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七章 逃跑計劃
“蘇小姐,你的吃相十分不雅!請使用我為你準備好的餐具。”女人的聲音像夜浩遠一樣淡漠沒有感情,卻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蘇暮染隻好把蛋糕放回去,小手又拿起了刀叉。
“蘇小姐,你拿反了,要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女人淡漠的聲音繼續教導她。
蘇暮染抬頭看她一眼,無奈的將刀叉交換一下,剛吃第一口,她又說道:“女孩子進餐要優雅,不可以表現的這麽急躁。”
“……”蘇暮染一大口蛋糕噎在嘴裏,瞪著眼睛看她,眼淚都要憋出來了,趕緊努力往下咽了咽,拿過果汁就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放下果汁,她開始討厭起這個中年女人:“你就是蒂娜管家?”
“是的。”中年女人十分優雅的點了一下頭,聲音卻並不友好。
“為我準備早餐是你的職責,我怎麽吃是我自己的事,你沒事可以走開了!”蘇暮染憋了一肚子氣終於找到地方發泄,她毫不客氣的趕她走。
“是先生交待我要教會你禮儀的。想做先生的女人,就要先學會優雅。”她也不是吃素的,不但沒走,還請出了上方寶劍。但她的話裏,似乎還隱含著另一層意思。
“我的禮儀不需要你教,我媽媽已經教導過了!”她有些負氣,說話的聲音加大不少,也沒有心情去探究她話裏沒有表明的含義。
“像你這樣的口氣說話,以後要改掉,優雅的女人不能隨意發火。”蒂娜管家仍然保持著一慣的口吻和優雅姿態,並未見一絲動怒。
蘇暮染皺了皺眉,想再說點什麽,終於還是閉嘴了。她知道自己並沒有修煉到這種境界,爭論下去一定會敗給她,隻好低頭吃自己的飯,心裏盤算著吃飽了如何逃跑。
蒂娜一餐飯的時間,不停在她耳邊提醒這提醒那,像個嘮叨的教母,而蘇暮染全然沒聽進去。她隻當是在餐廳吃飯時遇上了一個廢話很多的服務員。
填飽了肚子,蘇暮染有意氣她的拿起桌上潔白的口布,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也不管嘴角還掛著雪白的奶漬,站起身就要出門。
“你的衣服全在二樓更衣室裏,請蘇小姐穿戴整齊再出去。”蒂娜管家的聲音還是那麽冷靜,卻是這一句讓蘇暮染小小的高興了一下。原來自己不是沒的穿,隻是沒找到而已!
她根本不回頭看她,邁著氣死人不償命的步子招搖的走上樓梯。
蒂娜管家在她身後麵無表情的開始收拾殘局。
打開二樓更衣室的門,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哪裏是家啊,簡直就是一個品牌專櫃!
而且不止一個品牌,款式也從當季的最新款直到秋冬的都有,顏色、質地一應俱全,全部尺碼都是她能穿的,就像有人專門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高大的試衣鏡鑲嵌在櫃子中間的牆麵上,鏡子上的射燈比專業化妝間裏的還要高檔,隻要她推開房門,這些燈就會感應到主人的到來而自動亮起。
鋪滿三麵牆壁的紅鬆木衣櫃還散發著鬆香,櫃子底層擺放著各色胸衣和底///褲,有一層裏麵掛著的都是令人臉紅心跳的各色……情趣內///衣。櫃子中間的地麵上,一張米白色真皮軟榻邊,掛著各色絲巾和裝飾品。
從這個房間往裏走,還有一個房間,全是不同款式和品牌的鞋、包,當中一個被射燈照亮的玻璃櫃裏,擺放著各色閃亮的首飾。
“有錢人就是奢侈!”蘇暮染鄙夷的瞥了一眼,卻不得不從中間選一件穿。
她找了半天,沒一件適合自己的衣服,特別是適合逃跑的衣服。
隨意拿了一條稍微寬鬆點的冰藍色真絲長裙,長短也到不了膝蓋。穿上一雙相對較矮的銀色高跟鞋,她在地上踮著腳跑了兩步試試,還算可以。
蘇暮染收拾好自己,旁若無人的走出大門,竟然沒有一個人上來攔她,令她真是心花怒放。
不過,這種喜悅並未持續很長時間。
走在大街上,一種久違了的自由暢快感使她腳步輕快。手裏握著夜浩遠一早給她的金卡,她決定先打車去最近的銀行取點錢,再回自己家收拾行李,然後跑回媽媽身邊避一避。
她站在路邊,伸出小手向不遠處的一輛出租車招了招,眼看著那輛車掉頭就要開過來了,一輛白色房車卻搶先一步停在了自己麵前。
車門打開,一個戴著墨鏡,麵癱一樣的保鏢走下來,語氣淡漠的說:“蘇小姐要去哪裏?我們送你。”
“我,我,我叫的是那輛出租車。”她一下子反應遲鈍,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
