃時,一口氣沒上來,真的就這麽暈過去了。就是太子也一臉錯愕的站在原地,遲遲反應不過來。
方才太子妃接到父皇的旨意,要前往乾清宮覲見,他便擔心是霍展祈把他做的好事捅到父皇跟前,可太子妃向自己保證,有事的絕對不會是東宮。
沒承想,太子妃的保證還言猶在耳,可現在父皇卻派人來說,太子妃暴斃了。
太子平時蠢歸蠢,但好歹也是在宮闈裏長大的,太子妃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暴斃就暴斃,這其中怎麽可能沒有貓膩?
太子傻了,皇後暈了,坤寧宮頓時亂成一團。……
自從太子妃暴斃之後,皇後就臥病在床,顧歆原本進宮就是為了侍疾,因此一聽說皇後病了,自然趕忙跑到皇後的病榻前侍候。
隻是說也奇怪,原本還精氣神十足的皇後,隻隔了一晚上,竟是變得憔悴虛弱,顧歆見了都不禁暗暗吃驚,實在是皇後枯槁的臉色太嚇人了。
按理說皇後病成這樣,太子妃就算有身孕也該來走個過場罷?結果不隻太子妃沒出現,就是其他王妃也沒有進宮,讓顧歆心下疑惑極了。
瑞王妃不來還情有可原,畢竟先前瑞王妃在徐府別院時,被折騰得夠嗆,傷了底子,身體到現在都還沒養過來。
但是定王妃不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定王妃平日便是個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性子,輕易不得罪人,若是聽說皇後病了,早該進宮來一塊兒侍疾才是。
可顧歆一連等了幾日,都沒有等到其他皇子妃。
直到這一日,她從坤寧宮正殿退出來,準備回到偏殿時,走在回廊上偶然聽見角落裏兩個宮婢的碎嘴,她才知道太子妃竟然暴斃了。
顧歆一臉震驚,回到偏殿後,立刻將琥珀幾人叫到身邊,低聲問道:“怎麽一回事,我怎麽聽說太子妃暴斃了?”
琥珀和琉璃聞言也是一臉震驚,她倆平日隻守著顧歆,顧歆去正殿侍疾時,她們便安份得待在偏殿裏,因此也並沒有聽說這茬。
倒是一旁的馨文淡淡的說道:“回王妃的話,這事兒有幾日了,隻是奴婢想著不是什麽大事,便沒有向您稟報。”
顧歆聞言望向馨文,開口問道:“有幾日了?你記得是哪一日的事麽?”
“回王妃的話,好像便是奴婢替王妃接骨的那一日。”馨文想了想,開口說道。
顧歆聽罷微微一怔,沒想到太子妃就這麽去了,想來還真是令人唏噓。
不過,太子妃為何突然暴斃?顧歆忍不住想,是不是陛下發現了太子妃和定王的奸情了?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出還有其他原因能讓陛下痛下殺手。
同時也就不難解釋,定王妃為何沒有出現了。
定王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想來定王府不可能安然無恙,看來定王應該是被禁足了,連同定王妃也不能離開王府。
其實叫顧歆說,定王這懲罰太輕了,太子妃都已經去死了,可定王卻還活蹦亂跳的,這樣太子妃在九泉之下,該有多難過呢?
因此她這個做妯娌的,實在忍不住想要幫太子妃一把,她得找個機會把定王也送下去才好。
思及此,顧歆不免歎息了一聲,自己當真改過自新了,瞧瞧現在,自己的心多好啊,太子妃先前坑了自己一把,自己還這樣為她著想,如此以德報怨的行為,係統不打算來點聖人值麽?
【……】
顧歆等了一會兒,腦袋裏的係統還是繼續裝死,她不禁有些悻悻然,“這不算做好事麽?就算不給聖人值,消除人渣值也好啊!”
