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二章 想賴賬

隻是一瞬間,鍾芷嫣便以抬頭,毫不在意的將臉上的傷疤露出。

然後無視所有人的驚歎,連禮都沒有行,轉身就走下了台。

金嬤嬤在台下看著鍾芷嫣,笑得異常燦爛。

那天晚上,綠袖和金牡丹什麽時候走的根本沒有人關心,雪兒姑娘今晚陪誰也沒有人關心,所有人心心念念的,全是那直擊心底的琴音。

到處都有人打探無鹽的消息。即使她是半臉被毀的無鹽女,但是僅僅一瞬,那遮掩住傷口,露出絕美臉容的一瞬間,讓人這輩子都忘不了。

金嬤嬤今晚成功的保住了金粉閣這淮河城第一花樓的地位,又因鍾芷嫣的高超琴藝,大大的長了一把臉。雖然心裏清楚鍾芷嫣壓根兒不是她金粉閣的人,但是在所有塞錢來問的人麵前,金嬤嬤還是違心的說出無鹽姑娘還會再表演的話語。

而好不容易樓裏秩序都安穩了之後,金嬤嬤還沒鬆口氣。好幾個隨從之類的人就從四麵八方跑過來,內容都是隻是有個,有好幾個文人文豪想請無鹽姑娘過去喝一杯,聊幾句。說著,那黃燦燦的金子就塞來一錠。

當下金嬤嬤就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聲說馬上來,馬上就來。

絲毫不顧鍾芷嫣在一邊帶著怒氣的表情。

當那些人都回去複命的時候,鍾芷嫣真的怒了。

這金嬤嬤果真是好手段啊,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

要是今天的鍾芷嫣是一年以前的手無寸鐵隻在胭脂樓待過的鍾芷嫣,說不定就這樣反抗不了了,但是,現在的鍾芷嫣不是。現在的鍾芷嫣武功高強,手上的可不止好幾條狗官的人命。

金嬤嬤看著鍾芷嫣明顯生氣的眼神,即使明白鍾芷嫣在金粉閣動不了她什麽,但還是有點被嚇到。

“哎呀!無鹽老師啊,就聊幾句天,你要不想喝他們也不會逼你喝的。你曉得吧,你現在可是那些文人騷客的座上賓,你說什麽是什麽呢!”金嬤嬤略帶心虛的說。

鍾芷嫣冷著一張臉,氣勢逼人的說:“你說我彈了琴,會告訴我想知道的。”

“哎呀!你看看這滿大廳的人呢!你怎麽地也得等到我忙完吧?”金嬤嬤更加心虛了。剛才形勢很著急,她才出此下策。現在緩過來了,當然就是想賴賬了!

鍾芷嫣也不是傻的,這個金嬤嬤要是真是這麽好說話的人,就不會在她來了一個月,各種打聽不出來了。

“你根本不打算告訴我,是嗎?”鍾芷嫣看著那眼睛閃爍的金嬤嬤。這個金嬤嬤可真是想將這天底下的便宜都占盡不成?

這廂的大爺等著無鹽姑娘呢!金嬤嬤賠笑說:“肯定不是,怎麽會呢!你先幫我招呼好那些客人,等今晚結束了,我一定告訴你。一定!”

鍾芷嫣一點都不買賬,冷笑說:“今晚結束等明晚,明晚結束等後晚是嗎?久而久之,我無鹽就成了你金粉閣的樂師了是吧?”

心裏確實在打這個主意的金嬤嬤絕對不會說是的,而是說:“無鹽老師你說什麽呢!我金嬤嬤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你相信我吧!呐,你先去幫我把大爺們侍候好了,你問什麽我都回答啊!”

“現在說。你全部回答完了,我再考慮要不要去見。”鍾芷嫣笑得溫柔,講的話卻一個字一個字全在點子上,讓金嬤嬤想渾水過去都沒有辦法。

無奈之下,金嬤嬤隻要把鍾芷嫣帶到了她自己的廂房,並且讓金虎在外麵守門。

“你想問什麽,說吧。”金嬤嬤沒有了那熱絡的笑容,而是冷著一張臉的說。

“河語是不是你?”鍾芷嫣問。

金嬤嬤白眼一翻,說:“不是。”

鍾芷嫣眯起眼睛,觀察金嬤嬤是不是在說謊。

“這間金粉閣不是河語開的嗎?”

金嬤嬤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特別古怪,又特別陰森的說:“這金粉閣也有我的一份。河語在開店的時候給了點錢,就是她開的?”

“金粉閣受誰的庇護?靠山是誰?”

“無鹽姑娘,這個可真不是你能夠探聽的事情。”金嬤嬤冷冷的說。

鍾芷嫣一笑,半邊臉頓時美的讓金嬤嬤這個見慣美人的都失了神。

“你不說,我自然有辦法讓你說。”

“你想怎麽樣?金虎!金虎!”金嬤嬤二話不說立刻開始叫人!

