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008 簡直是個完美的女人

這些可能性她並非不知道,隻是不願意深想。

眼前的男人可怕,而帶著不可抗拒的魅力,即便是存在著深深的恐懼,木子軒仍然不得不承認,她也被他所吸引。

然而這種來自異性的吸引,卻讓她更加想念那個桃花眼的爛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痞氣,和微微勾唇的時候說不出的性感。

“想什麽呢!”冷澤不悅地皺眉,“這麽點力氣你是沒吃飯嗎?”

木子軒心中一驚,再次感到了來自冷澤身上無聲的壓力,額頭直冒冷汗,連忙用了點力氣,在冷澤身上的穴位精準地按著。

冷澤舒展開眉頭,模糊地哼了一聲道:“你們這些專業的手藝就是好,哼,那些想爬上我的床的女人也不知道多去學兩手就敢來,也不去看看有多少人在排隊。”

木子軒啞口無言,頓時想起來上次有個女人一臉笑容地進了他的房間,然後一臉灰敗地出去了,心中對冷澤這種把她和那些女人相比的做法十分不以為然。

冷澤睜開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不說話,半晌才開口道:“去二樓,彈鋼琴給我聽。”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要求,木子軒驚訝無比。

“可、可是……你不是說讓我不要碰鋼琴的嗎?”而且還痛罵了她一頓來著,冷澤什麽時候喜歡朝令夕改了?

冷澤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即冷哼一聲道:“我讓你彈你就彈,廢話怎麽這麽多?走,去二樓。”

好好好,冷澤是老大他說了算。木子軒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在麵對一個無比任性傲嬌的孩子,簡直對他沒脾氣,隻得好笑地往樓下走。

剛剛按了一個鍵,木子軒便咦了一聲:“這不是之前那台鋼琴了。”

冷澤道:“換了一台,以後你想彈就彈這台好了。”

木子軒心想,看來是真的很重視那台鋼琴啊。按照之前冷逸凡的說法,這個十歲就失去母親的冷澤肯定對母親的眷戀極深,不然也不會因為一點懷疑就和家裏鬧翻了。估計這個鋼琴就是冷澤生母的鋼琴,才得了他這樣的重視。

木子軒當然不會沒事去戳人家的傷口,也沒興趣去問為什麽冷澤和冷逸凡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這些豪門家事很麻煩,一旦惹上了一點就甩不幹淨了。

木子軒想了想,決定彈一首致愛麗絲,結果妹彈幾下冷澤就皺眉:“不要彈這個,彈月光曲。”

好吧,那個完美的女人還是個貝多芬的發燒友。

靜謐的鋼琴樂再次響起在房間中,冷澤眯起眼睛看著坐在黑色鋼琴前的女人。她優美的下顎微微繃直,形成一個優美而高傲的曲線,白皙的後頸連著一片遮掩在衣服下麵的脊背,隱隱綽綽帶著極端的禁欲和誘惑。修長的手指在鋼琴鍵上有如蝶舞,每一下有力的按下都像是按在了人的心頭一樣,帶起一陣酥麻。

可是這一切落在冷澤的眼中卻褪去了一切情欲的味道,靜謐而安詳的氛圍將他籠罩。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心沉入了一片祥和的海洋之中,靈魂得到了短暫的憩息。

然而……一個小時以後,兩個小時以後,三個小時以後……

木子軒終於忍不了了,轉過頭來一看,悲憤欲絕地發現冷澤居然已經睡著了!

而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月光曲,完全已經被洗腦了好嗎!好吧,重點不在洗腦上,她的手已經快斷了好嗎!

而樂聲一停,冷澤就睜開了眼睛,眸中一片茫然,配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居然是說不出的柔軟,木子軒幾乎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然而下一刻,冷澤眸中的茫然潮水般褪去,仿佛從未沉睡過一般的清醒。發現木子軒居然已經停下來的時候,冷澤的臉上一瞬間有扭曲的暴戾。

“少爺,可以吃晚飯了。”從下麵上來了一個做飯的女傭,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冷澤一愣,隨即又看了一眼木子軒,什麽都沒說,下樓去了。

木子軒長出一口氣,她剛剛還以為冷澤要打她了。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上一刻還是溫順有如某種柔軟的小動物一般,下一刻立馬就能變成麵目猙獰的凶獸,一口就能咬斷人的脖子。木子軒回想了一下自己這幾天膽大包天的行為,頓時感到自己簡直命大。

