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一個稱謂引發的血案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即便是慕寒淵也不例外。可要葉紹清來講,休養了這麽一周多,又有安羽傾時時刻刻無微不至的照顧,他慕寒淵回公司開個會或者看會兒文件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偏偏這個人就厚顏無恥地賴在了自己這裏了。
慕寒淵從來就不是意識鬆散的人,若是換成從前怕還要葉紹清求著他在醫院好好休養,隻是今非昔比,現在他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
這天安羽傾剛提著雞湯從別墅趕到醫院,在病房門口就撞見了一身休閑裝的方揚天。
兩人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安羽傾有些詫異:“主編?”
“嗯。”方揚天含笑點頭:“慕總打電話讓我過來說有幾單生意需要麵談,我就想著借這個由頭過來看看你,不過現在看來你是完全康複了啊!”
安羽傾不好意思地笑笑:“嗯,其實我早就沒事了!主編請進。”
其實方揚天還想調侃調侃安羽傾怎麽身體好了也不回公司上班,但是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他還沒有那個資本去跟慕寒淵搶人,單看安羽傾手裏提的東西就知道慕寒淵這兩天過得尤為愜意。
此時慕寒淵正端坐在病床上用電腦遠程開會,看到方揚天進來他神色如常地示意對方先坐下,然後簡短幾句話吩咐了公司高管,最後一把合上電腦。
安羽傾適時走過去從慕寒淵手裏接過電腦,有些不滿地看他一眼,大神含笑拉住安羽傾一隻手,由著她用另一隻手堪堪將電腦放在桌子邊緣,然後一把將人拉入自己懷裏。
安羽傾急忙掙紮兩下,聲音放得極小:“主編還在呢。”
慕寒淵挑眉看向方揚天,方揚天卻是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的手機,一派端莊嚴謹的模樣。
慕寒淵含笑低頭吻了吻安羽傾的唇角,沉聲道:“放心吧,像方主編這麽有本事的人怎麽會無聊到打擾情侶幽會?”
方揚天:“······”我謝謝你慕總,你這哪裏像是幽會?
安羽傾嬌嗔地剜了慕寒淵一眼,然後從他懷裏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方揚天麵前,知道他們有公事要談,安羽傾指了指門外:“那你們先聊,我出去走走。”
慕寒淵頷首,安羽傾臨走時衝方揚天擺擺手,然後快步而出。
其實方揚天並不認為自家公司黃金版麵的生意會引得慕寒淵親自操辦,今天這見麵,恐怕還有別的意思。
論定力還沒有人是慕寒淵的對手,方揚天自知慕寒淵再等一個契機,那麽就自己給他。
“慕總。”方揚天淡淡開口,男人兩腿交疊地坐在沙發上,一身運動裝硬是讓他穿出了清俊的味道,“您找我前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黃金版麵吧。”
慕寒淵的表情莫測高深:“方主編果然是聰明人,那我們就放在明麵上說。‘逐尚’的黃金版麵我全部收下,這對於貴公司而言將會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作為等價的回報,我希望方主編可以向我坦白一些情況。”
方揚天心中一緊,慕寒淵的等價對旁人而言都算不上等價:“慕總您說。”
慕寒淵的神色染上幾分趣味,他緩緩開口:“我想知道方主編為什麽會對洛岸處處相逼。”
方揚天沉默片刻,然後抬眸含笑看著慕寒淵:“慕總這是對情敵的全方位了解嗎?”
情敵?慕寒淵語氣傲慢:“恐怕他還沒那個資格,隻是我答應幫羽傾調查一些事情,恰恰發現你跟洛岸似乎有過節,並且還不是生意上的過節。”
方揚天用手摩挲了一下杯沿,淡淡問道:“哪怕是家事也要跟慕總坦白嗎?”
慕寒淵搖搖頭:“挑能說的說。”
方揚天倏然一笑:“那倒不如全說。”
······
安羽傾站在葉紹清辦公室門口,極有韻律地敲了三下門,下一刻便從辦公室內傳出一道含笑的聲音:“進來吧。”
從來沒有人像安羽傾這樣敲門,就三下,時間間隔恰當好處,如果沒有響應就再敲三下,像極了這個女人,收放有度,沉靜從容。
安羽傾推門而入,葉紹清正坐在辦公室看一些病例,聽到聲音後含笑從病例堆裏抬起頭,調侃道:“你倒是有事沒事就往我這裏跑,我擔心寒淵心眼再一小又得我倒黴。”
“怎麽會?”安羽傾失笑:“他也就那麽說說,對了,秦欖呢?”
“正往過來走呢,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是繞路去‘鼎凰’買些海鮮。”
“哦。”安羽傾點點頭,然後兀自坐在辦公室內的沙發上,衝葉紹清笑道:“寒淵他跟主編有生意要談,我不好意思留下,又沒有地方可去所以就跑來打擾你了,你別管我了。”
“嗯。”葉紹清將視線重新放在病曆上:“等一會兒秦欖來了再陪你。”
秦欖開車是毫不避諱車速的主兒,他衝進辦公室的時間遠遠比葉紹清預計的要早,葉紹清冷冷地瞥他一眼不再說話,都說了多少遍了?萬一出車禍怎麽辦?
