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四章 做個油炸鬼,嚐嚐鮮(下)

香灰遇到鬼魅有焚燒的的作用,並且會減弱鬼魅的靈力,我不知道張子卿是不是沾上了香灰,趕忙退到屋裏點頭擺手道“我不出去了,你快走遠點,別被這香灰傷了。”

喬北發現異樣,扭頭看我道“怎麽?上次那個幫我的鬼也來了?”

我點了點頭,再探頭細聽,卻隻聽見病魔嘶吼一聲,那菌蟲組合成的人體身形瞬間崩塌下來,滿地的菌蟲沒頭腦的一陣亂竄,有的被紅線扯住動彈不得,有的撞到油鍋邊被濺出的熱油淋到,“滋啦”一聲化作一團青煙,査婆握著木杖圍著陣外一圈圈的反複打量遊走,杏衣女子木劍揮下,挑出幾張符咒來點燃,用食指和中指一夾準確無誤的扔到了菌蟲中間,頓時火勢起來,將成群的菌蟲一堆一堆的點燃起來。

査婆目光忽然將一處空地鎖定,躍過一堆菌蟲的屍體,一仗劈下將那病魔打出了元神來。

頃刻間,地上殘活下的數隻菌蟲朝著査婆快速爬去,一隻隻滾成球狀快速將査婆圍成一圈,隻是很奇怪,那些菌蟲似乎隻能停留在査婆一米身外,就再也無法上前靠近半分。

杏衣女子木劍在手,直直的將木劍架在了病魔的頸處,厲聲道“快!收了你的那些惡心玩意,不然我一劍刺破你的元神!”

那鬼魅的四肢像是無數隻腫瘤組成,有些腫瘤鼓起的高高,像是青蛙的嘴巴,放大縮小,他長著一般人正常的臉和五官,與一般鬼魅相比,這長相倒不恐怖,隻是他沒有頭發,頭顱像是一個被縫補過數次的足球一樣,到處是密密麻麻的細線,他抬眸看著杏衣女子並不畏懼“反正我已經這般了,還在乎什麽元神,終歸是要被你們丟進油鍋,倒不如拉著這個老太婆一起,我也不算走的冤枉。”

喬北不知什麽時候從廚房的灶爐裏拾起一根燃燒的木柴,用速雷不及掩耳之勢就衝了出去,我大呼“喬北!那些蟲子不怕火的,快回來!”

菌蟲將査婆圍城一個圓在其中,喬北猛然出現的幹擾似乎一下子打破了這個僵局,他將手中的柴火往菌蟲身上一丟,那些菌蟲卻安然無恙,快速的往喬北腳邊爬去,査婆大叫一聲“撤了你的保護,我得救那孩子。”

杏衣女子眼裏閃過異色,一劍刺中病魔的腹部,“怎麽樣,要不要改變一下你的決定?”她問,雖然她的聲音很柔軟,此時說出這話,卻帶著一個格外的冷酷感。

那病魔身上的腫瘤在慢慢縮小,他似乎覺得不適身體開始微微抽搐,卻大言不慚“反正我是死過的,不虧,隻是在最後一刻前功盡棄,我不甘心!”

我的指甲扣在門框的縫中,焦急地看著査婆周身的空氣像是凝結散去,那些菌蟲一哄而上,將喬北裹成一團,奇怪的是喬北竟然站在其中沒有一隻菌蟲觸碰到他的身體,他就好像被一個透明金鍾罩給保護住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査婆用木杖挑起身後一個小桶,她停頓了一下開口“生死有命,這都是你自己願意的。”

我不知道她這話是跟誰說的,但是査婆的眼中卻明顯有些猶豫,故而將小桶拋灑出時,桶裏那些紅紅黑黑的東西隻傾灑出一半來,落在了那些菌蟲身上。

瞬間,那些菌蟲頃刻間被燒成了白色狀,紛紛從半空中掉落在地,僵硬如小石子,我聽見張子卿一聲嘶叫,同時響起,査婆站在原地手執木杖,冷聲道“走!”

喬北看了看地上的菌蟲,跑回屋中衝我得意道“剛才我算不算是舍生取義救了你査婆!”

我木納的看著喬北,盡管他一臉倦怠,清黑的眸子卻望著我,我捂著胸口慢慢坐下,卻發現自己嘴唇都在微微顫抖,我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聽見張子卿不尋常的嘶吼後,我就好像心口被人戳了一刀,抑製不住的疼痛感就從心底麻痹開了,我四處張望,卻無法再聽見張子卿的溫潤之聲。

那病魔眼見自己養殖多年的菌蟲全軍覆滅,他盯著査婆惡聲道“你那是什麽!”

査婆將剩下的小半桶用木杖一挑一拋,丟在了病魔的麵前,病魔連連後退,驚恐的瞪大了雙眼,杏衣女子驚呼“婆婆,你竟然準備了滅靈法寶啊!”

“我問你,為何要來黑竹鎮作惡!”査婆一手背後,一手執仗站在病魔跟前低頭問道,見病魔不答,她隨即掏出一塊印有乾坤太極的黃布來將病魔罩住,一仗打在了他的左膝蓋骨上,一截腫瘤般的小腿竟好像被一把利刀給硬生生的切開了。

“啊!”那病魔嘶吼一聲,咆哮道“為了一個人,你舍我同族,你以為你能保她多久,魔者都已有所感知,你保她平安,便是與整個鬼界抗衡,蠢貨!枉你當了這麽多年了鬼,你還不看清人心,若是她心中有你,怎麽舍你受如此重傷!我敬你,你卻推我下火海!你怎知她不願意與我們為伍,你要的不過是她,人鬼又有何區別!”

“臨死還要胡言亂語!”査婆動了怒,眉頭緊皺在一起,伸手奪過杏衣女生女中的桃木劍來,一劍刺其鼻,拔出後在一劍刺於肚臍處,她將鎖神符貼於病魔口前,將其一劍挑起丟進了滾滾油鍋之中。

那病魔在油鍋之中,包裹著乾坤太極布動彈不得,瞳孔掙得老大,像是要炸裂出來一般,身上無數隻腫瘤狀物像是遇水則破的氣泡,頃刻間炸裂開來,散發著濃厚的類似於生薑腐爛的臭味道。

他張著嘴巴,口中悠悠冒出一絲綠青煙,査婆一揮袖將那縷青煙收進袖中,轉身像杏衣女子走去。

査婆清理完院中一切,囑咐喬北下山後不要聲張此事,鎮上生病的人不出七日就會康複,至於楊添甜,査婆讓喬北報警解決,我知道這到最後就是一樁無解案,但也是最好的辦法。

杏衣女子被査婆留在了家中,還特別給她收拾了一間空房間出來,我這才知道杏衣女子名叫---唐乾乾。

她得意的告訴我,《易·乾》中有一句“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這就是她名字的出處,意思是自強不息。

我笑笑看著她笑臉盈盈的樣子感慨“早知道叫乾乾能生出這樣一張臉,我不如改叫林乾乾得了。”

那時,我還不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杏衣女生將會和我的後半生緊緊相聯係在一起,她戲稱“那我不如叫你零錢得了。”

我倆相視對笑,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