接下來幾天裏冷澤時不時地讓木子軒彈一彈,好在後來幾次冷澤都還算有點良心,聽一會兒就讓她停了,不然的話,她一雙手又要給冷澤按摩又要給他彈鋼琴,沒幾天就得廢了。

一兩個月以後,木子軒已經完全能夠適應這裏閑適的生活了。遠離的世界的喧囂,木子軒感覺自己好像提前進入了養老時光一樣,做什麽都有種淡淡的滿足感。

做醫療事業固然是好的,工資也比一般工薪階級要高一些,尤其是上升了等級的時候。但是到底忙碌,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都要被醫院按在手術台上。現在這種閑適的生活,木子軒自從進了醫院就沒有再享受過了。

當然,要是沒有那個剝削階級的惡魔就好了。

冷澤過的日子簡直就是極致的享受,一天到晚什麽都不做,吃吃喝喝聽聽歌,晚上帶幾個女人回來,上一上慘絕人寰的床。也不知道冷澤究竟是什麽樣的心理創傷,每次都要把那些女人弄得那麽淒慘,木子軒想一想都覺得實在可憐透了。不過後來幾次倒沒有第一次那麽血腥了,偶爾還能從隔壁傳來幾聲銷魂的吟哦聲。

唔,好像有個漂亮女人挺得他青眼的,她還聽有人叫過那個女人的名字,好像叫什麽婉兒來著的。不管叫什麽,反正美人總是有種種特權的,連虐待都能少受一點。

當有一天木子軒在給冷澤彈鋼琴的時候,有個他的手下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木子軒沒怎麽在意。

冷澤卻忽然笑了一下,挑眉問道:“你男朋友還不上錢了,你說該怎麽辦?”

木子軒驚訝地停了鋼琴,回過頭來:“你說什麽?”

“你的男、朋、友,他還不上錢了。”冷澤一臉嘲諷地看著木子軒。

木子軒笑了笑:“不可能,他是工程師,還考了證,一個月掛著證書就已經足夠還債了。”

冷澤嗤笑一聲,將手中的文件遞給旁邊的手下:“如果安安分分地工作,當然不會還不上。可惜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這有什麽辦法?”

“不、不可能……”木子軒這次的反駁明顯底氣不足了很多,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冷澤,“他明明說過,隻要等債還完了就跟我結婚的……”

冷澤對上她的目光,隻覺得心頭被輕輕一擊,聽見她口中還在講其他男人的事情,不禁煩躁起來,冷笑道:“你究竟有多蠢才會相信這種人的話?等你們的債還完了,二十年都過去了。三四十歲的他還是魅力不減,可你呢?你早就老了,他還會要你嗎?”

木子軒忽然之間失態地大叫起來:“不可能!肯定是你騙我的!”

冷澤的表情冷了下來,眸中凶狠一閃而過,冷冷地望著木子軒。

木子軒被他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做了多蠢的事,連忙道歉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冷澤卻冷笑一聲:“既然你不相信,就自己親眼去看一看吧。”

木子軒猛然間抬起頭,驚恐地看著他,正要拒絕,就被冷澤一把抓住手腕往樓下拖。

木子軒明白過來他要做什麽,什麽都顧不了了,拚命掙紮起來:“你放開我!我不去!”

“不過是帶你去見識見識現實,你慌什麽?”冷澤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軟倒在地上的木子軒,眸中的嘲笑顯而易見。

木子軒已經被他嚇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了,一種徹骨的絕望讓她拋卻了自己的自尊,揪住冷澤的褲腿哭道:“我不想知道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對你發火的……”

冷澤隻覺得一股暴虐的情緒席卷而來,占據了他的腦海,兩個月以來鋼琴養出來的平靜安定都化為烏有,輕易就被撕成碎片,四處尖嘯著將冷澤的理智統統吞沒。

他拚命地否定著世界上感情的存在,否定著愛情的價值,然而當他終於承認,也許是有的,可是讓他承認愛情價值的女人卻在訴說著對他人的愛戀。為了那個人,她卑微,她哭泣,她放棄麵對現實。出於愛情所做出的一切卻讓冷澤越發地惱怒起來,隻想找一個途徑將自己的惱火發泄出去。

她對那個男人的愛讓他動容,可是現在,這份愛卻讓他感到無比煩躁。

冷澤無從找出這種煩躁和惱火的來源究竟是什麽,身體已經先行一步,將木子軒一把揪起來就往外走,無論木子軒怎麽踢打掙紮都不為所動。

平時冷澤隻要看到人們對他的懼怕,因為恐懼而喪失一切人格尊嚴而痛哭流涕的時候,就能獲得一種極大的滿足,胸口的暴虐都能平息下來。可是現在看到木子軒這樣,他卻加倍地煩躁起來。究竟,究竟為什麽?!冷澤的雙手握起拳來,手背上隆起的血管彰顯著他強烈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