【……】
可不管她怎麽說,係統還是沒反應,到最後顧歆也不得不放棄,這係統真是太頑固,也太不知變通了。……
……
太子妃暴斃的消息傳進慈寧宮時,太後失手摔了一套最喜歡的茶具。
蕭姑姑見太後氣得狠了,趕緊上前替太後拍背順氣,口裏低聲勸著,“娘娘,您消消氣,奴婢瞧著這事兒有古怪,陛下這樣做,肯定不是因著要和娘娘您對著幹,您可不能著了小人的道啊。”
太後聞言,這才冷靜下來,是啊,她一時氣胡塗了,險些被人牽著鼻子走,方才來傳話的是莊太妃宮裏的宮婢。
那宮婢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暗示陛下要剪除蕭家的羽翼,所以才會對太子妃下手,畢竟當初挑中徐氏女為太子妃,是蕭家給的主意。
因此太後一聽說太子妃暴斃,第一個反應便是陛下想對付蕭家。
現在聽蕭姑姑一勸,她才回過神來,莊太妃和她鬥了大半輩子,倘若陛下真的要對付蕭家,她拍手稱快都來不及,如何會派人來提點她?
她冷靜下來後,嘲諷的說道:“她還沒死心麽?當年她的兒子坐不上皇位,現在就想挑撥哀家和皇帝的感情,她這賤人就是見不得人好!”
這莊太妃是後宮裏少數的幾個先帝妃子之一,當年先帝病逝後,無子的妃嬪都殉葬了,太後本來也要將這莊太妃一塊兒縊死,可莊太妃有子,且皇帝不知為何,站出來保了莊太妃。
結果莊太妃不僅不用殉葬,也不用出家為尼,還得以留在宮裏。
除了莊太妃之外,還有其餘兩名太妃,都一塊兒被皇帝給留了下來。
太後為了這事兒沒少跟皇帝紅過臉,可皇帝態度堅決,甚至不惜搬出先帝來壓她,最後更是甩出一道先帝遺詔。
先帝遺詔中說的清清楚楚,莊太妃和另外兩名有子的太妃,一律不許殉葬。
先帝一生雖有許多妃嬪,但最後隻有太後、莊太妃、賢太妃和敬太妃替他誕下兒女。
其中除了敬太妃誕下的是皇女之外,其餘生的都是皇子。
太後生的皇帝為嫡長子,自小便是太子,然後順理成章登基為帝;莊太妃生下來的是四皇子,如今是晉王;賢太妃生下二皇子,如今是秦王。
至於敬太妃的女兒比永寧長公主小一些,被封為平陽長公主,平日裏較為低調,不似永寧長公主張揚。
而平陽長公主的女兒也不像榮惠郡主那般受寵,雖然年紀和榮惠差不多,但是卻沒有品級封號,顯然很不得陛下看重。
為著這些戳心肺的東西,太後一直耿耿於懷,她原以為自己成了太後之後,便可以收拾當年囂張的莊太妃。
沒承想先帝還留了一手,竟是留下遺詔保住了那個賤人的命。
不僅保住莊太妃,先帝還保住了賢太妃和敬太妃,使得太後對這三個女人及其兒女,恨得不行,總想著除去他們。
隻是礙於遺詔和皇帝,太後無法動她們,隻能在心裏頭想想。
而今日,莊太妃派了那個宮婢來加油添醋,不就是想要挑起自己的怒火麽?她偏不如對方意,想看她和皇帝母子離心?沒門!
太後恨恨的想著,她在心裏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收拾了莊太妃!……
壽康宮裏。
莊太妃斜倚在軟榻上,背後靠著引枕,上身穿著亮紅色的雲紋縐紗袍,底下是一襲縷金挑線紗裙,襯得人越發的白皙,一點兒也看不出年過不惑。
不過莊太妃比起太後來說,那是年輕了十幾歲,所以當年才能夠在後宮中脫穎而出,畢竟水靈靈的年輕小丫頭,自然比年老色衰的妃嬪們惹人憐了。
先帝寵幸莊太妃時,莊太妃才將將及笄。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從前單純的小丫頭,現在已經成了心機深沉的太妃。
莊太妃靠在軟榻上,聽著宮婢的稟報,待到宮婢語畢,她才輕笑著說道:“嗯,做得好,想來你這一番話定是能讓姐姐堵心才是。”說完褪下手腕上的玉鐲子,隨手便賞給了宮婢。
“多謝娘娘賞。”那宮婢咧嘴笑了笑,喜孜孜的將玉鐲子收了起來。
“瞧你這德行,出去了可別說是壽康宮的人,這眼皮子淺的讓人發笑。”莊太妃被宮婢的表情逗得發笑,伸出手點了點對方的額頭。
“娘娘您放心罷,奴婢在外頭怎麽可能丟您的臉呢?”宮婢趕忙討好的笑著,一旁另一個宮婢也笑著說道:“這倒是,娘娘您還不知道她啊,在外頭誰不稱呼一聲素安姑姑,平日裏可端著呢。”
“行了,你們幾個就愛在本宮麵前弄鬼,去去去,都散了去,素安留下就行了。”莊太妃笑著揮揮手,打發說笑的宮婢退下。
宮婢們自是恭敬退下,待到殿內隻餘下莊太妃和素安時,莊太妃才收起笑臉,淡淡的問道:“太子妃的事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回娘娘的話,奴婢向武公公打聽過,武公公沒露口風,隻說這事兒不幹咱的事兒,問多了沒好處。”素安站到莊太妃身後,替她捏著肩膀,一邊低聲說道。
莊太妃聞言嗤了一聲,“武息英這個老鬼還是一樣謹慎,算了,他既然這樣說,必定有他的道理,這事兒本宮便不過問了。”
“娘娘,還有一事兒,武公公說了,陛下有意讓王爺們就藩。”素安湊到莊太妃耳旁,壓低了音量說道。
“就藩?”莊太妃本來微眯的雙眼猛地一睜,她坐起身來,臉色微沉,“連晉王也要去麽?”
