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040 監控錄像裏的人
在那名記者離開停車場之後半小時零三十秒鍾的時間，那個幕後黑手果真出現了。
那人身著黑色衣服黑色褲子，頭上帶著帽子，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手亦是插在口袋中，很明顯警惕心裏極其重。
他悠然自得地朝記者剛剛放了相機的地方走去，自然到仿佛他不是他們正在尋找的那人似的。
他一步一步朝那裏邁動腳步，除了微微可見的臉側少的可憐的部分，其他地方沒有任何一處肌膚是暴露在外的。
那人特地穿著略顯寬大的衣服，看不出是男的還是女的身材，身高亦是高挑，隻能看出此人稍稍有些瘦弱。
雲歌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這個人全程都是如此行動，他們又該怎麽找到這個人是誰？這樣，可是連幕後黑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別提看不到臉了。
蘇明遠也是正經了神色，很顯然，這個人看上去反偵查意識有點兒強，至少即便不是慣犯，也是蓄謀已久，做足了準備。
畫麵已經進行到了那人來到包裹的麵前，站定了身子，低頭看了看，之後左右轉轉視線，勘察了一番，才彎身拾起了東西。
可惜的是，在他轉頭的幾個瞬間，皆是監控器的死角部分，隻照的到後腦勺，而沒有拍攝到關鍵的臉的部位。
那個人妥妥當當地將包裹裝進了隨身帶來的大包包裏，之後又按著先前那樣自然的態度，低下了頭，以防被看到，慢悠悠地就要走出停車場。
雲歌和蘇明遠不免都有幾分失望，看來這個辦法亦是行不通啊。
“汪汪汪——”
就在這個時候，監控器那裏傳來了一陣狗吠聲，霎時間又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紛紛都再次抬起了眼眸。
隻見那人像是受了驚嚇一般，下意識地便匆忙回頭，然後似乎是注意到了監控器的位置，立刻就站定了，保持腦袋的姿勢不變，轉動著身體，這樣子一番下來，整個人的方向便是同剛剛來時一樣了。接著，似乎是察覺到了眼前的什麽東西，那人急忙便從另一邊轉過身子，接著慌張地奔走逃竄著。
過了三秒鍾……
一隻大狗一邊吼著“汪汪汪”，一邊朝停車場外追去。
畫麵到這裏便全部結束了，接下去再看的，都是普通的日常停車場裏的視頻，沒有半點兒異常的地方。
蘇明遠雙手交叉環胸，目光緊緊的盯著屏幕。
然後，他動了動手，指了指剛剛那一段的進度條，“倒回去。”
“啊？”保安疑問了一聲，側頭看著蘇明遠，等他的回答。
“就是剛剛那個人因為狗叫的聲音嚇了一跳，然後回過了頭的那一段，倒回去。”
“哦哦。”
總算是聽明白了，保安一邊點頭答應，手上操縱著鼠標動起來。
如果沒有說這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他的boss，那麽他一定會覺得他們是警察。這神情，這注意力，這命令人的話語方式……
那個保安瞬間覺得對於自家總裁的好感度up!up!up!
誰讓他有一個警察夢呢？
畫麵又回到了剛剛那一幕，那人因為受到了驚嚇而立馬回頭。
就在這一刻……
“暫停！”蘇明遠連忙喊道，“就是這裏。”
保安絲毫不敢含糊，立刻便遵從指示在下一秒將畫麵暫停了下來。
看到暫停下來的畫麵的時候，雲歌頓時了然了。
那人似乎是因為注意到了監控器的位置，然後反應性地便抬頭看了一眼，畫麵便是定格在了這裏。
這樣子看去，可以看到這個人大概二分之一的臉部，可惜的是其餘的地方被他用墨鏡遮擋住了。
此人麵色白皙，臉型屬於瓜子臉那一類的，寬大的衣服看不出有沒有胸，當然，即便有，也可以偽裝掉，而脖子的位置也是被一條深色的圍巾包裹住了，看不出有沒有喉結。
這樣一來，即便二分之一的臉暴露了出來，卻依舊分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原本以為事情會出現轉機的雲歌當下便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般，接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無奈道：“看來，即便拍到了這個人，也找不到啊。”
蘇明遠卻是死死盯著這個人的臉，沒有馬上說些什麽回答。
見狀，雲歌也不打擾，如果他是在思考這件事情，她出聲影響了，豈不是罪大惡極？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保安坐在椅子上，右手依舊緊緊覆在鼠標上，唯恐一不小心鬆手了就錯過了蘇明遠的下一個指令。
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蘇明遠終於輕啟雙唇：“這樣子偽裝，全身如此嚴實，是不是太過了一點兒？”
