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掌_第十八掌(二)

第二天下午，吳潔麗下班回到了宿舍，看著程紅梅空蕩蕩的一張床，不由地又想到了程紅梅。她想著程紅梅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這異鄉客地的荒野裏，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吳潔麗決定再去陪陪程紅梅，她手上拿著一束親手摘得野花，借著夕陽的餘暉，慢慢地跑到墓地。吳潔麗默默地走向程紅梅的墓前，向程紅梅的墓碑深深地鞠了躬，並把野花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墓前。

突然，吳潔麗發現旁邊有個人用癡呆的目光看著自己。吳潔麗抬頭仔細一看，原來是守候在墓前的朱駿，吳潔麗急忙往回跑。

朱駿趕了過來，一把拉住吳潔麗說：“麗麗！”。話音沒落，“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了朱駿的臉上，朱駿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疼，這也是吳潔麗在有生之年，第一次揮出憤怒而堅決的手掌。吳潔麗恨透了朱駿，憤憤地說：“這是替紅梅姐打的！”說完，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墓地。

朱駿望著吳潔麗的背影，含冤的淚水直往肚子裏咽。他突然用雙手狠狠地打著自己的額頭，一邊打，一邊說：“打死你，打死你”。

回到連隊的吳潔麗怒氣未消，她去找了顧芸莉，把剛才遇見朱駿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芸莉。說著，淚水又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顧芸莉也為失去了好姐妹程紅梅而痛苦和惋惜。程紅梅生病直至死亡的原因，顧芸莉是最清楚的。她聽完吳潔麗的敘述，知道吳潔麗對朱駿的誤會很深，也為朱駿守墓之事而感動。顧芸莉緊緊地抱住吳潔麗，輕輕地拍著吳潔麗的背，安慰地說：“我的好姐妹，你別哭了，別哭了。”

這天夜裏，由於宿舍裏隻有吳潔麗一個人，顧芸莉就陪著吳潔麗，睡到了程紅梅的床上。

晚上，在煤油燈下，兩姐妹圍繞程紅梅之事談的很多很多。直到午夜，顧芸莉和吳潔麗都還沒有睡意。

顧芸莉想，自從那天她約徐震虎一起打了朱駿以後，知道了誌堅也參與在其中。由於當時程紅梅的大叫聲，嚇跑了徐震虎和誌堅，後麵的事，徐震虎和誌堅都不知道。而顧芸莉一直和朱駿、程紅梅在一起，而且，是顧芸莉陪著程紅梅回連隊的。在和程紅梅的交談中，顧芸莉知道了程紅梅暗戀著朱駿，並不是朱駿心術不正，腳踩二隻船。顧芸莉把這個情況告知了徐震虎後，使徐震虎解除了對朱駿的誤會，從此以後，徐震虎再也沒有找過朱駿的麻煩。但是，顧芸莉一直沒有機會把這個情況告知吳潔麗。現在，顧芸莉知道吳潔麗非常恨朱駿。她想，有必要將此事讓吳潔麗知道。

顧芸莉想了想，問吳潔麗：“你喜歡朱駿嗎？”

吳潔麗沉吟有頃，臉上泛起了紅暈，她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喃喃地說：“朱駿喜歡的是紅梅姐，也是朱駿害死了紅梅姐。我恨他！”

吳潔麗心裏很清楚，朱駿早就向自己表示過愛慕之意，但朱駿為何還要去愛程紅梅呢？特別是朱駿守候在程紅梅的墓前，更使吳潔麗堅信朱駿在玩弄著自己和程紅梅的感情，使她非常氣憤。特別是下午在程紅梅的墓前，朱駿又在哄騙自己，一氣之下，就給了朱駿一巴掌。但是，說實在話，在吳潔麗的心裏，卻始終放不下朱駿。

吳潔麗的表情，讓顧芸莉看出了她內心的矛盾心理，顧芸莉知道吳潔麗是真心喜歡朱駿的，隻是出於少女的羞愧難以啟齒，加上對朱駿產生的深深誤會而造成的。

顧芸莉說：“麗麗，其實朱駿也是真心喜歡你的，朱駿對程紅梅隻是一種同情和憐憫。因為程紅梅喜歡朱駿，而朱駿隻是把程紅梅當作一般的朋友，造成程紅梅暗戀成疾，最後，走向自毀。這是程紅梅一生之悲哀呀。”

吳潔麗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顧芸莉想了想，就把那次在田埂前毆打朱駿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吳潔麗。

吳潔麗對這事一無所知。聽了顧芸莉對那天晚上毆打朱駿之事的敘述，吳潔麗大驚失色。她想起了那天在林排長家裏，誌堅問自己朱駿被打的問題，吳潔麗當時感到問的很奇怪，後來林排長洗完衣服回家時，誌堅還示意自己不要再談了，吳潔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以後也就沒在意這件事，現在，吳潔麗完全明白了，那天誌堅為什麽問這個問題的原因，其實誌堅是想在自己的口中打聽朱駿被打後的情況。

聽了顧芸莉的講述，吳潔麗也非常同情程紅梅，感到程紅梅為情所迫，殉情於朱駿，實在是不值得。對於朱駿，吳潔麗懷疑自己真的是冤枉了他？吳潔麗有點不相信，就問顧芸莉說：“你說的都是實話？”

“是的”，顧芸莉希望吳潔麗能消除對朱駿的誤會，又想到朱駿能為程紅梅守墓，也非常感動。就對吳潔麗說：“你有機會和朱駿好好談一談吧，這樣的男人靠得住。”

吳潔麗感到有點茫然，她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做才好。現在，聽了顧芸莉對朱駿和程紅梅之間關係的講述，吳潔麗又覺得朱駿對程紅梅的交往也是合情合理的，朱駿是出於同情的心理才這樣做的。特別是朱駿在程紅梅的墓前守候了三天三夜，確實令人感動。想到這裏，吳潔麗很後悔，後悔冤枉了朱駿，後悔打了朱駿的耳光。

這天夜裏，顧芸莉和吳潔麗都沒好好地睡好覺，她倆談的很晚，也談的很深。從這次長談後，吳潔麗對朱駿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