“回娘娘的話,武公公沒說。”素安答道,可她心裏在想,武公公既然會將這事兒透給她知道,想來應是陛下的意思。
武公公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既然全部王爺都要去就藩,沒道理隻留下晉王一人在京城,因此素安覺著,晉王肯定也是要去的。
素安都想得到,莊太妃怎麽可能想不到?
因此莊太妃的臉色頓時便沉了下來,她沉吟一會兒後,低聲說道:“你去問問武息英,陛下什麽時候會過來。”
“是。”素安福了福身子,立時便退下了。
莊太妃獨自一人留在殿內,她抬眼望著寢殿內奢華精致的擺設,可心裏的孤寂卻是不斷湧上來,幾乎要將她淹沒了。……
因著太子妃和定王一事,陛下決定將諸王就藩的事盡早提上日程。
因此這一日早朝過後,陛下召集了內閣輔臣議事,打算早一日定下諸王的封地,早一日讓他們離京就藩。
內閣輔臣共有七位,其中有一位便出自蕭家,還有另外兩位是蕭老太爺的門生,因此和蕭家那一位閣部都算是太子黨。
另外四位閣部則都是純臣,不偏頗任何一位皇子,隻忠於陛下。
原本每一次內閣議事時,以蕭家為首的閣部們總要和另外四個大臣吵起來,畢竟心中的天秤不同,兩邊人馬可算是各為其主。
但是今日討論諸王就藩一事時,卻是出奇的順利,兩邊人馬沒有任何異議,很快的就擬定了諸王的封地。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諸王離京後,對太子當然有益處,所以蕭家自然樂見其成;另外四個閣部是忠於陛下,陛下既然說了要讓諸王離京,他們便盡心盡力挑選封地。
所以這一次決策,非常快速又順利,沒幾日內閣的票擬很快就送到陛下麵前,陛下批紅了之後便發放下去。
諸王就藩的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然後聖旨就到了京中各個王府。
霍展祈的誠王府倒是沒有收到聖旨,因為誠王和誠王妃都在宮裏,所以陛下讓武公公直接到乾清宮偏殿宣的旨。
說來誠王也在宮裏留了有半個月之久,朝中已經有不少朝臣上書於禮製不合,隻是都被陛下壓了下來。
後宮裏,皇後是沒力氣管,自從上一回倒下之後,皇後就再也沒起來,連宮務都交給了其他妃嬪代管。
太後倒是說了幾回,可都被皇帝輕描淡寫的擋了回去,武公公有時都覺得看不懂陛下,他跟在陛下身邊已久,可他也不敢說十分了解陛下。
他原以為陛下最看重的,應該是“那一位”,可近來對誠王的另眼相看,又讓他有些胡塗了。
偏偏就在他以為陛下對誠王的疼寵超過了“那一位”時,陛下又大筆一揮,將諸王都趕到封地,而誠王分到的封地,甚至是最差的一塊兒。
武公公這下子,當真是摸不著頭緒了。
陛下許是瞧出了武公公的疑惑,淡笑著說道:“你這老小子,心眼兒還真多,把朕交代的事兒辦好了就是,其餘的不用多管。”
武公公心裏一凜,覺得陛下這是在敲打自己,因此趕忙恭敬應下。
皇帝還真是在敲打武息英,因著他知道武息英和壽康宮的素安走得近,時常會將消息透過去,這一次就藩的事也是,他本沒想這麽早讓婉兒知道,可因著武息英的多嘴,婉兒和自己鬧了好幾宿。
所以皇帝不敲打武息英敲打誰呢?