雲歌略略思索一番，“如果是男的，這樣子全身上下嚴嚴實實的，就會讓人覺得他是女的，如果是女的，就會讓人覺得她是男的。”
蘇明遠沒有接口回答，還是一副思考的模樣。
之後，他又換了一個姿勢，一隻手的手肘撐在另一隻手上，然後那另一隻手來回摩挲著下巴，“我覺得這個人是個女的。”
雲歌一聽，立刻嗤笑了一聲，“你為什麽這麽覺得？”
“直覺。”
蘇明遠轉過頭，攤了攤手。
“嗬，”雲歌麵無表情，“這是自然，您蘇總玩過的女人還少嗎？這個直覺，必定是準的不行不行的。”
“哦~”蘇明遠拉長了音調，然後用戲謔的眼神看著雲歌，勾起唇齒一笑，“你在吃醋。”
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雲歌皺眉，“我沒有。”
“你有。”蘇明遠依舊堅持。
“沒有。”雲歌提高了音量回應。
“有。”
“沒有！”
“有。”
“沒有。”
……
“有。”
“沒有！”
“沒有。”
“有！”
“……”
雲歌抬眸，撞上了蘇明遠充滿了笑意的眼睛，當下撇了撇嘴，“總之就是沒有！”
蘇明遠輕輕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的堅定，“年輕人，你剛剛都承認了。不要再因為不好意思而否認了，誠實一點兒，好不好？”
“承認你妹！”
雲歌怒吼了一聲，然後麵色不善地轉身便準備離開。反正監控錄像都看完了，目的已經達到，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更何況，蘇明遠這個小人，竟然如此擺了她一道！
見她走了，蘇明遠自然不準備多留，他轉頭就要追上去，卻又一頓，回過身，從兜裏拿出一張名片，放在那名保安的桌前，淡淡開口道：“有空的時候來這裏找我。”
語罷，不等對方有任何反應，他已經出了這個監控視頻的房間，隻留下呆愣著的保安在原地。
雲歌走在前邊兒，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這一句話，瞬間恍然大悟，難怪先前蘇明遠在怒吼那個保安一點兒都不識時務，那個保安依然反駁他不答應破例的時候，他的眼神不是憤怒，而是讚賞。
現下想來，原來是對人才的珍惜。
這蘇明遠，擱在古代，說不定還是一屆明君呢。
思及此，她的步伐便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很快蘇明遠便追上了她。
二人就這樣左邊右邊地走著，相對無言。
走到停車的地方，蘇明遠略略加快了腳步，按下了鑰匙，先一步到達副駕駛的車門邊，然後再一次紳士地伸手打開車門，微微躬身，拉長了音調，“請。”
雲歌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直接便邁了進去。
蘇明遠笑著關上了車門，然後自個兒亦是坐上了駕駛座的位置。
見雲歌沒有正眼看他一看，臉上始終是麵無表情地直視前方，他便也不急著啟動開車。
靜默了許久，雲歌卻依舊像是無所謂一般，直視著前方，不曾看蘇明遠。
蘇明遠挑了挑眉，臉上依舊笑意滿滿，他湊近了，瞬間伸手捏了捏雲歌的臉。
雲歌嚇了一大跳，立刻回頭，狠狠質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蘇明遠聳了聳肩膀，“看不出來嗎？我在捏你的臉啊。”
雲歌一噎，沒想到對方如此理直氣壯地便承認了，這下子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隻好悶悶地吐出兩個字，“無聊。”
複又扭回頭，直視前方。
蘇明遠再次伸手準備捏雲歌的臉，卻被她反應迅速並且及時地躲了過去。
她回頭看蘇明遠，眸中隱隱染上了幾分努力，“你到底是幹什麽？”
蘇明遠睜大了天真的眼睛，眨巴眨巴，“逗你玩兒呢！”
然後彎了彎嘴角，雙眸亦是滿滿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雲歌炸毛的樣子，他總覺得甚是有趣。
雲歌這一次索性直接警告，“別再碰我了，思考正事！”
見雲歌似乎真的有幾分怒意了，蘇明遠果真收了手，咳了兩聲，道：“其實，我可以讓人去查那個人是誰，雖然隻有一半的臉，也能縮小不少範圍。”
雲歌聽見，立刻回頭，她自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可以根據那半張臉，找到相似的人，縮小的範圍以後再一一排查，確實容易了許多，幾率也大了許多。
“那你剛剛不早說？”
蘇明遠再一次無辜道：“我剛剛不是叫你了嗎？”
說罷，他對著空氣捏了捏手，意思是剛剛在用這種方式叫她。
“滾！”
雲歌怒吼，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