秦欖一進門就看到了安羽傾,立刻提著東西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嫂子快看!”秦欖跟獻寶一樣地拿出包裝精美的盒子:“這可都是‘鼎凰’最好吃的海鮮,你不是也喜歡吃辣嗎?我讓廚師多放了一些辣椒。”
安羽傾毫不客氣地拿起一隻龍蝦塞進嘴裏,然後連連點頭衝秦欖豎起大拇指。
坐在辦公桌前的葉紹清探著腦袋看了他們一眼:“秦欖你個白眼狼,我不吃辣,你怎麽都不知道給我留一份兒?”
秦欖往嘴裏丟進一隻蝦尾,然後提著一個盒子走到葉紹清麵前,含含糊糊地說道:“在這裏呢!哥,我忘記誰也不能忘記你啊!”
葉紹清堅持白他一眼,臉上是淺淺的笑意。
安羽傾眉眼平靜地看著他們,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像慕寒淵這樣的人基本上是不沾染人間煙火的,卻不曾想還能看他們如此家常的模樣。秦欖究竟是怎樣的人安羽傾也有些了解,也逐漸從他浮華外表之下看到了同慕寒淵,葉紹清一樣的殘忍冷漠,可是這又怎麽樣?此時此刻互相鬥嘴,神情溫柔的他們也是真的。
直到現在安羽傾也不敢相信大神那天的表白,她活在了他們的世界裏,並且還相處得十分融洽,像是終於碰到了二十年不遇的好運氣,她有的時候真的擔心這些好運氣用盡了該怎麽辦?
慕寒淵是她的男朋友,其實更多的時候像是老師,安羽傾承認在慕寒淵這裏她學到了很多。就在昨晚她還趴在大神胸膛上問他,萬一自己適應了這樣的生活,萬一有天迫不得已得離開了他又該怎麽生活?大神神色平靜地看著她,頗為嚴肅地說道:“安羽傾,我看不起為了生活在底層社會打工的人,現在我給了你這麽好的機會,你又有這麽好的條件,如果不趁機往更高的地方爬,那你就不配做我慕寒淵的女人。”
慕寒淵說,浪費自己的優勢而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置於劣勢的人,本就適合被人踐踏。而他就是踩著這些人上來的,踩得心安理得。
安羽傾有些時候不敢苟同慕寒淵的想法,但是不得不承認,慕寒淵是二十多年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教會她自尊自信的人。
“嫂子,想什麽呢?快吃啊!”秦欖拽著嘴裏的蝦尾走過來,“冷了就不好吃了。”
安羽傾笑著點頭,剛剝好一隻龍蝦電話就響起了,安羽傾用尚且幹淨的手掏出手機,秦欖也伸長脖子湊上來,立刻驚訝地問道:“大灰狼?這是誰啊?”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慕寒淵眉眼冷漠地走進來,掃了眾人一眼然後掛斷手機,淡淡說道:“你果然在這裏,沿路走過來都沒有看到你。”
秦欖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大問題,忽然!他嘴裏的蝦尾掉在了地上,秦欖滿臉驚恐地看了看安羽傾的手機,又轉過頭看向慕寒淵。當然,慕寒淵從這小子眼中看到更多的是一種想笑不敢笑的情緒。
安羽傾感覺自己今天必有一劫······
“嫂子,原來大灰狼是······唔。”秦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安羽傾一個龍蝦堵住了嘴。
安羽傾立刻衝上來,走到慕寒淵麵前笑得十分使勁:“沒事,沒事,秦欖剛從‘鼎凰’買了海鮮,要不要嚐嚐?”
大神居高臨下地看著安羽傾,半晌後開口:“你是不知道我現在不能吃海鮮嗎?”
安羽傾臉上的笑意倏然凍結。
慕寒淵的身體情況安羽傾甚至比葉紹清還要了解,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讓他吃海鮮?怕是慌不擇言了吧。
慕寒淵繞過安羽傾上前兩步拽下秦欖口中的龍蝦,頗為嫌棄得扔到一邊,皺眉問道:“什麽大灰狼?”
秦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有氣節的人,但是比起這點自己更是一個識時務的人,麵對這樣“窮追猛打”的慕寒淵,扯淡那是腦殘幹的事情,所以嫂子,對不起了······
“剛才嫂子手機響起,我看到上麵顯示‘大灰狼’三個字。”秦欖咽了咽口水,“然後你就進來了,是你打給嫂子的吧······”
秦欖沒敢再說下去,慕寒淵的臉色已經證明了一切。
葉紹清“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安羽傾一臉的悲痛欲絕,感覺到一股冷氣從自己身後騰起。都怪自己!早就想著要改怎麽耽誤到了現在?這下好了吧,真的是羊入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