思及此,皇帝的心裏越發的不痛快,將手中的朱砂筆一甩,虎著臉說道:“去,去壽康宮瞧瞧,婉兒起了沒。”
武息英見皇帝突然變臉,趕忙領命而去。
他特意繞了遠路,然後悄悄的從一個不起眼的偏門進了壽康宮,然後直接來到偏殿,找著了在茶房裏當值的素安。
素安見到他來了,趕忙迎了出來,“武公公怎麽會這個時候過來呢?”
“欸,別提了,上麵讓咱家來瞧瞧,太妃娘娘起了沒?”武息英撇了撇嘴,低聲問道。
素安歎了一口氣,也跟著壓低音量說道:“昨兒個鬧騰得晚,還沒起呢。”
“行了,咱家這就回去了。”武息英一聽還沒起,臉色頓時苦了下來,他甩了甩拂塵正要離開,就見到另一名宮婢匆匆趕來。
“素安,娘娘喊你呢。”那宮婢對著素安說道,素安聞言連忙對著武息英說道:“娘娘起了,你好交差了。”語畢,便隨著那名宮婢匆匆的進了寢殿。
武公公見人都走了,摸摸下巴,便又悄悄的離開了壽康宮,然後再繞路回到了乾清宮。
回到乾清宮後,武公公向陛下稟報莊太妃娘娘的情形,陛下聽罷,淡淡的說道:“將那一盒紫金膏送到壽康宮,再到朕的私庫挑些婉兒喜歡的玉器一並送過去。”
“是。”武息英恭敬應下。
……
聖旨到乾清宮偏殿的時候,霍展祈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對於他的複原速度,靳文淵自然又表示了一次驚歎。
霍展祈自己也很驚訝,那樣嚴重的傷竟然這麽快就好了,他摸摸心口,就連疤痕都淡了很多,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疑惑歸疑惑,身體康複了自然是好的,霍展祈早在宮裏待膩了,這下子正好有機會可以離宮。
因此他特意到正殿求見陛下,讓陛下看了他神清氣爽的模樣,然後終於得了可以出宮的旨意。
同時,他也不忘向陛下討要自個兒的王妃,陛下覺得兒子也是需要照顧的,皇後在宮裏有這麽多女官和宮婢,倒是不需要誠王妃親自服侍,因此大手一揮,允了誠王妃一塊兒出宮。
霍展祈便拿著陛下的旨意,到坤寧宮看望皇後,順便將顧歆一塊兒打包出宮。
待到他二人終於坐上了誠王府的車駕,顧歆重重的籲了一口氣,這半個月來待在坤寧宮,她都快要憋死了。
她沒忘記自己有討好帝後的任務,可是皇後不進油鹽,不管她的姿態放得多低,都無法取悅對方,也無法討好對方。
到後來她索性不管了,要懲罰便懲罰罷。
隻是她每天對著皇後那張晚娘臉,心情實在好不起來,還要應付皇後的刁難,日子可以說是水深火熱。
因此今日霍展祈突然出現,還說要帶她回府,簡直是讓她又驚又喜,她得花好大力氣,才能維持儀態。
現在坐到了車裏,沒有旁人在,顧歆再忍不住,一下子便撲到霍展祈的懷裏,表達著她激動的心情。
對於顧歆難得的投懷送抱,霍展祈自然是受用得很,他不客氣的將對方抱緊,然後找準了對方的唇瓣,低頭便吻了上去。
他已經有好久不曾品嚐過顧歆的味道,久得像是有一輩子這麽長,他抱著顧歆不撒手,將對方狠狠的吻個夠,才在顧歆喘不過氣來時放開她。
顧歆差一點沒被霍展祈憋死,兩隻漂亮的眼睛憋得水汪汪的,她掄起粉拳輕輕得敲在霍展祈的胸膛上,嬌嗔的瞪了對方一眼。
不過打了之後才想起來,對方還受著傷呢,因此她急急忙忙想拉開對方的前襟查看,卻被霍展祈按住了雙手。
然後,便聽霍展祈啞著嗓音說道:“歆兒別急,回府後我自會好好的疼你。”
顧歆聞言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她啐了一口,軟軟的說道:“呸,光天白日的,不知羞,我是要看看你的傷呢。”
霍展祈見她紅了粉頰,心裏軟得一榻胡塗,越發的想逗弄她,因此湊到她臉旁香了一口,嘻嘻笑道:“我抱著自己的娘子,怎麽不知羞了?”
