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四章 死了

鍾芷嫣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窗口處,聽著在她心底熟悉無比的聲音,擰著眉。

正當她想轉身回案頭前的時候,卻發現梧桐樹下的泥土有被人鬆動過的痕跡。

這個院子裏麵就隻有鍾芷嫣跟豔茹兩個人住在一起,平時雖然有下人進出但是也不多,誰會在梧桐樹下埋葬什麽東西?

鍾芷嫣走出去,來到了梧桐樹下,蹲下身,看了一下。

泥土雖然有翻動的痕跡,但是應該也很久了,久到要不是鍾芷嫣的眼睛利,很有可能就察覺不到了。

鍾芷嫣手指上還有傷,不能空手去挖。她在傍邊撿了幾根樹枝,小心翼翼的挖開泥土——

一個防水的油紙密密實實的包著的包裹。

鍾芷嫣用樹枝把包裹挑了起來,而後打開了包裹。

起碼抽走了十張油紙之後,包裹裏麵的東西才出現了一些端倪。

一塊刻著張字的玉佩,一本的脊背上蓋著私印的書,一封信。

鍾芷嫣拿起那本破舊的書,一看封麵,臉色大變。

可不是禁書麽?

害她父母死去的東西,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鍾芷嫣打開信,信紙卻是空白的。

不管鍾芷嫣怎麽看。

都是空白的。

院子外麵隱隱約約傳來一些人聲,鍾芷嫣趕緊把東西重新包裹好,又重新埋上。小心翼翼的按照她剛才看到的樣子,又灑了點水,讓泥土邊的結實,確定沒有什麽問題了,這才離開梧桐樹,返回到房間裏麵。

鍾芷嫣想著那張空白的信紙,心底也很明白,恐怕上麵是有寫些什麽的,隻是自己還沒有找出讀的方法而已。而且,她的心裏麵有一個直覺告訴她,這封信,不簡單,肯定藏著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而後她心裏麵一動,又出了房間,來到了豔茹的房麵前。

豔茹此刻肯定是不在裏麵的。

鍾芷嫣很放心的走了進去。

這間以前她住過的房間,比她現在住的房間要大一半。

鍾芷嫣先是走到衣櫃裏麵,小心翼翼的查看。沒有查到什麽東西,都是普通的衣物在裏麵。

然後是梳妝台,鍾芷嫣看著豔茹梳妝台上的東西,一眼望過去也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但是,她放在傍邊的一個銀釵引起了鍾芷嫣的注意。

因為銀釵下麵,有著幾粒很細碎的白色粉末。

不是胭脂水粉,鍾芷嫣小心的拿起那支銀釵。輕輕用手指彈了幾下,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個銀釵是中空的。

鍾芷嫣左右看了一下,仔細的摸著那個銀釵,終於在釵頭的地方,看到一個細微的縫隙。

輕輕的把釵頭一拉,露出了一個細微的僅僅有幾毫厘的小縫。

把銀釵裏麵的東西,輕輕的倒在一張白色的小紙張上去,鍾芷嫣把小紙張收好之後,又把銀釵放了回去,小紙張小心的疊好,拿在手心裏麵。

鍾芷嫣又翻了豔茹這房間裏麵任何一個能夠藏東西的地方,卻是再也沒有找到什麽可疑的東西。

鍾芷嫣拿著這包白色粉末回到房間,她隻拿了一點點,怕拿的太多,會被豔茹姐發現。她小心的把白色粉末分成了三小份,又拿了根銀針,一針就打下來了一個小麻雀。

“對不住了……”鍾芷嫣皺著眉,跟小麻雀低聲說了這麽一句,而後就把麻雀的嘴巴撬開,把白色的粉末倒了下去。

小麻雀掙紮了幾下,而後就倒下去一動不動的。

死了?

這是毒藥?

鍾芷嫣把手放在小麻雀的身上,卻小麻雀還有點細微的起伏,沒有死,但是嘴巴卻開始泛出白沫,而且開始不斷神經性的抽搐。

這是毒藥。

鍾芷嫣咬牙,看著小麻雀狠狠的抽搐了很久,一直到精疲力竭才死去。她在心裏麵就肯定了,這是毒藥,而且是會讓人受一翻折磨才會死去的毒藥。

一個在蜜莊裏麵,沒有什麽仇家也沒有與人交惡的人,怎麽會隨身備著這種毒藥?而且,還要放在銀釵這麽隱秘的地方。

豔茹到底是想幹什麽?

鍾芷嫣想起梧桐樹下的包裹,如果說包裹是豔茹埋下去的,那麽,那塊刻著張字的玉佩,到底是誰?還有,那本禁書是誰的,又是從誰那裏得來的?

難道河語是豔茹?

鍾芷嫣死死皺著眉,回想起在金粉閣裏麵,看見的那副有著河語的畫像的畫卷。

暗自搖頭否定。

不,河語明明是“她”,不是豔茹。

那麽,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

豔茹到底是想要殺死誰?還是說,她這是害怕被殺死,才做的防備嗎?

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百蜜節熱鬧非凡,蜜莊特地從天下各地收集了上百種蜜,做成了各種菜試點心,讓那些達官貴人給品嚐。

鍾芷嫣呢,則一直在房間裏麵,也不出去。

她一點都不想出去,正如蘇中熙所說的,要是惹出點什麽麻煩,她心煩,蘇中熙也心煩,何必呢?