“夜先生吩咐過,叫我們二十四小時跟著蘇小姐,你去哪裏,吩咐我們一聲就好了。”保鏢說著,衝開過來的出租車揮揮手,那輛車很識趣的開走了。
“我哪裏也不去!”她眼看著出租車開走,心情跌落到了穀底。
完了,這樣看來,夜浩遠早已安排下一切,自己想到的和沒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保鏢們看著出租車已經駛出了一段距離,這才重新麵無表情地坐上車離開,繼續去巡邏。
蘇暮染覺得一口氣卡在喉嚨處,咽不下去吐不出來,難受得要命。她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出租車越來越遠直到變成小點兒消失不見,夏未的路麵上隻剩下慘白慘白刺目的光芒還在炙烤著大地……
這才訕訕地收回了目光,動作有些僵硬地頹然轉身。
驀然低下頭,小手本能的在身前相握,將手指擰絞的泛白失去血色,邁著碎步走回別墅,她感覺路麵的炎熱燙得腳步生疼。
路過大門口時,暗淡的眸子看著那塊寫有星海別苑的牌子長長歎息一聲。
多好聽的名字啊--擁有星光海洋的苑子!可是自己連自由的走出去都是那麽困難,那些星光又怎麽會為自己閃耀呢?水眸輕輕合上,顫動的長睫染上一抹水霧。
寬大的落地玻璃門緩緩打開,冷氣開足了馬力衝出來,將蘇暮染嬌小的身軀重重包裹住,冷的她感覺呼吸困難,好像體內的氧氣正在一點點從身體裏流失。
小手本能的抱住肩頭,站在門口的地毯上打個寒顫。
胖胖的黑傭見她回來,殷勤的跑過來從鞋櫃裏取出托鞋,規整的放在她腳邊後又像圓球一樣跑開了。
蘇暮染看看那雙自己打死都不會買的奢侈貨,微一蹙眉,直接把它們踢開。
蒂娜管家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蘇暮染本就巴掌大的小臉不知是曬著了還是生病了,帶著一絲楚楚可憐的蒼白。
蒂娜皺了皺眉,把手中的盤子放在餐桌上,臉色凜然的叫了聲:“蘇小姐?”
仿佛沒聽見一般,蘇暮染連個眼神都沒有留下,瘦小的身子有些不穩,徑直就往前走,上了樓後木木的轉身向房間裏去。
進了房門也不脫鞋,她一頭紮在床上,就那樣直直的趴著,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任憑長發紛亂的從腦後甩到臉上,繞過空洞的視線再粘上盈潤唇瓣兒,蒼白的指尖都沒有活動一下。
中午時候,蒂娜管家吩咐女傭來請她下樓用餐,請了幾次她都沒有動。
兩隻原本靈動閃亮的水眸裏,已然成了空洞,視線茫然沒有焦點。任黑人女傭站在床邊說了半天依哩哇啦的中英混合文,她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點回應。
晚上,女傭進來為她打開了房間裏的燈,又請她下樓去吃晚餐。
突然強烈的光線直接打在她蝶翼一樣纖長的睫毛上,她卻絲毫沒有不適的反應,發絲纏繞下的雙眸不知在看向哪裏,就那樣任呼吸一絲絲遊離出肺腑。
女傭恭敬的重複叫了她很久,見她就是不肯說話,隻好無奈的歎息著出了房門。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樓下才響起汽車熄火的聲音。
蘇暮染仍然那樣趴著不動,聽著人們寥寥的幾句對話後,熟悉的腳步聲上樓,直到房門被推開,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一整天了。
“聽管家說,你今天沒吃飯?”男人熟悉而低沉的聲音滿含著不悅站在門口問。頎長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把小小的蘇暮染完全籠罩住。
蘇暮染仍然沒有回答,依舊趴著不動。
“是不是以為餓死了,我就會放過你,嗯?”男人邊解開領帶,邊緩緩走到床邊,大手揪起柔亮的長發,用力拉起她蒼白的小臉,微微眯起的眸間噴薄著摧毀一切的危險氣息,凝著她空洞的眼神低低開口:
“現在我告訴你,就算是死了,屍體,我也不會放過!”
太過無情的狠話,還是刺痛了她柔弱的心,一股難言的痛楚傳遍全身,令她連吸氣的力量都失去了。
真的要這樣殘忍嗎?就算是死了,屍體他也不放過!
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他?就因為一次醉酒錯上了他的床?可那個受害的人其實是自己好嗎!為什麽就要如此糾纏不放呢?
心裏想著,蘇暮染清澈的眸子湧上決絕的恨意,看著這張曾令自己有過瞬間迷失的俊臉,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住櫻唇,決定不回答他哪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