“油嘴滑舌。”顧歆嗔了他一眼,想要抽回雙手,卻被霍展祈牢牢握住,霍展祈摩娑著她細滑的肌膚,曖昧的笑道:“為夫可比不上娘子的滑膩。”
顧歆的臉頓時更紅了,她可沒想到霍展祈會這樣口無遮攔,這種床榻上調情的話都信手拈來,讓她聽得又羞又驚。
霍展祈真是愛煞了她的嬌羞,心裏越發的火熱,恨不能趕緊回到誠王府。
車廂內的氣氛越來越曖昧,霍展祈的眼神也越來越火熱,顧歆被他露骨的眼神盯得坐立難安,同時心裏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她也不是那種不識雲雨的黃花大閨女,自然懂得霍展祈眼神中的含義,就是因著看懂了,才越發的羞赧。
兩人的眼神纏綿著,心裏也帶了甜意,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竟是如此的醉人。
可就在這麽美好的氣氛下,煞風景的係統提示音突然響起——
【任務失敗,將受到“身中合歡”的懲罰。】
顧歆一愣,隨即身體深處湧起一股熟悉的酥麻感。
她咬著牙,想忍住體內一波波的異樣,可霍展祈就在她的身旁,對方身上的男子氣息突然變得濃烈,熏得她眼前發暈,想要立刻撲上去。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霍展祈一下子就發現她身體的異樣,他摟著她,柔聲問道:“怎麽了?身子不舒服麽?”
顧歆被他攬在懷裏,嗅著對方身上陽剛的味道,隻覺得體內的酥麻越來越強,竟是讓她忍不住輕吟了一聲。
霍展祈被她突然的媚-態給驚住了。
他呆呆的望著顧歆,看著對方泛紅的雙頰和迷蒙的雙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同時心裏馬上升騰起一股怒氣。
竟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顧歆下藥麽?
馨文是幹什麽吃的?怎麽會讓顧歆被下藥了?不是說她精通藥理和毒物麽?
這時馬車正好回到了誠王府,霍展祈沒有下車,讓馬車直接進到二門處。
府裏呂媽媽已經領著軟轎等在二門處,霍展祈是親自抱著顧歆下車的,然後又親自抱著她一同上了軟轎,一路上顧歆都咬著他的衣襟,免得泄漏了口中的呻-吟。
好容易忍到了瑾嵐院,霍展祈抱著顧歆下了軟轎,丟下一句,“在外麵候著。”然後便抱著顧歆直奔臥房。
呂媽媽和幾個丫鬟麵麵相覷,然後乖乖的守在外麵。……
臥房裏,顧歆已經幾乎神智不清,她不斷拉扯著自己和霍展祈的衣裳,霍展祈被她弄得也是激動得很,抱著她很快的就滾上了床榻。
兩人的衣物散落一地,床榻上的動靜鬧了一整個下午,總算在天將將黑時消停了下來。
守在門外的呂媽媽等人,也在心裏暗自嘖舌王妃的手段。
呂媽媽跟在王爺身邊多年,極少見到王爺白日便行那床榻之事,但自從王妃來了之後,王爺極少的幾次白日*竟都是和王妃。
如今更是荒唐了一整個下午。
以往那些侍妾們,統沒有一個像王妃這樣受寵的,竟能讓王爺破了原則和規矩。
呂媽媽慶幸自己沒有和王妃作對,否則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呂媽媽暗自走神時,王爺和王妃終於喚人進去服侍了。
呂媽媽趕忙收拾心緒,領著丫鬟們進去服侍,她進去時,就見到王爺抱著王妃低聲說著什麽,王妃麵上帶著疲憊,可又染上了一層媚意。
王爺的眼角眉梢也都帶著饜足,房裏歡愛過後的氣味濃烈,熏得呂媽媽老臉微紅,她趕忙指揮著丫鬟開窗子。
而床榻上的霍展祈抱著顧歆哄了好一會兒,總算把對方哄笑了,這才開口說道:“琥珀,琉璃,過來侍候王妃去沐浴。”
琥珀和琉璃趕忙上前,攙扶著顧歆起身,瞥見對方身上的痕跡時,兩人同時羞紅了臉頰,這時霍展祈已經拿著一件外袍過來,披在了顧歆的身上,掩去了對方誘人的身段。
待到對方去了浴間之後,霍展祈這才將馨文叫到跟前,張口便是,“跪下。”
馨文一愣,但還是聽話的跪了下來,霍展祈冷聲說道:“你可知你師父為何要把你送到王妃的身邊?”