可是就算是這樣,蘇中熙還是命人把宴會上所有的菜式,點心,都給鍾芷嫣送去了一份。更甚至,數量極其稀少,這個宴會上也隻有太子殿下南宮竹吃得上的從天山雪蓮裏麵提取出來的“雪蜜”,蘇中熙也特別交代下人給鍾芷嫣送去了一半。

蘇中熙在前麵扮演著紈絝子弟,鍾芷嫣則在後院安靜的用膳寫字,再琢磨一下豔茹到底在幹什麽之外,就把這一天當做平常普通的一天來過。

但是,就算是鍾芷嫣再怎麽深居簡出,蜜莊今天還是來了太多人了。而且蜜莊也確實是很大,對於第一次來的人,迷路,那是經常有的事情。

當鍾芷嫣聽到兩個清亮的女聲在外麵小聲的說這是那裏的時候,她猛然起身,去把房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就怕有人進來問路什麽的。

果然,兩個找來找去都找不到路的小姑娘,走進了這個院子裏麵,咚咚咚的就在敲門了。

鍾芷嫣在房間裏麵,安靜的題字,愣是裝出一副房間裏麵沒人的樣子。

“哦哦~這個院子沒有人住誒……”

鍾芷嫣聽到外麵的其中一個女子說。

“那怎麽辦?要是金嬤嬤知道我們兩個都找不到路回去,一定會殺了我們的……”

鍾芷嫣在心底慶幸,幸好沒有去開門。金粉閣的丫鬟們肯定都認得她,她現在臉上的傷疤多麽的醒目,是個人看過都忘記不了。

“哎呀!管她那麽多呢!走了這麽久了,太累了,我們在這裏先歇一下吧!”

“好啊好啊,我的腿都酸死了,這個蜜莊怎麽這麽大!”

於是,兩個小女子就坐在了鍾芷嫣房間門口的門欄那裏,你一句我一句,興高采烈的聊起來了。

“誒誒,你說,太子殿下真的會收了雪兒姑娘嗎?那金嬤嬤不得哭死?”

“你懂什麽呀!金嬤嬤笑死才對呢!太子殿下要是收了雪兒姑娘呀,金嬤嬤那就是榜上皇家了,發財了她!”

“哇,金嬤嬤真的太厲害了。居然能把雪兒姑娘給捧了出去,我還聽說她京城裏麵也有人呢!”

“啊?金嬤嬤的靠山不是年家的人嗎?”

“年家早就已經垮台啦!陳貴妃那邊根本就瞧不上一個金粉閣,才不會理她呢!”

“啊?那金嬤嬤的靠山是誰?”

那個聲音神秘兮兮的說:“胭脂樓。”

另外一個聲音驚呼:“怎麽可能!兩個都是青樓,怎麽可能還能做靠山啊!”

另外一個女聲笑了一聲,裏麵有很多的嘲弄,說:“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我聽說哦!不過你別去跟別人說,不然我兩都得倒黴啊!”

“嗯嗯!你說。”

“金嬤嬤呀,跟胭脂樓的翠娘以前是姐妹呢!而且呀,她們都有一個特點,都是一夜之間就有錢開了青樓呢!翠娘背後的老板是誰我不知道啦。但是咱金嬤嬤現在背後的老板,我可是門兒清。”

“哎呀你快點說啊,吊什麽胃口啊!”

“嘻嘻,金嬤嬤的老板,說出來嚇死你!”

“誰呀誰呀!”

“鍾國師。”

鍾芷嫣在房間裏麵聽的心都驚了。鍾國師現在接手了金粉閣?那個老頭在想什麽?

“什麽?!真的假的?”

“騙你幹什麽呀!年家在淮河城倒台之後,新來的城主可不就是鍾國師的門生嗎?但是鍾國師才不會出麵理會這些事情呢,他老人家清高著呢,隻要收錢就好了。都是他的另外一個門生,也就是兵部侍郎張庭瑋張大人在暗自支持著呢!”

“哇!怪不得這次雪兒姑娘毫無懸念的拿了天下花魁的頭牌。原來又是榜上大山了!”

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連金虎跟金嬤嬤的風流韻事都拿出來說了一遍,嘴碎的讓鍾芷嫣眉頭都在抽得死緊了。

足足講了有一個時辰,這兩個八卦完的姑娘,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鍾芷嫣的小院,繼續找路回到前麵大廳。

鍾芷嫣看著自己剛剛寫下的一個張字。暗自思索,巧合嗎?還是,這是有心而為的一個行為?

張……

鍾芷嫣用過午膳,又寫了一會兒字之後,房間門被敲響了。

響起了蘇中熙低沉的聲音:“是我,開門。”

鍾芷嫣一聽他的聲音有點不對勁,馬上上前去開了門,結果就看見了身上有酒氣,眼睛亮的跟個狼似得蘇爺。

“一個午膳的時間你也喝醉?”鍾芷嫣瞪著蘇中熙。

蘇中熙帶著醉意的傻笑了一下,而後就重心不穩的向前傾去——

鍾芷嫣趕緊上去接住這個醉鬼,蘇中熙身材高大,壓在鍾芷嫣身上,差點把鍾芷嫣給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