“不用喊了。”鍾芷嫣笑笑說,等了這麽多天,可等到金虎和金嬤嬤都鬆散的一刻了。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趁你不注意,在門邊放了迷香。估計現在,金虎已經躺平在地上了。”鍾芷嫣低聲說。

金嬤嬤臉色一變,馬上就想撲到門口——

膝蓋一軟,卻是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你是為什麽會以為,我給金虎下藥,不會給你也下一個的?”鍾芷嫣好笑的問。有些時候,這個精明的金嬤嬤,也蠢的讓人歎息。

金嬤嬤這幾年一直有金虎在身邊貼身保護著,從來沒有遇過這種場景,看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無鹽琴師,真正的害怕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金嬤嬤瞪大眼睛看著鍾芷嫣從腰間慢慢抽出一把薄如紙的小巧又修長的銀劍。

這個無鹽琴師居然是會武功的?

“你雖然好占便宜,又逼良為娼。但是這個總歸是你情我願,所以我不會天誅你。”鍾芷嫣淡淡的說,但是劍鋒鋒利的銀劍,卻在金嬤嬤身上,好像警告一樣遊移著,讓金嬤嬤驚恐。

“我問什麽,你就答。不答的話,就別怪我在你這臉上劃一道疤。或者騙我的話,我這劍呢,劍背塗的全是毒藥,被我的劍鋒劃過的傷口,隻要我的劍背輕輕一碰,馬上染你。”鍾芷嫣斯條慢理的說。

“好!好!好!你說什麽我都答!不要劃花我的臉啊!”金嬤嬤馬上就飆淚了。她這種女人,把皮相看得比她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又怎麽能讓自己的皮相有一絲一毫的傷害?

剛才傷別人手都沒抖一下,現在別人要對付她了,整個人都在抖。

鍾芷嫣已經連鄙視這種人的心情都沒有了,直接就問:“金粉閣的靠山到底是誰?”

“年、年家!”

“河語就是受那個年家的庇護的?”

“是!好幾年前,她拿著一大筆錢給我,讓我在這裏開一個金粉閣。還說這裏的城主年家會給我撐腰。”

“你定時會去見她嗎?”

“不、不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河語在幾年前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知道她在那裏嗎?”

“好、好像是在京城。我那時候問她去那裏,她說會留在京城的!”

“為什麽我一問起河語,你們就如臨大敵?”

“哎呀!河語在走之前交代過,誰來問她都要說不知道,不然金粉閣也會跟著遭殃的!你說我敢說嗎我?”

“現在又不怕了?”

“我怕啊!可是更怕你的劍好嗎!”金嬤嬤簡直崩潰了。那尖銳的劍尖不停的在她的衣服上滑動,明明沒動什麽,都已經劃開了好幾個口子。可見,劍鋒之鋒利啊!

“河語到底是誰?”

“河語就是河語啊!我還能怎麽說她啊?”

“有沒有她的畫像?”

“沒、啊、啊!小心你的劍!”

“到底有沒有?”鍾芷嫣劍尖停頓在金嬤嬤的眼睛上,慢慢的說:“要是我找到有,當心你的眼睛。”

金嬤嬤猛地閉上眼睛,尖聲說:“有!有!櫃子裏麵有當年我們幾姐妹一起畫的畫像,裏麵穿著黃色裙衫的就是河語!”

“你去給我拿出來。”

鍾芷嫣對於逼供那是一個駕輕就熟了。天曉得她在找到劉平那條線之前,找了多少個人,又在多少個人身上逼供。

金嬤嬤拖著軟弱無力的身軀來到櫃子麵前,打開,抓出了一把畫卷。

然後猛地朝鍾芷嫣一砸!

自己抱著一副畫卷就往門口衝去!

眼看馬上就碰到門邊了,一個銀白的劍尖卻堪堪插進金嬤嬤指尖和門的縫隙中,生生削掉了她半隻手指頭的肉。

鍾芷嫣麵無表情的看著抱著手指在地上痛的打滾的金嬤嬤。

這姑且算是替雪兒報的仇。

被金嬤嬤痛的跌出一邊的畫卷,鍾芷嫣慢慢的用銀劍挑開……

“誒?金虎你怎麽躺哪兒了?”

門外傳來一聲驚呼。

鍾芷嫣一驚,迅速的打開畫卷,匆匆找到那個用著小楷眷寫著“河語”的人像。

怎麽會是她?

鍾芷嫣眼睛猛然瞪大,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就被人用力的在撞著!

不稍半刻,門就會被撞開。

要是自己這個樣子被人看到會很麻煩,鍾芷嫣連畫卷也來不及帶上,打開窗戶就跳了下去!

金粉閣依淮河而建,正門向著大街,另外一邊自然就是淮河了。

身後那些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遠,鍾芷嫣一頭紮進冰冷刺骨的淮河裏麵……

“無鹽,上台奏琴後襲擊金嬤嬤,現跳落淮河。金嬤嬤為找到琴,今告眾人無鹽跳河,請求眾人求其一命……”

一封緊急密信在蘇中熙的手中被狠狠地握成一團!

這算什麽?鍾芷嫣到底想做什麽?跳淮河?淮河在兩個月的大雨下,水位不知道漲高了多少,更不要說現在天寒地凍,她還要不要命了?而且,為什麽要襲擊金嬤嬤?金嬤嬤弄這麽大張旗鼓的,鍾芷嫣到底在那裏青樓都在做些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