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湧動_073 痛(一)
哪怕此刻燈火輝煌,蘇綠還是毛骨一陣悚然,整個人呆住,不能動彈。
一枚遺像的出現,讓典禮的喜慶嘎然而止,驟然間變得如同葬禮。
而此時,周圍已經議論聲四起——
“……這人是誰?別人的慶典,怎麽能捧著遺像出現,太晦氣了。”
“是啊,是啊……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看著不像,像是有備而來,對了,那照片上的女人好眼熟,好像,好像……”
“好像賀博遠的前妻!”
……
不知誰的一聲爆料,讓蘇綠的頭皮蹭的一麻,再抬眼望去時,聶校奈已經停下步子,因為賀擎天擋住了他的去路。
兩個男人對峙而立,如兩頭巨獸。
雖然未動手,空氣中卻早已彌漫起濃濃的火藥味。
四周的議論聲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兩個男人身上,像是在觀看一場懸念未決的比賽盛宴。
別人是看熱鬧的,可是蘇綠做不到,她想也沒想就衝過去,可她剛靠近,就被嗬住,“一邊去!”
異口同聲,兩個敵對的男人竟如此的默契,讓所有的人意外。
蘇綠停在原地,還沒出聲,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喚——
“博遠!”
顫抖的聲音,帶著慌張。
蘇綠望去,隻見慶典台上,隻剩下周芝琳一身白紗的孤獨站在那裏,臉色蠟白,她身邊的男人已經棄她,衝著這邊而來。
再看賀博遠幽深的眸色之中,有波光熠熠而動,激動難掩……
沒人開口說一個字,可是現場的氣氛已經激烈到了極點,蘇綠的心跳也是一飆再飆,思維混亂到不行。
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怎麽了?
正想著,就聽到賀博遠顫抖的聲音響起,“……成,成茵……”
“難得賀先生還記得我母親,”聶校奈的聲音隨之而起,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那笑卻是飽含諷刺,“我今天是帶著母親來是給賀先生送賀禮的。”
“你說什麽?成茵是你……”賀博遠複雜的目光落在聶校奈臉上,震驚,錯愕,還有不能言喻的激動,“你是成茵的孩子?你多大了?你……”
“賀先生好像很激動啊,”聶校奈淺笑,眸光流轉,細看才發覺,他的眼底有清醒的殘忍, “你是不是很意外被診斷為不育症的母親,怎麽會生下我這麽個兒子?”
周圍一片嘩然,蘇綠驀地記起自己聽到過的傳言,看來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周女士,你不覺得做為我母親的好友,該來向你的老公解釋一下這件事嗎?”聶校奈在眾人驚詫之中,將矛頭指向了台上的周芝琳。
原本就顫抖如鬥篩的周芝琳,此刻幾乎堪堪而墜,她以為這件事會隨著成茵的離開死去而終結,可沒想到,成茵居然還生下了兒子,當年的陰謀,隔了三十年還是被揭穿了。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賀博遠的一顆心早已如同波濤巨浪翻滾,這些年他一直在偷偷打聽成茵的下落,可卻沒有一點信息。
沒想到她已經去世,更沒想到她還有個兒子。
當年成茵嫁給他三年,一直不曾懷孕,後來被診斷為患有不孕症,在他這個家族,在老太太抱孫心切的氛圍中,成茵終是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悄悄離開了。
賀博遠對她心存愧疚,哪怕後來和周芝琳在一起,也沒有給她婚禮,因為在他的心中,真正的妻子隻有成茵一人。
“周女士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聶校奈站在台下,周芝琳站在台上,可他卻銳氣直逼的她連呼吸都不能。
周芝琳閉上眼,想逃走,可是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給釘在了原地,任由別人恥笑。
聶校奈將周芝琳的狼狽收在眼底,這一天他等了太久,他要把她曾經加於母親的那些傷害,一一的索要回來。
蘇綠震驚的看著聶校奈,看著他黝黑的眼底,看著他眼*焰四起,那火焰灼熱滾燙,就像是火山噴發的岩漿,要毀人於無形。
這樣的他,她幾乎不能與自己初遇那個口吐白沫,生死無助的人聯係在一起。
雖然他還沒開口,可是他透露出的信息已經讓蘇綠猜出個大概,所以在他眼底的岩漿噴發之際,她低呼,“聶校奈!”
就算是周芝琳搶了他母親的一切,就算是當年是周芝琳的錯,可是她現在畢竟是賀博遠的老婆,而且她這三十年都背著小三的頭銜,背負著心理和道德的債,她的懲罰也算足夠了,聶校奈怎麽能一點情麵不留?
蘇綠一直痛恨小三的,可是這一刻,她看著周芝琳即將被萬人唾指,她竟於心不忍。
而她的這一聲,終於換來了聶校奈的一個眼神,隻是那眼神就像出鞘的利刃,寒光陣陣,似能見血封喉一般,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之前他給她發短訊說,不來別後悔。
原來如此,如果知道事情鬧成這樣,她一定會去的,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聶校奈的眸光隻在蘇綠臉上停留一秒,便重又轉向周芝琳,“既然周女士不想說,那麽我來代她說好了!”
台上,周芝琳閉上雙眼……
而聶校奈的聲音已經悠揚而起——
“當年周芝琳女士是我母親的閨蜜好友,我母親待她如親姐妹……可不曾想,她對眼前這位賀先生芳心暗動,為了得到這個男人,她偷偷在我母親每天喝的牛奶裏放了避孕藥,並她買通醫生,誣陷我母親不孕……她用盡手段,終於勾-引了賀先生上了她的床,就算如此我母親依舊原諒了她,可不曾想她不知感激,反而利用懷孕來逼我母親離開。”
聶校奈的話如掀開了一部被塵封的書,所有的人都屏息沉浸,其實關於成茵和周芝琳的傳聞,大家也有聽說,隻是故事不夠完整,現在聶校奈的話還原了當年的一切。
在大家眼中,周芝琳雖然是小三上位,可也溫婉賢惠,仁心寬厚,卻不曾想她是如此心計深重,詭計多端的惡毒。
眾人的目光對成茵的遺像投以憐愛,而再看周芝琳則多了不恥。
聶校奈見狀,滿意的一笑,目光再次轉向台上,“周女士我說的可是事實?”
周芝琳身子劇烈一顫,搖搖欲墜,沒錯,聶校奈說的都是事實。
“你,你是怎麽回事?成茵她又嫁了?”賀博遠似乎並不感興趣當年的事,而更關心眼前這個和賀擎天年紀差不多的男人。
“我?”聶校奈笑了,那笑容太刺眼,幾乎蓋過了這宴會的燈光,“周女士大概不知道我母親在發現她和賀先生的奸-情後,就懷疑了自己不育的事,所以她把周女士每天晚上給準備的牛奶偷偷倒掉了……在周女士以懷孕要挾我母親離開的時候,我母親其實已經懷了身孕,她會不聲不響的離開,那是因為她心存仁慈。”
現場因為聶校奈的話再次嘩然,而周芝琳徹底的倒了下去——
哪怕如此,聶校奈還不肯罷休,“周女士,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的生日是1987年3月15日。”
周芝琳的身子再次一顫,這個人是87年3月15日生人,而賀擎天則是4月15日,他剛好比賀擎天大一個月。
“賀總,”聶校奈將目光最後落在了離自己一步之遙的賀擎天身上,而這一刻,所有的人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按出生日期計算,我好像大你一些。”