“回王爺的話,是為了讓奴婢保護王妃。”馨文答道。
“好一個保護王妃,你就是這樣保護王妃的麽?!”霍展祈怒極,若不是顧忌著對方是靳文淵的愛徒,他已經一腳踹過去了。
馨文沒有辯駁,其實先前王妃被王爺抱下馬車時,她便瞥到了王妃的臉色不對,當時她也是心下駭然,王妃何時被下了藥,她竟是不知道。
因此她早就等著王爺發怒,畢竟這是自己失誤了沒錯,竟讓王妃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下藥成功。
霍展祈想要狠狠教訓對方一頓,可又礙於靳文淵,正在進退兩難之際,琥珀突然來了。
霍展祈一頓,幾乎是立刻就想到,是不是顧歆出了什麽事?否則琥珀不好好服侍對方沐浴,怎麽會突然跑出來了?
琥珀目不斜視,徑自走到霍展祈麵前,福了福身子恭敬說道:“稟王爺,王妃讓奴婢轉告王爺,今日之事不怪馨文,待到王妃沐浴後,她自會向王爺您解釋。”
霍展祈聽罷愣了愣,心裏雖然還是有些微詞,不過依舊揮了揮手,讓馨文退下。
待到顧歆沐浴完,一身清爽幹淨的回來後,就見到霍展祈黑著臉坐在軟榻上。顧歆微微一笑,對著房內的丫鬟們說道:“都退下罷。”
丫鬟們福了福身子,魚貫的退出了臥房。
顧歆這才走到軟榻旁,對著霍展祈嫣然一笑,“祈哥哥,你的臉色好難看呀。”
霍展祈本來正想開口,突然聽見一聲“祈哥哥”,整個人頓時都怔住了,望著顧歆巧笑倩兮的容貌,他有些惱怒自己的失態,幹咳了兩聲想保持嚴肅的形像。
顧歆卻是坐在他的身旁,拉著他的手溫聲說道:“祈哥哥,你方才的臉好嚇人啊,是誰惹得你不高興啦?”
“你。”霍展祈抿了抿唇,淡淡的說道。
“我?祈哥哥可不能亂說啊,我今天下午還不乖麽?怎麽會惹你生氣呢?”顧歆故意用嬌嗲嗲的語氣撒嬌著,語畢還眨了眨眼,心裏卻是差點沒被自己給惡心吐了。
誰知霍展祈竟是不吃這一套,一雙英挺的劍眉皺成一團,“你能好好說話麽?”
顧歆被噎了一下,暗地裏翻了個白眼,上輩子他不是最愛溫婉蓉和程柔安這副腔調麽?怎麽擱自己身上,就這麽不受他待見啊?
更何況自己還是他惦記很久的囡囡呢,竟然一臉嫌棄。
顧歆討了個沒趣,丟開他的手,恢複端莊的儀態,溫婉的說道:“王爺,不知妾做錯了什麽,竟是惹得王爺動怒了?”
“……”霍展祈如何看不出這小妮子又別扭上了,他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握著顧歆的手,放軟了語氣說道:“你這脾氣倒是大,說你一句都不行。”
“……”顧歆抿了抿唇沒說話,實在懶怠應付對方的喜怒無常,她下午才被對方折騰過,現在連讓她好好休息都不能!
霍展祈許是看出她眉梢間的淡淡倦意,因此直接開口問道:“你為何說今日之事不是馨文的錯?我將她放到你的身邊,是為了護著你,若她做不到,我不介意把她送還給靳文淵。”
顧歆聽罷這才知道,這位霍大爺是不高興自己替馨文說話,因此她緩了緩語氣,溫聲說道:“王爺有所不知,妾有一宿疾,發作起來便猶如……猶如……先前那樣,因此不是被人下了藥。”
語畢,她羞窘的低下頭,一抹嫣紅從臉頰紅到耳根後,就連露在衣裳外的脖頸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紅。
“……竟有此奇怪的病症?”霍展祈聞言有些驚訝,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竟然會有病症發作起來會像被人下了合歡。
“嗯,此一宿疾困擾了妾多年,妾又不敢尋醫問診,所幸不常發作,這麽些年來不過兩三次,倒有兩次都被王爺撞見了。”顧歆趁機澄清霍展祈的誤會,免得對方一直認為自己大婚當夜便饑渴的吃了春-藥。
霍展祈聽罷愣了愣,隨即馬上反應過來,然後又有些失笑,難為對方竟是記了這麽久,他早就忘了那一晚說過的話。
此時聽對方提起,他才想起大婚當夜的情形來。
回想起那一晚的顧歆,確實和先前很像,不過後來她還能夠去探望柳侍妾,看來對方果然沒胡說,如果是中了藥,哪裏還能保持清醒?
思及此,他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下次便讓馨文幫你看一下,能夠根治那是最好的,否則下回若是在外頭發了病,看你怎麽辦。”
顧歆自是連忙答應下來,這一頁便就此揭過。……
霍展祈和顧歆回府之後沒多久,在慈雲庵替誠王祈福的侍妾們便開始想要回來了。
本來嘛,她們去慈雲庵就是為了王爺祈福,現在王爺都康複了,難道還不讓她們回來麽?
顧歆收到她們使人帶回來的家書後,隻是淡淡的說道:“當初便說好祈福六個月,現在還不到一個月,她們對王爺的心意也太淺薄了罷?”語畢便又埋頭在賬簿裏。
而霍展祈聽聞了之後,讓人將送信的丫鬟帶過來,丫鬟聽聞王爺要見她,激動得很,想著待會兒一定要好好的上上王妃的眼藥。
誰知到了王爺的書房,她根本沒見到王爺,隻見到王爺身邊的蕭公公。
蕭公公見到人來了,便將王爺交代的話轉述一遍,“回去轉告主子們,王爺說了,不想待在慈雲庵的,他也不勉強,想走便走罷。”
丫鬟聽罷心下一喜,連忙說道:“若是想走的,那是請府裏的車去接麽?王妃會讓麽?”
蕭公公聞言卻是不屑的笑了一聲,“什麽府裏的車?愛走哪兒去便走哪兒去,王爺說,心意不誠的便不用回來了。”
丫鬟心裏咯噔一下,囁嚅的問道:“蕭公公,王爺的意思是……”
“欸,咱家都已經說的這樣明白了,你還聽不懂?”蕭公公翻了個白眼,一甩拂塵淡淡的說道:“意思很明顯了,誰不服王妃管,那就不用回來了。”
丫鬟這下子是真的驚住了,她暈忽忽的離開了王府,回到慈雲庵把蕭公公的話學了一遍後,眾侍妾都沉默了。
楊侍妾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她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在這裏待滿六個月罷,屆時王妃也沒有借口再不讓我們回去了。”
其他侍妾無奈,也隻能跟著點頭稱是。……
顧歆自是不知霍展祈讓蕭福出麵敲打了侍妾們,她現在正致力於努力累積聖人值。
現在天氣漸漸回暖,棉衣已經不需要了,不過施粥不影響……她扳著手指頭數著自己能做的事。
可就在這時,她猛然想起,那一日出宮時,霍展祈好像說過,聖旨已經下了,年底前他們就得離京就藩。
思及此,她趕忙找來蕭福,問問封地的事兒。
蕭福自是一五一十的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顧歆聽罷,暗歎了一口氣,果然霍展祈的封地和上輩子一樣,是那最偏僻、最貧瘠的西北。
她拿出大慶郡縣圖誌,翻到西北的部分,大慶的西北地勢峻峭土壤貧瘠,曆年來都是收成最低、稅收最少最貧窮的地方。
而霍展祈的封地裏,最大的縣城便是隴西城。
隴西城雖然是西北數一數二的大縣城,但是繁華的程度和人口根本和京城沒得比,別說比不上京城,就是江南地區都比不上。
她方才也向蕭福打聽了其他親王的封地,定王也被發配到很遠的地方,但是他的封地比西北好一點兒,瑞王則是在西南方。
至於陛下的兄弟們,秦王的封地在東北,晉王的封地竟然在江南。
顧歆不禁摸摸下巴想著,陛下對晉王還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